白娘娘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適應能力竟然有這麼強,可以在一瞬之間、一話之時就可以改變內心的心性,所以當她看見宋端午整個人的氣勢爲之一變的時候,她就已然知道了這犢子又將爆發小宇宙了,儘管她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那句話還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在起作用,反正最終成功的激發了宋端午骨子裡最本質的刁戾,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一個人,若要從仰視的角度看某種東西,那麼說明這個人的地位還沒有某樣東西貴重,可若是想變爲俯視,這裡面得經過了多少的奮鬥和拼搏!而且很有可能終生之年都無法達到企及的高度,就像王牛鄉白松屯裡的那些山民們,就算前仆後繼了幾代人,估計都摸不着現代化都市的邊際。所以人終歸有別,比如就像仙人和螻蟻一般,螻蟻始終在膜拜着仙人並揣測着仙意,而仙人在藐視衆生之餘,也對他們嗤之以鼻。
道不同不相爲謀!
凡事都有道,人有人路,鬼有鬼途,仙有仙殿,俗有俗屋。而每個人的‘道’不僅僅指的是人生的發展方向,也有思想的側重點和眼界的長遠,就像有的人注重金錢有的人注重外表一樣,而還有的人則同時注重好幾個方面,雖然這種人少,但並不是沒有代表性的人物,曹阿瞞就是一例,既愛才又重才之餘但又防才疑才,用人用到這個地步不可謂不絕,無非就是矛盾了點而已。所以說宋端午這個犢子雖然還沒有達到曹阿瞞那樣的御人境界,但是他分分鐘轉變下自身的立場和態度卻不是什麼難事。
宋端午不得不承認這裡的燈光很耀眼、商品很華麗、價格很咂舌、導購很好看,但是他卻知道越是在這樣的地方自己越不能表現的窮酸猥褻,雖然說本色表演沒有什麼不對,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賤脾性,你越表現的低調內斂反倒被說成是寒酸,相反地你就是兜裡一個大子兒沒有但惟獨裝的兜裡很飽滿,也會被人吹着捧着溜鬚拍馬,這個道理宋端午不是不懂,所以他經常在這中間徘徊。
農曆五月初五出生的宋端午可當真是擁有雙子星座的兩個極端的人。這個自己光着腳都敢嘲笑別人穿鞋的傢伙,一旦氣場爆發或者性格轉變的時候,那可是能假裝自己也穿鞋或者搶了別人鞋子穿的狠犢子。
說到底還是骨子裡的刁戾和性格上的自卑引起的。刁戾是因爲容不得任何人對自己輕蔑鄙視,而自卑衍化下的畸形自尊可是刁戾的前提。
“三貓!走咱去左邊看看,那邊有boss的和範思哲,先給你選套衣服和鞋帽,然後再去看其他的配飾。”白娘娘一邊拉着宋端午的胳膊一邊說,雖然她已然看到宋端午已經不像剛纔那樣拘謹和惶恐了,但是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自作主張的替他安排了起來。
“請等一下。”宋端午輕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對着白娘娘說了一句後就到商場的簡介圖那邊看了下片刻。
白娘娘稍感納悶,她弄不清宋端午在搞什麼名堂,可就在她一臉好奇的時候,宋端午卻已經回來了。
“白姨,不如咱們去右邊吧!boss的太過於正統,而範思哲又太妖,都不適合我,右邊有阿瑪尼???然後又可以去看看百寶力???樓上還有???最後再去???”
宋端午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顯然是將行走路線和品牌瀏覽都已經規劃好了,這個凡事都不喜歡較真,可一旦認真起來當真可以稱之爲嚴謹的犢子,自然的不想讓自己在這裡像個鼠輩一樣四下窺望全無頭緒。
白娘娘突然感到真震驚,一是她沒想到宋端午竟然可以只看了寥寥數眼就可以規劃出如此最佳的行走路線,二是她也沒想到宋端午對這些牌子和自身的認識也有着獨到的見解,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宋端午這些理論是從哪裡得來的,但是從神態和語氣上來看,已然是一個成功人士的風範,儘管身上的衣服有些寒酸,但走路的步伐已然沒有了初進門時的畏縮不前。
到底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當宋端午穿着那身阿瑪尼從更衣室裡出來的時候,衆人都爲之驚歎,彷彿他已將所有的光線和眼球都吸引過來了一般,就連那個宋端午剛進店鋪時對他鄙夷的導購員都眼前一亮,因爲她想不到一個剛纔還看似苦逼的男人,經過一大班之後還當真好看。
人穿衣服和衣服穿人雖然表面上看似一樣,可許多人許多時候卻被衣服而左右,真正能做到人駕馭衣服的,卻仍舊是少數。宋端午顯然是其中一例。
見到宋端午蛻變之後的白娘娘也頗爲滿意,那身好像就是爲了宋端午而生的衣服就不說了,就單指宋端午那天生衣架子的身材就已然令白娘娘驚詫不已,她沒想到以前那個整天流着鼻涕嚷嚷着要讓宋執鉞好看的小屁孩竟然成長至此,她一邊感嘆着時間的雕刻功力一邊回憶着往昔。當然了她遲遲沒有發現宋端午魅力的原因,恐怕也是因爲那宋端午常穿的那身怎麼看都覺得土鱉的衣服。
購物是會上癮的,尤其是當自己挑的衣服被人讚許的時候更是如此。
以前白娘娘不是不逛街,而是她在每次跟白瀟湘一起出來的時候,年齡的代溝和觀點眼光的不同常常使得她乘興而出敗興而歸,可是這次卻不一樣了,因爲宋端午不光把她挑出來的每一件衣服都穿的讓人眼前一亮,而且他對此事從來都沒有發表過一句自我主張,如果說偏要宋端午說出個一二三來的話,那麼他也只會對白娘娘的眼光大加讚賞,顯然這個犢子有點自己的小心機,如果別人出錢給自己買東西當冤大頭,那麼自己還出言諷刺的話,那麼未免也有點太傻逼了不是?!
“都要了,打包!”白娘娘顯然心情大好,玉手一揮的十分豪氣。她難得的高興而導購也樂得碰上個大主顧,最重要的是宋端午落得個實惠。所以這種三贏的局面顯然是誰都樂意見到的。
既然最大的問題解決了,那麼餘下的配飾問題則根本不能稱之爲問題。男人的老三樣皮帶手錶打火機中的皮帶早已‘蓋棺定論’,剩下的打火機問題在白娘娘的強烈要求下也得已完美解決!本來已經有點不好意思的宋端午極力的推卻白娘娘的好意並說明自己有用的就成,可是白娘娘只說了一句“三貓,你總不能穿着三萬來塊錢的阿瑪尼用着一塊錢的塑料打火機?你到底是要彰顯自己的另類還是想要被人罵成土鱉加?”
於是宋端午華麗麗的完敗了,不再與白娘娘在這個事情上糾結,儘管事實上他還是認爲塑料打火機比那個動輒好幾千的都彭來的更好用些。既輕又好用,丟了也不心疼,不似又要充氣又沉,而且一旦丟了就心疼的抓心撓肺的都彭。
宋端午不是個得寸進尺或者貪得無厭的人,事實上當他看到白娘娘已經花了好多的錢時,就已然有點過意不去了,所以當白娘娘拉着他跑到名錶行的時候,宋端午於是就說什麼都不想進去。
“怎麼?怕花白姨的錢不仗義?沒事,這些看似雖然都是我掏腰包,可最終我還是會從你爹身上討回來的,所以,你儘管花,花多少我都不在乎!”
白素貞是何等玲瓏的人!當她看到宋端午的扭捏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知道這是爲什麼了,她清楚宋端午的爲人,所以也清楚這已經是宋端午所能接受的最大底限,因爲那個從來不肯輕易受人恩惠的犢子,一旦接受了,就代表着他的良心簿上又要多記了一筆,而白娘娘此時也不勉強,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所花的錢到底夠不夠得上宋端午眼裡所謂的恩惠,可是隻要能通過此舉來穩固她與宋端午的關係,並可以讓其成爲她與宋執鉞博弈的砝碼,那麼已然足夠了。
“別介,白姨,我還是花你的錢仗義些,他的錢我怕有命拿沒命花!”宋端午苦笑着說道,表情卻是稀奇古怪到讓人捉摸不着頭腦。
白娘娘聽了這句不是調侃的調侃沒有答話,只是含蓄的笑笑算作了事。雖然她本能的感覺到這話很彆扭,可是仔細一琢磨卻又分辨不出來哪裡有問題,最後只得作罷。
而宋端午這話裡顯然是有話的。一是讓白素貞對當年自己娘倆的苦楚作出補償,二是也在拿話敲打着白娘娘,宋執鉞的錢可不是那麼好動的,而這第三則更隱晦的多,那就是宋執鉞的所有東西最終會被自己所取代,而白娘娘你,最好少打其主意!
看似表面流光溢彩但實則暗地裡潮汐涌動的交鋒終於以宋端午落得實惠而告終,可是就在宋端午準備坐上車凱旋而歸的時候,卻猛然回頭瞧見背後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隱,誠然宋端午已經發現被跟蹤了許久。
“哼,我看你還能跟我到幾時?!”宋端午嘴角里扯起一抹冷笑,偷偷瞟了眼也不知是故作鎮定還是當真不清楚的白娘娘,暗自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