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七號這一天,宋端午起的很早。自打昨晚從項虞那裡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聶小纖已經早早的回到了醫院宿舍,是徐德帝特地開車送回去的,不得不說白馬老帥哥之所以年紀不小還有不少女人愛戴看來是有原因的,就光說徐德帝這個細心勁,就已然超出了平常男人好幾個量級。
徐德帝知道宋端午若是沒有按照閉店時間趕回來,那肯定就是被什麼重要的事情纏住了,所以當這個心如細發的男人爲了解除宋端午的後顧之憂而特地將聶小纖送回去的時候,看似是幫了宋端午一個小小的忙,但其實卻不失爲他在宋端午面前的一種表現。
這種一箭雙鵰的做法,徐德帝自然是非常樂意去做的。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否則在一些機關單位也不會出現下屬之間爭相拍領導馬屁的奇觀,這樣既解決了領導的瑣碎事,又體現了自己的眼力價和辦事能力,而更重要的是能讓領導有了空餘下來的時間,至於說領導用這時間是辦實事還是做喜歡‘做’的事,就是其個人行爲了!
這買賣實在是划算,這也就是爲什麼許多人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的動力之一。
這也可以說是變相的以權謀私,當然也可以說成是往上爬的一種捷徑和手段。
所以當宋端午收到了聶小纖發來的‘一路平安’的短信時,宋端午除了給徐德帝打了個道謝的電話後,稍微空閒下來的他就不自覺的來到了東北展老頭的水果攤前,可是當宋端午望着空空如野的十字路口時,這才發現這個他在此地唯一能找到心靈慰藉的老人今天沒有出現。
這雖然是再平常不過的現象,可是此時的宋端午心裡卻空蕩蕩的,好像魚兒離開了適應的水源,也好像鳥兒失去了棲息的樹幹,所以說這東北展老頭在宋端午心目中的地位,絕不是閒來無事說說閒話的存在那麼簡單的。
宋端午坐在那個很是熟悉的馬路牙子上,情不自禁的點燃一根長白山,而周亞夫和牧馬人則在不遠處陪伴着宋端午,周亞夫這個壯漢十分了解宋端午此時的心情,所以除了遙望警戒之外,恐怕別無他法。
一根菸抽盡,宋端午堅定的掏出了他那款老舊的諾基亞1200,撥出一個不常撥的電話號碼,然後第一時間放在了耳朵上。
盲音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而電話聽筒傳來的第一聲聲音,不是展鵬程的渾厚嗓子而是一片的嘲雜。
很明顯展鵬程在進行着某一種的娛樂活動,而從聽筒處不時傳來的‘吃、碰、胡’等字句,顯然更加證實了宋端午所想的,於是當宋端午問出了自己的目地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時,就不再多言掛掉了電話。
展老頭生病在家!這是宋端午得到的答案,可是宋端午知道憑着展老頭倔強的性子,絕對是輕傷不下火線的,可這晚沒有出攤,這病生的顯然是超過了展老頭承受的極限。
宋端午知道凡是能讓展老頭退下‘火線’的疾病,肯定不是小打小鬧那麼簡單。於是宋端午本想最後囑咐展鵬程幾句讓他照顧好老頭子的話語,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展老頭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上心,那他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又逞什麼深情厚義呢?畢竟展老頭百年之後打幡兒撒錢的是他展家人,還輪不到他宋端午來當這個孝子賢孫。
所以說宋端午適可而止的閉嘴是很明智的,他知道自己所要盡到的義務僅僅是慰問,而不是上趕子的犯賤!
宋端午坐在馬路牙子上又獨自悶了一根長白山,他看看不遠處一直盡心盡職的周亞夫,本想招呼過來一同抽一根的,可是當他意識到煙這東西不僅損傷身體更能使人愁上加愁後,不禁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抽完了最後一口踩滅菸頭後就同周亞夫回到了寓所,而這天晚上由於睡的比較早,所以在同寧花翎老爺子練完拳後,宋端午就沒有坐公車而是跑回了寓所,一來爲了鍛鍊身體,這二來則是順道給聶小纖買了份她最喜歡吃的早點。
這也就是宋端午爲什麼起了一個大早,而回到了寓所後又沒有補覺的原因。而當他一身臭汗的跑了回去時,原本還縮在被窩裡的那幾位就立馬的蹦了出來,不是因爲宋端午的汗味把他們薰醒,而是宋端午手上提的包子油條早點給他們勾引的。
所以就在這幾位還在對着早點狼吞虎嚥之際,宋端午就跑到了幾條街外的澡堂子徹徹底底的洗了個澡,雖然澡堂子剛開門水還不太熱,但這對於以前經常在大冬天裡冬泳的宋端午來說,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宋端午洗畢之後精神煥發的回到了住的地方,期間給項虞打過一次電話,得知她一整個上午都需要在酒店好好休息的答案之後,宋端午心裡的打算這纔算是全部落定,而他在回到住的地方又重新換上了只在重要場合穿的那套阿瑪尼時,天字號的賴大狗腿子就又開始無事生非的揶揄宋端午起來。
“嘖嘖嘖,這昨晚獨自去偷換之後,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是不一樣哈!看來又穿的這麼整齊,肯定又是去酒店約會赴宴!怎麼着啊三貓,今晚你是回來不回來啊?!”老賴陰陽怪氣的說,眼神也猥瑣不堪的瞄,再配上那張苦逼緊湊的臉,演怡紅院裡的大茶壺都是不用化妝的那種。
“昨晚可是你叫我去的,若論居心叵測之罪,你首當問斬!”宋端午很明智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逃避,他知道越是逃避越會招來老賴無恥的窮追猛打,於是宋端午笑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說道。
“看看,看看!承認了不是!”不過宋端午顯然低估了賴蒼黃的厚臉皮,當這老貨聽到宋端午的話語時,立馬拍着大腿的叫囂道:“這罪都定論了,顯然是這姦夫yin婦已經勾搭成奸!哇呀呀呀呀、鏘鏘鍀,衙役何在?!給本閣將這對姦夫yin婦畫押收監,待到秋後五馬分屍之際在遊街展現,以儆效尤!”
老賴越說越興奮,到了最後竟然合轍押韻的踩着京戲的鼓點,用包龍圖的腔調念起白來。看其激動程度,好像昨晚是他得到了九天玄女項虞的垂憐似的。
於是已經被老賴的厚顏無恥徹底打敗了的宋端午只得踹了賴蒼黃一腳,無奈的笑着罵了一句:“你個老pi眼兒的,滾蛋!”
“得令!”得到了命令的老賴將面前的碗筷一推,還真是雙手捧着褲襠的躥回了被窩裡,十分的恬不知恥!而這貨在三人的白眼中還更甚的從被窩裡露出個腦袋朝着他們‘羞澀’的一笑,本就焦黃的煙牙中間還夾着一片碧綠的菜葉,這下可終於噁心到了所有人。
宋端午和李鯨弘這下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人至賤則無敵的概念,而在一旁默默收拾着碗筷的周亞夫表現的則要淡定的多,顯然在他與老賴常年的相處過程中,其抵抗噁心事物的能力提高的不是一點半點。
宋端午揉了揉肚子,十分慶幸自己早已經吃過了早點,否則的話還真保不齊耐不住老賴的膈應犯賤。於是就在他將周亞夫和李鯨弘招呼到身邊,低聲各自囑咐幾句時,李鯨弘和周亞夫還真就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穿戴整齊的各自走向了門外馬路的各自一邊。
“哎哎,等等!嘛去?”老賴見到宋端午也欲轉身離去的時候不禁慌了,他這才連忙的跳了出來,好奇的問道。
“出去,辦事!”宋端午簡短的說了兩個字,還特意的將‘辦事’兩個字咬的很重。
“天啊,你昨晚不會是真的糟蹋了人家大姑娘吧?這是背叛和作孽啊,死了之後閻王是要多判下油鍋幾百年的啊!再說我叫你去是以爲人家有正事要跟你說,誰料你???”老賴顯然是會錯了意,所以急忙的說道。
“事情很嚴重?!”宋端午見老賴如此,索性也就順着往下問,將戲演繹到入骨三分的狀態。
“天啊!”老賴慘叫一聲,雙手捂臉,沒有正面回答宋端午的問題,不過僅僅這兩個詞語,已經足夠說明其問題了。
於是宋端午不再多話,只是笑着拍了兩下賴蒼黃的肩膀後,就跨步到了門邊,可是也正是因爲這兩下拍打,卻讓賴蒼黃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於是當他鬆開滿手的油膩腦袋並看向壞笑兮兮的宋端午時,就不禁反應過味兒來。
“啊哈!三貓,看來你已經得到了我賴蒼黃騙人演戲的三昧真傳了,看來可以出師了!不過你以爲我真的沒有看出來你在演戲?你以爲騙過我就這麼簡單?!”賴蒼黃顯然是在狡辯。
死不承認自己剛纔的表現。
於是宋端午再次諱莫如深的笑笑,一臉‘你以爲呢?’的意思。
於是老賴這下終於無可辯解了,可是當他猛然間發現宋端午已經跨出門去的時候,這才恍然過來自己最初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於是老賴當下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就是趴在牆上的掛曆前,將上一個月到現在所有要發生或已經發生的事情過濾個遍。
當看到今天的時候,老賴這下終於找到了答案,他知道宋端午會有隨手往掛曆上做筆記的習慣,而他同樣也善於從掛曆上前後發生的事情上找着那些蛛絲馬跡的關聯。
元月七號,被宋端午用紅色的粗水筆劃了一個大大的圈,而這下面則有一行小字!
狗娃家長會!
這纔是真正的答案!
於是賴蒼黃這才釋然了。而此時已經走在路上的宋端午情不自禁的看了眼半空中的太陽,心裡笑着讚了一句:
“霍!好一個豔陽高照,對空高懸!”
明着像是說天氣,但又彷彿在說陳狗娃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