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村宋家大院的葉赫那拉老太太最近生活的很不痛快。
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一則是身邊沒有了伺候她伺候的得心應手的人,畢竟自從胖丫鬟離開了這裡之後,作爲被胖丫鬟伺候了將近半個世紀的老太太,是很難適應別人從中間接手的!
所以當老太太以各種理由辭退了宋執鉞給安排的各路賢良的侍從的時候,老太太的一切都唯有自己出馬了!
原來諾大的宋家大院就胖丫鬟一個伺候人的主兒,服侍完了葉赫那拉老太太,就又得跑到寧朝珠老神仙那裡驅寒溫暖,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是這個大宅子只有兩個老傢伙坐鎮!雖然後院裡有一票連宋執鉞都指使不動的大爺們,但是那票註定不會出現在任何記錄在冊的人,讓他們殺人放火絕對是行家裡手,但是若論到伺候人,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寧朝珠老神仙倒是很好說,一直修煉道家心法的他倒是清心寡慾的很,所有有人伺候和沒人伺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同一回事!但是葉赫那拉老太太卻是不一樣,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的她長大了依舊是物質優越,所以身邊沒有個趁手的人還真不是長久之計!
而這天正在爲整理腦後的髮髻而苦惱不堪的老太太,正想大發脾氣而把那柄小葉紫檀的雕花木梳給扔在地上的時候,卻不料自己正房的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敲門聲極有規律,就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且間隔的時間也極爲規整,葉赫那拉老太太知道這是寧朝珠老神仙的習慣性動作,所以連‘進來’這樣的話也懶得說,直接說道:
“有話直說!”
此時如果有外人在場的話,保不齊就會對這倆人之間爲何有這樣的表現感到納悶,但是就連宋執鉞都不知道的是倆人之間的糾葛,所以時間一長,也就見怪不怪。
而寧朝珠老神仙聽到這句語氣不怎麼友善的話語時,表現的倒也真如道家的養氣功夫一樣,沖虛圓融一般。
他只是把手中的一個東西放在了門外,說道:“三貓那孩子託人從上海捎帶過來一樣東西,我給你房門口了!”
說罷,折身就飄然離去,而葉赫那拉老太太在一愣之下,放下了手中用來保持容顏的玉碾,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的時候,地方赫然出現的正是一個小盒子,而這個盒子則是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葉赫那拉老太太不疑有他,可是就在拆開包裹的時候,盒子中躺着的東西卻着實令她心頭一緊!
她當然認得這個已經變形扭曲的諾基亞1200手機是宋端午的,而手機中嵌着的那顆變了形的彈頭,更是讓這位手拄着烏木鳳頭杖的老太太眼睛裡精光暴閃!
這意味着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而老太太連自己未整理好的髮髻都顧不得,直接拿着這變了形的手機衝到了東跨院,一腳踹開寧朝珠老神仙的房門,然後把這手機一把扔到了寧朝珠老神仙的面前,狠聲說道:
“看看,看看!已經都有人把槍口對準咱家人了,你還窩在這裡,是不是你‘極北海東青’的名頭已經變成了‘極北菜青蟲’?”
寧朝珠老神仙倒也絲毫不以爲忤,他只是默默的將這款手機翻來覆去的看了良久,在交還給葉赫那拉老太太后,這才走到了牆邊,摘下了掛在牆上一掛就是三十個年頭的清順刀,然後像是出塵一笑,說道:“這寶刀雖好,但不出鞘,就始終都是凡鐵一塊!嗯,是時候了。大小姐,我這就陪你去西安!”
葉赫那拉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權當算作對寧朝珠老神仙的滿意,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當她轉身離開這間極爲簡譜的房屋的時候,那柄烏木鳳頭杖,頓挫在青石地面的聲音,卻是比往日來的都要響亮!
···西安,海川集團總部頂樓!
宋執鉞依舊喜歡坐在他的那張價格不菲的老闆椅上,腳搭在辦公桌而頭卻倚在背後那扇價格更不菲的楠木雕花屏風!儘管宋執鉞很不情願的在心底裡承認,這扇屏風是自己這一生中僅有的敗筆,但是這似乎並不影響他將其‘廢物利用’的心境。
門外站着的依舊是宋執鉞的‘哼哈二將’,只不過與以前不同的是,楊智勇自從上海歸來之後,倒是性情大變的多,以前的他雖然面對宋執鉞的時候是畢恭畢敬,但是若談到其他人的時候,卻往往容易露出玩世不恭的品性,但是從那一刻開始,能讓楊智勇畢恭畢敬的名單上,卻多了一個人名。
宋端午!
由此可見,宋端午當時給楊智勇造成的印象有多深刻!
而後來宋執鉞曾經笑着問楊智勇,自己這個最不成器的兒子如何的時候,楊智勇在思來想去之後,只得說出了自己心底裡最深的想法。
“有其父必有其子!”
楊智勇說這話的時候,是抱着慷慨就義的勇氣的,但是宋執鉞聽了之後卻哈哈大笑,而且還小小的賞了楊智勇一筆,因爲按照宋執鉞的話來說,就是那犢子能有老子三分之一的能耐和水準的話,那他可就真的能當個甩手掌櫃的了!
有的時候,人沒變,但人心變了,就像楊智勇。可又有的時候,人心沒變,但人變了,就像於依嬈!
這位隻身前去兩湖川渝,就擺平了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給宋執鉞做下汗馬功勞的‘湛藍毒蠍’,雖然別人不懂她爲什麼從以前的沉靜如水變成現在這樣的絕世妖嬈,但是這裡面的關節宋執鉞卻一清二楚,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給她在海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然地位!
這可不僅僅是與實力有關!相反的,在海川比於依嬈厲害的能人比比皆是,先不說別人,就單單宋執鉞隨身‘哼哈二將’之一的範忠義,其出神入化的槍法就足以讓於依嬈在幾百米開外就變成了漏勺!
所以說,當實力在海川成爲了一種身份的見證,但絕對不是唯一的標準的時候,這位‘湛藍毒蠍於夫人’自然就成了一個比宋執鉞還要例外的例外。
而這種例外,其中自然就包括了他可以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可以不敲門而直接面見宋端午的權力!
“好事?還是壞事?”
宋執鉞知道,在諾大的海川集團裡,能不敲門而進來且有這個膽子的,唯有於依嬈一人而已,所以他連眼睛都懶得睜,直接開口問道。
於依嬈看着宋執鉞絲毫不變的慵懶姿勢,倒也沒表現出往日的妖精形象,直接開口道:“老闆!有您的一個包裹!我給您放到這裡了!”
宋執鉞‘撲哧’一笑,睜開眼睛坐好後,看着於依嬈那狐媚的雙眸,笑道:“是什麼東西你就直說就是了!我能猜得到,如果不是什麼刺激性太強的東西的話,你於依嬈也不會推門而進!”
“還是老闆聰明!”於依嬈嫵媚一笑,恢復了往日的神色。
這也難怪,兩個人對互相對彼此都太過於瞭解,想有所隱瞞都有困難,自然更不用說揣摩對方的行爲動作了!
於依嬈倒也乾脆,直接從身後抽出了一把槍放在了宋執鉞的辦公桌上!
宋執鉞一愣,心想是什麼人能送把槍過來,而出身行伍的他自然一打眼就能看得出,這還是柄土造的玩應。
“老闆,是上海方面送來的!”於依嬈知道這東西已經勾起了宋執鉞的興趣,所以她便又拋出了誘餌。
果不其然的是宋執鉞表現的更有興致了,他問道:“上海?是那小崽子還是那娘們?”
於依嬈風騷的一笑,道:“絕對不是後者!”
這麼一說宋執鉞更感到好奇了!自己兒子給自己送把槍過來是什麼意思?是在向自己示威?還是想說點什麼?
不過就在宋執鉞下意識的拿了過來,並熟練的三下五除二的將其拆成了零件之後,他先是喊了一聲“範忠義!”再就是往桌子上一指,意思不言而喻!
推門進來的範忠義都不用把玩,眼角餘光一打量就說道:“老闆!是咱化隆產的東西。用的是後膛裝藥的點火式激發法,威力還比不上**‘小砸炮’,但十米之內打傷個人還是可以的!”
對於槍械方面,範忠義可是大行家!而宋執鉞在聽後之後,十分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就在宋執鉞還一時間搞不明白宋端午這是鬧哪一齣的時候,老闆桌上的內線電話卻突然響起了!
宋執鉞皺了皺眉頭,他討厭在自己思考的時候被打擾,而就在於依嬈接了電話,趕緊對宋執鉞說道:“老闆!老夫人和寧老爺子來了!”的時候,那扇註定不會被於依嬈以外的人擅自打開的房門,突然間可就又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踹門的是寧朝珠寧老爺子!極北海東青這僅僅是一成功力的一腳,卻差點把門都踹掉,而首先邁步進來的卻是葉赫那拉老太太!
尊卑有別!
“媽···”
頓時站起的宋執鉞這一聲剛出口,就突然被葉赫那拉老太太伸手製止住了,而後者在衆人不解的眼光中,從懷裡掏出個東西就扔在了他的面前。
“宋執鉞,虧你被人叫做‘西北虎王’,現在有人要弄死你的虎崽子,我估摸着,下一步就是要扒了你的虎皮!”老太太說的是不急不緩,但是最後那個‘皮’字,卻剛好讓鳳頭杖的頓地聲更加動人心魄!
宋執鉞心頭一緊,抽眼看了看面前這個母親扔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變了形的老款諾基亞手機,而手機的背面,則嵌着一個變了形的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