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輝笑着說道:“大家太擡舉在下了,不過這倒是讓在下有個想法:在下在楚州當地方官的時候就組織了楚州的商人聯合組成了商會,其實我們也可以按照楚州的模式來組建杭州商會,就以這肥皂生產銷售爲紐帶,將大家的力量聯合起來,或是在生意上相互照拂,或是在做善事的時候聯合起來,個人即使在富有總有力有不濟的時候,只要聯合起來就能輕易的幹出一番大事業!”
王靜輝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私下討論起來,其實他們今天坐到這裡就是搭上駙馬,楚州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他們眼中楚州商人就是一羣走狗屎運的土包子,但偏偏駙馬到了那裡當了快兩年的地方官,愣是使這些他們原本瞧不起的土包子鳥槍換炮,實力在短時間內便有了質的飛躍,成爲大宋商圈中極爲有勢力的一羣人。
楚州商會的各項章程他們都有所耳聞,雖然有會費這一說,但這點兒會費在他們眼中都是小意思,在沒有駙馬到楚州之前,杭州商人實力和楚州商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這點兒會費在楚州商人眼中可能算是回事,但在杭州商人眼中那是天大的便宜。況且這些會費都是以商會的名義在當地做些修路架橋,資助讀書人完成學業和照顧孤寡老幼的善事,楚州商會地成員還有着令各地商人眼紅的一條政策——只要個人捐助達到一定數目的時候。經當地官府驗證覈實後便可以授予勳章,可以使自己的兒孫後代正大光明的走進科舉考場,這纔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所有的杭州商人經過短暫的衡量之後,都出聲贊同王靜輝地提議,成立杭州商會。王靜輝聽後也是非常高興,說道:“今日時間有些晚了,這商會的細則以後在細細商談,不過有楚州商會作爲榜樣。這商會的細則也是大同小異,相信很快便可以定下來。來,讓我們滿飲此杯,預祝今後各位財源廣進!”
宴請的賓客散去後,王靜輝終於心中鬆了口氣,他遷入新居的第一天居然是這麼渡過的,真是有悖他的初衷,當來到臥房的時候,他才發現妻子趙淺予正臥在房中的躺椅上打瞌睡,心中不禁有些愧疚。王靜輝將自己的外衣解下在躺椅上擁着妻子將外衣蓋在他們地身上。
王靜輝是用不着睡覺的。但此刻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夠入睡,臂膀之間傳來妻子的溫熱,手背上有着涼絲絲的水珠兒在滑下,這讓他心絃感到頗爲振動,兩個人都是醒着的,但誰也沒有說話。都是靜靜地依偎在一起,靜靜的讓月光撒在他們的身上……
兩匹純白色的馬拉着一輛馬車在西湖邊上的小道上緩慢行駛,車上的馬車伕輕輕地搖着馬鞭控制着馬車平穩的向前走,彷彿是怕驚醒這周遭的靜謐。用馬來拉車這是極爲奢侈的,即便是在汴都開封也不多見,更何況是兩匹沒有雜色的白馬?!用這樣地馬來拉車。這馬車乍一看沒有什麼特別的,遠遠望去除了馬匹非常特別之外,馬車倒是沒有什麼出彩的,車廂顯得非常普通,只有在走進的時候才發現這車廂做工極爲精製。就連馬車的車窗上都是用玻璃鑲嵌的,透過紗簾隱隱的看到車廂裡面有兩個人在相互指點外面的風景,還不時傳出一陣悅耳地笑聲。
坐在馬車當中的便是王靜輝夫婦了,早上一起來吃過早飯後,王靜輝便拉着妻子淺予登上馬車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的西湖景色。馬車是徐氏專門爲他們準備的,這兩匹白馬可是讓徐氏煞費苦心,兩匹駿馬足足花了徐氏十五萬貫,花錢多少倒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上哪裡去找兩匹毛色體型都一致的白馬?!不過徐氏這幾年來也是手掌通天,這兩匹馬都是分別從西夏和遼國找到的,通過走私的方式弄到大宋,中間着實費了不少手腳。
西湖是美,在以前生活的時空中,王靜輝並沒有到過西湖,不過此時的西湖在官方的稱謂上並不是叫西湖,他知道蘇老大在修建蘇堤之後向朝廷上了一道札子《乞杭州西湖狀》,此後西湖的名稱便沿用下來……
“暈倒!自己搞得王安石變法到現在還沒有開始,蘇軾那傢伙還和王安石熱乎着呢,自然沒有機會到杭州來當知府,現在的蘇堤還沒有影子吶!”王靜輝心中暗暗叫苦,不過即便沒有“西湖十景之首”的蘇堤,此時的西湖依然美麗,六合塔、靈隱寺等處風景極佳,在遊覽中也有不少樂趣。
對於蘇軾的生平,王靜輝可謂是倒背如流,不過現在歷史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別的他不敢肯定,經過自己這麼一番折騰,至少蘇老大的成名作被自己至少“剽竊”了一多半,而且自己還把他老婆的病情給穩定了下來,弄得現在蘇軾還沒有再娶,估計以後那首“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也要胎死腹中了。對於蘇軾娶老婆的問題上,王靜輝一點也不用擔心,就算王弗沒有生育的可能,但人家蘇老大風流倜儻,小拇指一勾,恐怕後面要跟上無數鐵桿追隨者。不說別的,人家蘇老大雖然精華作品被自己盜版了一多半,但在汴都開封的名妓中聲勢依然穩坐頭把交椅——當然前提是自己不摻和攪局,自己纔是大宋詩詞第一才子,年少多金又有聞名天下的才學,要是自己參與競爭,蘇偶像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現在是沒有這個可能了,老婆淺予自然不會阻止自己納妾,但自己實在是提不起那個興趣。在他眼中淺予便是一切魅力地化身,使他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況且自己整天忙得腳跟踢後腦勺,哪裡有這個時間來泡女人?!
“蘇堤絕對不能少,況且沒有蘇堤,這西湖終究還是一個瀉湖,大不了改名叫‘駙馬堤’好了!”王靜輝在心中恨恨的想到,沒有想到自己真是第一盜版販子。蘇軾從詩詞到事蹟都被他直接拿過來使用,要是蘇軾知道這中間的原委,恐怕臉色會極爲不好看!
王靜輝剛纔也曾在岸邊上看到離得近的一些小島上還有人煙,一問才知道這並不是以前想到的大戶人家的莊園,而是百姓在島上耕種。王靜輝這才知道現在的西湖和自己想象中的還差地很遠,至於西湖邊上的地產也並非都是天價,只是風景獨好的那段被富豪所追捧,其他的地段不過都是農田而已。
王靜輝在仔細向車伕瞭解後才知道西湖現在的現狀,心中倒是升起了另外一番感慨——他在以前的時空中不是搞地產的,但稍微有些腦筋的人便知道杭州地產的精華可能盡在西湖周邊地區了。放在後世若是在西湖邊上取一地段比較不錯的地盤蓋成別墅,翻手一賣恐怕比什麼來錢都快。
“盜版”蘇堤地行動計劃就這樣在王靜輝的腦海中定了型,不過與之同時開始的是他的開發西湖地產的計劃,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放棄這麼一個賺錢地好機會,儘管他已經富甲天下,但誰也不會反對在自己龐大的家產上再添上一筆。
此時的西湖儘管沒有蘇堤依然魅力無限。周遭區域又是龐大無比,在淺予的眼中,這裡到處都是美景,到處都是詩畫,好在王靜輝此時在詩詞上面的造詣已經非常深厚,不用靠“盜版”來混日子了。儘管在境界水平上遠不如自己的“起始”階段,但確實都是他地原創。
詩詞到還好說,不過這要是論起筆頭功夫,王靜輝可就蔫了,他連字都寫不好。讓他作畫還不如讓他去跳湖,不過正是因爲丈夫的“筆拙”,才顯出了妻子淺予的深厚底蘊,那一支素筆輕描淡寫的勾勒出她眼中西湖的美態,讓王靜輝讚歎不已,同時也讓他心中得意忘形——歷史上蜀國公主地丈夫可是大畫家王詵的老婆,不過被自己“橫刀奪愛”
後,王詵可謂是徹底沒有成爲駙馬的機會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窩着呢!
“這樣也好,人家王詵胸中自有抱負,讓他成爲駙馬恐怕在他心中還是負擔,與其遷怒如仙女一般的淺予身上,還不如讓他去闖蕩盡情發揮自己的才能,只有自己纔是淺予最好的歸宿,而淺予也是自己最佳的心靈港灣!”王靜輝看着喜笑顏開的妻子心中默默地想到。
美麗的西湖不是一天能夠盡數遊覽的,這幾天王靜輝夫婦兩人或是乘車或是泛舟西湖之上,玩得是不亦樂乎,這可苦了李管事和徐鉦等人,在第一天敲定了肥皂生意之後,駙馬就再也沒有露面,就連他們也很難見到王靜輝來商量成立商會的細節。不過好在李管事曾經在楚州的時候協助王靜輝組合楚州商會,並且還擔任過會長,雖然有些費神但還順利,他知道就算找到駙馬也是一樣,王靜輝並不見得會比自己做得更好。
對駙馬伕婦這種“放肆”的出行同樣苦惱的並不只是李管事他們,更頭痛的是駙馬伕婦的護衛,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皇室成員有這麼放縱的,這給他們的保衛工作帶來了非常大的麻煩——王靜輝下令讓他們不要出現在自己夫婦兩人的視線之內。這些出身御內直班衛士的護衛沒有辦法,只有頭領徐昌來充當馬伕和船伕的角色貼身保護。
開始的時候這讓徐昌極爲不適應,但又不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幹活——駙馬在和党項和談中出人意料的大大的羞辱了党項使臣,這讓所有大宋軍隊系統中的人都豎起了大拇指,但難保這些党項蠻子來個千里追殺,那可就慘了——駙馬的安全可是和自己這班兄弟的腦袋掛鉤的!
看到這班護衛的倒黴樣,守在書房的趙公公在和徐昌錯身走過的時候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駙馬的本事不錯。比你還要高上兩籌!”
徐昌是禁內出身,還是御前帶刀的身份,自然知道趙公公的來歷,能夠讓這個老怪物嘴上說“不錯”,那這個人的功夫遠不止“不錯”那麼簡單。受到啓示的徐昌心中大定,只是從護衛當中挑選了幾個身手極佳的人化妝成普通的杭州居民散佈到四方暗中保護,遇到危險地時候,只要自己能夠擋上一陣便可以了。只要這班兄弟不開口說話,是不會有人能夠發覺他們不是本地人的。
這段時間恐怕是王靜輝夫婦兩個人自成婚以來最爲開心的時候,每天遊山玩水好不快意,以前在汴都開封的時候他們也曾化妝外出到街市上游逛,但哪裡有現在這般自由?就是在楚州的時候淺予雖然和丈夫到處遊走過一段時間,但那時丈夫還要了解楚州民情,哪裡有現在這般放鬆?!
淺予知道這份難得的快意是短暫的,丈夫終究還要爲朝廷社稷所謀劃,終究還是要回到汴都開封捲入那永無休止的朝政當中去,這是丈夫所負的才學所致。能夠得到父皇和皇兄如此重視的人天下又有幾人?!
淺予爲丈夫地本事而自豪,有時也爲此而煩惱——丈夫實在是太過出色,要是一個普通官員,遲早要披麻拜相,但身爲駙馬則是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不過丈夫對待政治的豁達更是讓她着迷——天下又有幾個能夠男人爲了老婆做這麼大的犧牲?至少她知道曾布爲了求得在官場上的發達,把自己的髮妻放在老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面了!
淺予看着旁邊正凝神欣賞她畫作的丈夫。棱角分明地臉龐此時讓她格外心動,不禁用手將丈夫頭上有些散亂的頭髮捋到耳鬢後面,從梳妝檯上拿來一把檀木梳子給丈夫梳理頭髮——自從來到杭州之後,這幾天丈夫一反常態的不梳理自己的頭髮了,而是隨意束到背後,說是“既然來玩的。又不見朝中的大臣,就要顯得舒服些!”
妻子給自己梳理頭髮,王靜輝並沒有挪動身子,而是趁勢後仰到妻子地身上,心中感受那發間傳來的溫柔。這幾天他吩咐書童涅心。將所有來自汴都開封的消息先封存起來,他要全身心的陪伴自己的妻子,自己虧欠淺予太多,縱然不能一生一世過這樣輕鬆地生活,他也要抓緊一切機會來陪伴妻子,享受這樣難得清閒的日子,享受夫妻之間的溫柔。
半晌,王靜輝開口輕聲說道:“淺予。我打算在西湖修一道堤,除了疏浚西湖之外,還可以讓西湖更加美麗,估計到時候修建完工後,這又是一道西湖美景。呵呵……到時候淺予你正好可以用手中的畫筆來將它留下來!”
淺予將手中的梳子放到一旁,用手抱住丈夫的頭向前探身說道:
“你啊,什麼時候都不忘修水利,在楚州的時候如此,到杭州也是一樣!不過這道堤真的能夠成一道風景嗎?萬萬不可破壞了現在西湖地美景,那可真是罪過了!”
“怎麼會?!我已經想好了,這道堤就叫‘公主堤’,淺予這麼美麗,若是這堤修得不美,那我就……我就去跳湖!”王靜輝笑呵呵的說道。
女爲悅己者榮,丈夫這一記“馬屁”讓淺予陶醉了半天,說道:
“那你打算在哪裡修建湖堤呢?”
“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棲霞嶺下,差不多有六裡地吧!”王靜輝當然順口就把後世蘇堤的模樣給搬過來了,他哪裡懂得水利,不過蘇堤和蘇軾這麼有名,就算沒有見過也知道大致的情況:“這幾日咱們兩人也差不多走遍西湖了,西湖美則美矣,可惜有些淤積嚴重,若是不加以疏導,這西湖美景不知咱們的小寶貝長大後還能不能看到,乾脆爲夫就修道堤來疏浚西湖,放在西湖也是美觀又可以利於周遭百姓!”
王靜輝說完反手將淺予抱在懷中,笑着說道:“讓西湖和你一樣美麗,讓你永遠和西湖一起存在,讓後人一提到美麗的西湖就想到同樣美麗的你!”
聽着丈夫熱辣的話,淺予臉上的溫度直線上升,臉上紅得就如秋天的楓葉一般好看,把頭深深的埋到丈夫的懷中眼色迷離的說道:“夫君的嘴老是這麼不老實,我哪裡能和西湖連在一起……”
王靜輝用嘴擋住了妻子後面的話,熱吻過後輕聲說道:“誰說不能?!天下沒有爲夫做不到的事情!同你相比西湖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有你在我身邊,無論我身處何方,那裡都會變成西湖一般美麗!”
淺予被王靜輝吻得臉上越發紅潤,不過更令她心馳神往的是丈夫的話,猶如甘露一般流遍全身,消融了她心頭的顧慮,讓她如身處雲端一般輕盈,面對丈夫熱辣的眼神,她沉醉了……
不僅是淺予沉醉了,就連窗外的西湖和月色也跟着一同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