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力想去掙脫展昭的手,但是又不敢施展武功,這個時候,展昭已經把手伸出去,伸到她的臉龐邊。展昭從她的臉上迅速的揭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那人皮面具拿在他的手中,而水寂萍那張既美麗,又嫵媚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仍舊是那麼美,美得動人,仍舊是那張讓展昭魂牽夢縈的臉,然而這張臉在此時此刻卻讓展昭感覺到莫大的震動。
展昭像是中了詛咒一樣,站在那裡,過了半天才說道:“你真的不是小詞,你真的是我師妹水寂萍。那麼狄小詞呢?她現在在哪裡?”
“狄小詞?”水寂萍見已經被展昭識破了,便也不再掩飾。她猛然往後退了幾步,退到牢房裡頭,掙扎開展昭,對他說道:“我想現在狄小詞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吧,她代我上了斷頭臺。”她一邊說着,一邊嫵媚的望着展昭笑。
一直以來,展昭都很喜歡他師妹,一直以來,展昭都覺得他師妹是天底下最清純、最可愛的女孩,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的心頭滿是森然的寒意,他望着自己的師妹,整個人像是發了呆一樣。
他指着水寂萍對她說道:“我真沒有想到,有招一日、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實在是太心狠手辣了。”說完他便提着劍衝了出來,再也不理水寂萍。
展昭衝出去之後,立刻從衙門的馬廄裡牽出了一匹快馬,他騎着馬便拼命的往外走去,現在他心裡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救狄小詞,因爲現在狄小詞代水寂萍上了斷頭臺。
而今他出了衙門之後,擡頭去看時間,發現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距離午時三刻恐怕也就是隻有一兩刻的時間,如果自己不趕快趕往刑場的話,多半是來不及了,他快馬加鞭,從正街上走過。
正街上原本是有很多人的,忽然見到有人騎着馬過來,便都紛紛的讓開,這時候恰好前面有一個小孩在那裡走來走去,那小孩大概有四五歲的樣子。展昭騎着馬橫衝直撞,那些路人紛紛避讓,唯獨這個小孩因爲太小了,他根本不懂得避讓。
眼看着那馬就快要到小孩身邊了,展昭用力的把馬勒住,他唯恐那小孩受了驚嚇,便從馬上躍下來,一把把小孩抱了起來,把小孩抱到旁邊。他心想: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自己非但跑不到法場,救不了狄小詞,還會擾民。
恰好這時候有衙差走了過來,走到展昭的身邊,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知道展昭一向和公孫策交好,所以問話的時候,倒是顯得十分的客氣。
展昭見到那個人對他說道:“你在這裡甚好,這匹馬就交給你了,從衙門裡牽出來的。”說完就把繮繩往那個人的手裡面一放,轉身就走了。
那衙役望着他,覺得十分的奇怪,展昭便施展輕功,飛快的趕去。
此時此刻,天氣陰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了,縣太爺端坐在監斬臺上,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看烏雲黑壓壓的,山雨欲來風滿樓,讓人覺得渾身窒息,而感到異常的沉悶。
他就對公孫策說道:“公孫策,你看這天是不是快要下雨了。不如我們把犯人斬了,趕緊離開吧,反正這個犯人也是惡貫滿盈。”
公孫策心裡
頭一直在思考,剛纔爲什麼水寂萍的衣裳會變得如此的髒,不像水寂萍以往的習慣。他完全沒有聽到縣太爺劉大海的話,那劉大海又重重的高聲喊了他一聲,他纔回過神來。
他聽到劉大海這麼說,便下意識的阻止他,連聲說道:“縣太爺,這樣可不好,你可不要忘了,這水寂萍水姑娘曾經救過六王世子趙疾風,若是被六王世子知道了,我們不按照正常的程序走,恐怕他會找我們麻煩的。反正現在馬上就要到午時三刻了,這雨一時半會也沒有那麼快,我們還是先等等吧。”
縣太爺有些不滿意,白了他一眼說道:“等一會若是下起雨來,豈不是弄得渾身溼漉漉的。”
“大人,這弄得渾身溼漉漉的和您的前程比,您覺得哪個最重要呢?”公孫策問道。
“自然是本老爺的前程更重要,好了,好了,本老爺就聽你的,再等一會吧。”縣太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公孫策便點了點頭,繼續來思索這件事情,他越想越覺得情形有些不對,越想越覺得這裡頭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一直以來最困擾他的問題就是,到底水寂萍是如何從牢房裡頭逃脫的。
他記得當初自己曾經問過水寂萍,水寂萍當時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所以他便主觀的認爲水寂萍一定是買通了獄卒,所以才能夠從牢房裡出去的。可是再仔細的想想,她難道買通了所有的獄卒嗎?
而且他記得當時審問那些獄卒的時候,那些獄卒沒有一個承認收到過水寂萍的銀子,所以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把那些獄卒們放了。那些獄卒們一個說謊是有可能的,但是那十來個獄卒一起說謊,卻又有些不可思議。
這些獄卒他也很清楚,其中有幾個是衙門裡的老人,他們特別憨厚,做事情也很老實,在衙門裡面做起事情來,可謂是兢兢業業。像是這種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出賣衙門的事情呢?
公孫策想了想,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些說不通的地方,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公孫策覺得自己一顆頭快要想炸了,但是他還是想不出到底爲什麼水寂萍會從牢房裡頭逃出去,還能夠滅人家滿門,這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他決定親口去問問水寂萍。
他看了看時間,大概還有一刻鐘的樣子,就對縣太爺說道:“大老爺,我還有一個疑慮沒有解釋清楚,我想去問一問犯人。不知道大老爺可否通融一下?”
縣太爺聽他這麼說,便揮了揮手說:“好了,好了,那你有什麼想問的就趕緊去問吧。很快的,犯人就要被斬首了。”
公孫策連忙行禮說道:“多謝大老爺。”說完他就走到了狄小詞的面前。
他看被打扮成水寂萍的狄小詞跪在那裡,神色木然,看她的樣子絲毫沒有驚恐的神色,然而她的眼神之中竟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公孫策覺得很是想不通。
公孫策便清了清嗓子,問道:“水寂萍,我來問你,反正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現在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了?”
狄小詞聽到他這麼問後,便點了點頭。
“好,那我繼續問你。當日裡你竟然從牢房之中逃出去,還去殺了狄家滿門,
你到底是怎麼樣逃出去的?我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我,否則的話,反正你很快就要身首異處了,這個秘密隨着你到地下,難道有好處嗎?”
聽到他這麼問後,狄小詞一個勁的搖頭,她的臉上露出了很痛苦的神色。
公孫策見她一個勁的搖頭,就覺得很奇怪,他便緩緩的說道:“我說水姑娘,你爲什麼不肯說話呢?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聽到他這麼問後,狄小詞便用力的點了點頭,她點頭的時候,十分的賣力。
公孫策見了,越發的覺得心中有疑慮起來,然而他再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這人的確就是水寂萍,沒有什麼值得詫異的地方。
他繼續問了狄小詞幾句,狄小詞因爲被點了啞穴,沒有辦法回答他,所以只好或是點頭,或是搖頭。公孫策也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煩起來,這時候半刻鐘的時間已過了,縣太爺便派人把公孫策叫了回去。
縣太爺對他說道:“你去問了水寂萍半天,到底問出了什麼來?”
“啓稟大老爺,什麼事都沒有問出來。今天水寂萍不知道爲什麼,一反常態,竟然一句話也不肯講。”
“那當然了,她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就要塵歸塵,土歸土,下地獄了,自然是很害怕。”縣太爺自有他一番理論。
公孫策並不認同,公孫策望着烏雲遮蔽的天,也像是被烏雲遮蔽了一樣,他只覺得腦子裡頭昏昏沉沉的,像是想到了很多東西,可是卻又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他仔細的去想,努力的去想,感覺頭都要想破了,卻什麼都想不出來,腦子裡面渾渾沌沌的一片,眼看着就要有一道亮光的時候,卻又被那滾滾的烏雲給遮蔽了。
時間從指縫中漏過,很快的,午時三刻就要到了,那縣太爺清了清嗓子,對公孫策說道:“公孫策,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我們終於可以監斬犯人了。還好,這天也沒有下雨。”說完他便清了清嗓子,準備把木籤給扔下去,喊道:“時刻已到,處決犯人。”
這時候便有人大聲喊道:“縣太爺的命令:時刻已到,處決犯人。”
“處決犯人”四個字一念出來,公孫策的腦海中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被閃電劈過一樣,頓時亮堂了一下,他本來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那一刻終於想明白了。
眼看着劊子手就要舉起了刀,他高聲叫了一句:“刀下留人。”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劊子手的刀仍舊是對着狄小詞砍了下去。
公孫策惶急起來,連聲喊道:“刀下留人。”
劊子手的刀手起刀落,眼看着他的刀就要砍到狄小詞的脖子上了,這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影像是從天飛降一般,他一腳踢掉了那劊子手手中的刀,那刀“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而狄小詞感覺到自己被人半扶了起來,她擡頭一看,就見到展昭那張俊朗而略顯憔悴,有些消瘦的臉。
展昭扶着她,對她說道:“狄小詞,你還好吧?”
狄小詞用力的點了點頭,意思是說:我還好。她很奇怪,展昭爲什麼會知道自己是狄小詞,而爲什麼又會在這緊急關頭來救她,然而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