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詞四處看了看,說道:“你這裡的傢俱擺設都是一流的貨色,你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獵戶,卻哪裡弄了這麼多錢來?”
聽到狄小詞這麼問後,他才說道:“這都是祖輩留下來的基業。”
狄小詞知道不管問他什麼也問不出來,便只好點點頭,對他說道:“我們還是去取木炭和芝麻吧。”於是他們三人便取了木炭和芝麻,重新回到了瓜棚。
到了瓜棚之後,狄小詞便去找了一個凳子,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事情的發展。狄小詞手裡頭還端着剛纔芬妹遞過來水果沒有吃完的,她一邊吃着,一邊在那裡看熱鬧。
果然就見到宋五湖拿了那些木炭後,對公孫策和展昭說道:“勞煩兩位幫我的忙,把這木炭細細的鋪在瓜棚裡面,每一個地方都要鋪上,絕對不能夠有任何地方少。”
“沒問題。”於是他們就聽從宋五湖的吩咐,把這些木炭非常均勻的撒在了瓜棚裡面。
瓜棚並不是很大,他們往返取了兩三次木炭,就已經把木炭全都鋪在了那地面上了,一時之間地面上全都是木炭。
狄小詞有些驚訝的問道:“五湖哥,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宋五湖笑着對她說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狄小詞知道宋五湖是個老實人,不會故作神秘,他既然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就仔細的看着。
只見宋五湖便去取了火匣子,打着了火,把火燃燒着了木炭,一時之間木炭就燃燒起來,而且還燒得非常的旺。
看到他在瓜棚裡面燒木炭,衆人都覺得很奇怪,那些鄉民們從來沒有見過像包拯這麼大的官親自來到這裡,他們見到了之後,也都紛紛的圍上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今見到有人在瓜棚裡面燒木炭,都覺得很奇怪,七八戶獵戶和他們的家眷便全都站在外頭看。
木炭大概燒了半個多時辰,才漸漸的有熄滅的跡象,這時候宋五湖又繼續說道:“還要勞煩展兄和公孫兄幫我一起把這木炭給剷掉了。”
“剷掉?”狄小詞跳了起來,一邊吃着水果,一邊說道:“我這就不明白了,你明明剛纔要把這木炭鋪在這裡燒,現在又要剷掉,你是不是故意折騰人啊?”
“稍安毋躁。”公孫策笑着對狄小詞說道:“你要對五湖兄有點信心,好不好?”
宋五湖聽了,一直對公孫策有成見的他,臉上不禁微微一紅,不由自主的有些對公孫策感激起來。
於是衆人便開始幫他忙,一起把那些木炭剷除掉,夏侯允也在旁冷眼旁觀,彷彿這些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他斷定人已經死了,根本就查不出什麼子醜寅卯來了。大家過了很久,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木炭全給剷除掉了。
於是宋五湖又說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撒芝麻了,還請幾位幫忙,一起把這芝麻撒上。”
狄小詞正好把水果吃完,把托盤一放,說道:“我也來。”於是她便拿了芝麻拼命的往那瓜棚裡面倒。
宋五湖拍了拍她的肩頭,小聲的對她說道:“這芝麻要均勻的撒上,不能夠撒得太多,不能夠這樣撒。否則的話,不管用了。”
包拯也在一旁看着他們做這些事情,等到做到這一步後,包拯忽然笑了起來,說道:
“我知道五湖兄弟要做什麼了,五湖兄弟果真是奇才啊,奇才啊。”
宋五湖聽到他這麼說,便抱拳說道:“多謝大人誇獎。”於是他們幾個人便齊心合力,把那芝麻撒滿了一瓜棚,然後他們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等着。
等了很久,狄小詞有些沉不住氣了,便問宋五湖說道:“五湖哥,你方纔在做什麼?現在可以了嗎?
宋五湖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可以了,還請諸位幫我拿一個掃帚過來。”
於是那些獵戶們便爭先恐後的去把掃帚拿了來,宋五湖接過掃帚之後,就輕輕的掃着瓜棚裡面的地面,他掃得很仔細,很認真,似乎是想把那些芝麻掃掉一樣。
狄小詞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小板凳上雙手託着腮,看他做這一切,一邊看他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很奇怪啊,五湖哥好不容易讓我們燒了木炭,又讓我們撒了芝麻,現在不僅木炭全都給剷除掉了,就連芝麻也都掃掉,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等到她過了一會,就見到宋五湖把那瓜棚裡了芝麻已經全都掃掉了,這時候狄小詞不禁大吃一驚,因爲她看到瓜棚裡面還有剩下的芝麻,清清楚楚的堆出了一個人形來。
在那人形附近,芝麻全都被掃得光光的,而在那人形上,那些芝麻卻緊緊的粘在了那裡,似乎牢不可破,而且有的地方明顯的粘得厚一些,有些地方又粘得薄一些。
狄小詞見了,不禁大吃一驚,走到宋五湖的旁邊,連忙問道:“五湖哥,怎麼會這樣?”
聽到她問後,宋五湖這才把情形解釋給她聽,宋五湖緩緩的說道:“我相信包大人已經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了。”
公孫策也說道:“我也明白了。”說完他便站在那裡莞爾一笑。
狄小詞見衆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連忙問道:“你們快把事情真相說出來,五湖哥,求求你了。”
宋五湖便轉過臉來,對夏侯允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夏侯淳的死絕對不是死於意外那麼簡單,是有人故意把他害死的,而害死他的這個人也就是把他屍首毀屍滅跡的人。”
“那是爲什麼呢?”狄小詞有些奇怪。
“剛纔你們也看到了,我先用木炭來烘烤地面,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有人在這裡躺過,他身上的油脂就會不由自主的粘在這裡的地面上。這些油脂很是特別多,所以平日裡根本就看不出來,但是用木炭烘烤過之後,粘在這地上的油脂便慢慢的融化,有了熱度,緊接着我們便把木炭給剷掉,又撒上了芝麻,這時候那些油脂便慢慢的被烘烤熱了的油脂便從地面上散發出來,粘住了芝麻,所以我等那油脂慢慢冷卻之後,再進行清掃,就可以掃出一個人形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地方就是當日夏侯淳橫屍的地方,你們說是不是?”
鄉民們是見過的,他們立刻點頭說道:“這位大人,你說得不錯,這裡的確是夏侯淳橫屍的地方。”
夏侯允在一旁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可是他仍舊是嘴硬說道:“就算這裡是我哥哥橫屍的地方,那又能夠說明什麼?難道能夠說明是我害死了我哥哥嗎?”
“當然能夠說明了,你可以看得出來,這胸腔這個地方的芝麻特別厚,也就是說傷是在這裡的,因爲他的傷是在這裡,所以這個地方的
油紙纔會滲出來得特別多。芝麻的厚薄已經說明了他身上受傷的地方,村民們,據你們所知,你們看到的傷是在什麼地方的?”
那些村民們紛紛說道:“我們明明看到他是被老虎咬到肚子的。”
“是啊,還有腿。”
“還有肩膀。”
“雖然胸前也有傷,但是好象看着也不是特別厲害,最厲害的是肚子,肚子被咬了一個大窟窿呢,可嚇人了。”
宋五湖聽完之後,便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如實的說道:“我相信你們也已經聽到了鄉民們的描述,你哥哥受傷的地方,最重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胸,而是肚子。但是我們這麼看來,卻發現你哥哥受傷最重的地方實際上卻是胸,然後纔是別的地方,由此可見,你哥哥是胸部受了重創死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被人打斷了肋骨,因爲只有被人打斷了肋骨,所以纔會流如此多的油脂,纔會把這些地方給粘住,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聽了他說的這番話後,夏侯允再也站不住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指着宋五湖說道:“你胡說八道誣衊我。”說完之後,他便拔腿就跑。
狄小詞見狀,連忙喊道:“展大哥,現在到你發揮威力的時候了。”
展昭微微一笑,胸有成竹,一個翻身,已經跳越到了那夏侯允的前面,夏侯允本來是個獵戶,自然異常兇悍,他見展昭前來攔他,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了一把匕首出來,對着展昭狠狠的刺了下去。
展昭劍都沒有拔,只是有劍鞘輕輕的橫了一下,他手中的匕首便落在地上,而他也由於受到了展昭內力的震動,被迫躺在了地上。
他想要爬起來,但是由於展昭內力實在太厲害了,卻怎麼樣也爬不起來了。
“好啊,好啊。”狄小詞連聲拍手說道:“真是大快人心啊。”
宋五湖便上前來把他抓住了,他被抓住之後,包拯這才問他說道:“夏侯允,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到底承不承認是你殺了你哥哥?”
“好吧,你們既然這麼問我,人是我殺的,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啊。”狄小詞笑着對他說道:“只不過是要拉你去衙門受審而已。”於是他們便一起浩浩蕩蕩的押着夏侯允進城。
這前前後後費了也不過才三四個時辰,到了晉陽城裡之後,也只不過是纔是還不到傍晚,狄小詞便對包拯說道:“包大人,這犯人你要審嗎?”
包拯想了想,便說道:“今天諸位也都累了,不妨回去休息一番,明天一大早就開堂審理。”
“好啊,好啊。”狄小詞笑着說道:“這真兇終於抓到手了,當真是大快人心。五湖哥,你這次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我簡直是以有你這個朋友爲榮。”
宋五湖聽到她誇獎之後,臉色頓時便變得有些紅了,他有些緊張的喊了一聲:“小詞。”
“嗯,做什麼啊?”狄小詞轉過臉去望着他。
“沒有什麼,你真的覺得我這次做得很好嗎?”
“當然了,豈止是很好,簡直是一級棒,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厲害過。”
聽到狄小詞這麼誇獎自己後,宋五湖頓時有些羞澀,他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臉上竟然也飛上了兩片紅霞,就把臉給埋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