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去後,向狄大媽報喜說找到了工作,而且工作很輕鬆,無非就是夜裡打更之類的。
狄大媽以爲兩個人說的是真的,自然也很是高興。
宋五湖還特意去借了一點米,又去借了一點銀兩買了一點菜和肉,回來給她們做了一頓好吃的,很快就到了晚上,狄小詞和宋五湖各自換了衣服,便一起走了出去。
出去之後,狄小詞負責挨家挨戶的敲後門,收夜香,而宋五湖則負責在街上打更。
狄小詞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工作,她做了之後才發現這種工作到底有多辛苦,因爲倒夜香不僅會弄得自己身上臭氣連天,最要命的是半夜三更去敲人家的後門,還會受盡別人的白眼,人人見到她都敬而遠之。
狄小詞又加上第一次做這種事,臉皮又薄,一連做到半夜三更的時候才收了不到一半的夜香,她非常鬱悶,正在想爲什麼宋五湖還不來幫自己的時候,在幽暗的街邊燈籠之下,忽然看到有個人走了過來。
那個人是個女子,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衣服,頭上插着珠釵,看她的身形倒是似曾相識,狄小詞便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那個女人走到狄小詞的面前,狄小詞這才認出她是誰來,原來她竟然是狄大雅。
狄大雅這次看上去橫眉怒目的,倒也不像平時那樣的端莊,她經過狄小詞車旁的時候,還特意用手帕掩起了鼻子。
狄小詞怕被她發現自己倒夜香,要是傳了出去,就會成爲笑柄,說不定被展昭知道了,還會被展昭嫌棄呢,所以她就藏在了夜香車的後面。
她看到狄大雅這一次頭髮有些蓬鬆,竟然好象沒有怎麼化妝一樣,整個人看上去皮膚不是很好,樣子很是疲憊,就好象趕了遠路一樣,一個姑娘家半夜三更的在大街之上行走,讓狄小詞覺得很是詫異。
但是狄小詞實在是懶得招惹狄大雅,她看着狄大雅很快走了過去,等到狄大雅走過去後,忽然有人高聲喊狄小詞的名字,狄小詞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宋五湖過來了。
宋五湖走到狄小詞的身旁,對她說道:“對不起啊,小詞,我這是第一次打更,技術還不熟練,所以來幫你來晚了。”
狄小詞抹了抹鼻子,對他說道:“我等你好久了,我們趕緊倒吧,要不然到天亮都收不完夜香。”
“好。”宋五湖點頭答應着,就同狄小詞繼續挨家挨戶的沿着街收夜香。
狄小詞本來一個人幹覺得特別沒勁,跟宋五湖兩個人一起幹倒是充滿了力量,兩個人一邊幹活,一邊聊天,狄小詞
對宋五湖說道:“對了,五湖哥,告訴你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剛纔看到一個人穿着一身藍衣裳從這裡走過去了。”
“看到了誰啊?你不會又說你看到女鬼了吧?”
狄小詞見宋五湖這麼老實的人也會打趣,便橫了他一眼,不再理她。
宋五湖一見把狄小詞惹惱了,連忙賠罪說道:“小詞妹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誰,好不好?”
狄小詞就點頭說:“好,其實我剛纔看到了狄大雅,我看到了狄大雅穿着一身藍色的粗布衣裳從這裡走過去了,她頭上雖然插着一支珠釵,但是跟平時的樣子很不一樣,看上去又憔悴,又疲憊,風塵僕僕,就好象趕了很遠的路一樣。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的在這裡走,倒讓人覺得很詫異。”
“她看到你了嗎?”宋五湖問道。
“我當然不能讓她看到了,如果讓她知道我淪落成夜香妹,那她還不笑話死我啊?以後我在她面前還怎麼擡得起頭來,你說是不是?”
宋五湖老實憨厚的笑了笑,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兩個人一邊說着,便一邊繼續收夜香,倒夜香。
很快的,就到了街角的拐角之處,這時候狄小詞一擡頭,又看到一個女子正從前面走了過來,而那個女子的身姿又好象是似曾相識一樣。
狄小詞便指着那個女子,對宋五湖說道:“真是奇怪了,今天晚上怎麼老是看到有單身的女子從這裡走啊。”
宋五湖便也擡頭,他一擡頭,看到對面的人,不禁“啊”的吃了一驚,對狄小詞說道:“小詞,你看這個人,不是你的妹妹狄大雅嗎?”
“大雅?”狄小詞愣了一下,便擡頭去看。
這時候狄大雅已經走到他們身邊了,狄大雅穿着一身水綠色的衫子,那衫子是用精緻的揚州絲綢做成,而她頭上插着兩支碧綠色的翡翠簪子,映得臉龐十分的明媚。就算是在半夜三更的燈籠映照之下,也顯得格外的漂亮。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狄大雅跟剛纔完全不一樣了,狄大雅剛纔看上去異常的刻薄,但是現在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完全是明媚而又美麗,就像是春花一樣璀璨。
狄小詞愣在那裡,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呆呆的看着狄大雅,忘了躲避,這時候狄大雅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狄大雅竟然絲毫不避諱夜香的臭氣,只是走到她面前,對她說道:“姐姐,你怎麼半夜三更在幹這種粗活?”
狄小詞這才覺得很沒有面子,於是她吸了吸鼻子,便說道:
“這有什麼啊?我是靠自己的力量來幹活掙錢,難道還見不得人嗎?總比那些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就只知道做大小姐的人強多了吧。”狄小詞字裡行間都是針對狄大雅。
誰知道狄大雅一點都沒有生氣,她只是微微一笑,緩緩的說道:“姐姐,你說得有道理,可是如果要是讓爹知道你在幹這種活,他一定會心疼的。”
“你不要跟我提他了,他一點都不歡迎我回去。”狄小詞發狠似的把夜香往車上的夜香桶裡倒,倒得水花四濺。
狄大雅往後退了退,取出一條手絹,捂住鼻子。
狄小詞注意到剛纔過去的時候,狄大雅手裡拿着一條天藍色的絹子,然而這時候手裡拿着的卻是水綠色的絹子,便有些詫異的對她說道:“對了,你剛剛纔從這條路上走過去,爲什麼現在又從這條路上走過來啊?”
“剛剛?”狄大雅愣了一下問道。
“是啊,剛纔我看到你穿着藍衣服從街角走過來。還不到半個時辰呢,又見到你穿着綠衣服從街角走過來,半夜三更的,你到底搞什麼鬼啊?”
狄大雅聽到狄小詞這麼問,面上的神情頓時一滯,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是啊,其實我也是睡不着所以半夜三更出來走走。”
“睡不着,你就在花園裡走嘛,又何必半夜三更來大街上走呢?來大街上走很容易有危險的。”
狄大雅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來,宋五湖在一旁輕聲的對狄小詞說道:“小詞,你不要再問大雅了,你也知道她的母親就是死在花園裡,你讓她去花園裡散步,豈不是觸景傷情。”
狄小詞沒有想到宋五湖竟然還有如此細心的一面,點頭說:“你說得似乎是有些道理啊,好了,總之,半夜三更一個人走夜路是不安全的,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姐姐,你也不要再倒夜香了,跟我一起回府去吧。你說要讓你孃親做大夫人,我跟爹談過幾次後,爹的口氣已經有些鬆動了。好了,我現在有點急事先回去了。”說完她便轉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狄小詞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奇怪的說道:“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半夜三更不睡覺,在街上走來走去的。”狄小詞轉頭跟宋五湖說話的檔,再回過頭去一看,發現狄大雅竟然已經不見了。
“她怎麼走得那麼快啊?”狄小詞詫異的說道。
宋五湖只在專心幹活,倒沒有注意那麼多。
狄小詞詫異的說道:“奇怪了,她只不過是一個弱質女子,爲什麼腳程會那麼快呢?難道又撞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