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威武的軍容,還真是令人——期待萬分呢。”
水谷美姬舉着相機,一邊連續摁下相機的快門一邊喃喃低語,因爲興奮,迎着清晨寒風的小臉都變得紅撲撲的。
“美姬小姐,從天台上可以看到整個戰場的全景。”
“喔,司令官閣下,我可以到天台上去拍全景嗎?”
“當然,別的不行,到天台拍幾張照片是沒問題的。”
當下安田義達就陪着水谷美姬來到交通銀行倉庫的天台。
即便司令部的警衛人員反覆提醒也沒用,安田義達根本不聽。
這不是安田義達蠢,而是因爲他對陸戰隊的狙擊手有着足夠的自信。
事實上,日軍的指揮官都喜歡靠前指揮,但是被中國軍隊射殺的卻少之又少,所以安田義達更加願意相信大川內傳七是因爲運氣差。
安田義達很快就帶着水谷美姬上到天台上的觀察哨。
只見第10大隊的前田中隊在戰車第2中隊的引導下正沿着光復路緩緩向前。
然而從四行倉庫西側廢墟和北側廢墟進攻的另外兩個中隊卻推進得非常之快。
北側的那個步兵中隊甚至已經越過國慶路,還將拼接好的長度超過10米的毛竹梯子架到了四行倉庫的北牆上。
安田義達的目光卻落在了四行倉庫的西牆。
只見四行倉庫四層、五層的西牆上分佈着大大小小近二十個豁口,大的豁口足有七八米寬,小的也有一米多寬,爬進人絕對沒有問題。
日軍的支援火力正在對着這些豁口進行掃射。
昨天晚上國軍在各個豁口內用沙包砌了半高牆。
在日軍支援火力的掃射下,沙包牆被打得塵土飛揚。
面對幾十挺輕重機槍構織而成的兇殘火力,國軍連探頭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對着豁口外面開槍,扔手榴彈可以,但是也只能往下瞎扔。
電影中扛着成捆手榴彈從西牆豁口往下跳的場面是不可能出現的。
因爲國軍一旦從豁口上探頭,就立刻會被外面的鬼子狙擊手射殺。
每個豁口都有二十個以上的日軍狙擊手時刻瞄準,這麼近的距離,對於狙擊手來說就是閉着眼睛都能輕鬆打中!
所以,真要這麼幹,大概率只能炸自己人。
安田義達唯一擔心的,就是國軍又在豁口內堆棉花包。
棉花易燃燒,過火快,如果再澆上一點汽油就更恐怖。
不過,安田義達也做了極具針對性的部署,那就是集中了超過六十具擲彈筒時刻瞄準每一個豁口,一旦發現國軍往豁口內堆放棉花包便搶先發射白磷縱火彈,那時候國軍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反而燒了自己。
……
“聽清楚了,誰都不許露頭。”
“小鬼子的槍法可不是吹的。”
“誰要是敢不聽,我剝了他皮。”
朱勝忠一邊大吼,一邊拿刺刀挑着一面小鏡子往下觀察。
伍傑也在不遠處的豁口後面做着同樣的事情,一邊觀察一邊吼道:“老朱,小鬼子已經把梯子架起來了,他們正在往上爬。”
“我看見了,都不許輕舉妄動,看我的手勢。”
“我舉瓶子,你們跟着舉瓶子,我拉導火索,你們跟着拉導火索。”
朱勝忠說着,就從身後抄起一個裝滿了汽油的玻璃瓶子,而且在這個玻璃瓶子上還綁了一顆木柄手榴彈。
“老朱,鬼子到二層了!”
“老朱,鬼子已經到三層了!”
“老朱,快下命令吧,不然就晚了!”
伍傑連着催促了數次,朱勝忠卻不緊不慢說:“聽好了,拉着導火索之後千萬別急着往豁口外面扔,數到四再扔。”
“還有,也不要使太大勁。”
“只要順着豁口滾下去就行了!”
一邊說,朱勝忠一邊就拉着了導火索。
緊接着便開始計數:“一……二……三……四!”
數到四,朱勝忠便將捆了手榴彈的汽油瓶從豁口滾下去。
鞏式木柄手榴彈的質量還是很不錯的,別的不說,引信延時還是很靠譜的,一般都是五秒鐘,朱勝忠留了一秒,但實際半秒不到。
因爲手榴彈得先滾到西牆豁口的外緣。
所以手榴彈幾乎是剛一滑過豁口外緣立刻就爆炸。
只聽轟的一聲炸響,隨即豁口外就猛的綻起一團巨大的烈焰
那飛卷的烈焰幾乎將整個豁口都蓋住,視野中只剩赤紅一片。
卻是捆在手榴彈上的汽油瓶被炸碎了,瓶中的汽油在飛濺的同時也被點燃,於是就在空中拉出一片飛卷的烈焰,靠在豁口上的一架毛竹梯子,還有順着梯子往快爬到頂的兩個鬼子頃刻間就被烈焰所吞噬。
……
安田義達剛剛還在跟水谷美姬說笑話,突然之間就變了臉色。
“司令官閣下,出什麼事了?”水谷美姬因爲背對四行倉庫,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看見西牆上綻起的烈焰,但她還是從安田義達的近視眼鏡上看到反光。
猛回頭,水谷美姬便也看到了令人畢生都難忘懷的恐怖景象。
那景象就好像四行倉庫的整個西牆都着了火似的。
這個視野效果還是很震撼的,水谷美姬一下懵掉。
四行倉庫的西牆怎麼着火了?水泥牆也能夠燒着?
……
“holyshit!火攻!又是火攻!”
“上帝啊,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這不可能,磚牆居然也能燃燒?”
“這是魔法,中國人一定使用了黑魔法!”
中國銀行大樓的天台也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
今天早上聚集在這裡的記者、觀察員以及武官比昨天早上更多。
其中最爲吃驚的還是裡夫斯,這個英國佬的眼睛瞪得銅鈴般大,瞪着四行倉庫北牆上綻起的火海,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是的,他們看到的是四行倉庫的北牆。
從北牆進攻的鬼子也同樣遭到了火攻。
索菲婭高興之餘又覺得意外,不是說不行麼?
洛托夫卻是鼓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真是個天才!”
“洛托夫,你又知道?”裡夫斯當即投來懷疑的眼神。
在場的戰地記者、軍事觀察員還有武官也投來懷疑之色。
他們都沒弄明白,國軍是如何在光禿禿的磚牆上縱火的?
洛托夫笑了笑說:“這樣的畫面,你們難道不覺得眼熟嗎?”
“是有些眼熟,好像是縱火彈的效果。”一個觀察員點頭道。
“胡說,國軍怎麼可能有縱火彈?”一個武官立刻加以駁斥。
洛托夫笑着說:“國軍是沒有縱火彈,但他們可以自制不是嗎?”
“自制縱火彈?”裡夫斯哂然說,“你當縱火彈是玩具麼?說自制就自制?”
兩人正爭論時,四行倉庫的北牆上再一次騰起滾滾的烈焰,而且這一次飛卷的烈焰還漫延到了底下的三層,這下整堵牆都被烈焰吞噬,徹底變成火牆。
靠在北牆上的十數架梯子還有幾十個日本兵也被烈火吞噬。
在場的記者一邊喊着上帝,一邊連續摁下手中相機的快門。
洛托夫這才慢條斯理的說:“對於缺乏想象力以及創造力的英格蘭人來說,以簡陋的條件自制縱火彈當然是很困難的,但是對擁有悠久歷史的中國人來說並不是這樣,他們總是可以憑藉簡陋的條件創造出奇蹟,比如現在……”
成功吸引衆人的注目之後,洛托夫又說道:“他們只是憑藉一瓶汽油加一顆木柄手榴彈就製作出了縱火彈,而且效果遠勝白磷縱火彈。”
“汽油手榴彈?”裡夫斯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索菲婭則是美目亮晶晶的,不愧是我“選中”的。
看來我的直覺是正確的,這傢伙絕對有英雄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