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這麼遠的距離,羅盤的反應還如此劇烈,要不是事先在大堂裡面感受過那種強烈的陰冷氣息,我肯定以爲這靈神就在我身邊。
師父看了羅盤好一會兒,才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情有點難搞,跟我來。”說完之後師父拿起布包和大印,轉身往那老宅隔壁最東邊的一間柴房走了過去,我拿起手電,也跟着師父走了過去。
最東邊是一間竈屋,也就是廚房。農村裡面爲了安全,竈屋一般不用木頭搭建,而是用土磚砌成。風水上面來講廚房是屬火,而火又屬陽,所以一般情況下廚房一棟鬼宅裡面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何況土竈還有竈王爺罩着。即使荒廢多年,但是相對來說竈屋是比較不那麼容易聚陰的。
來到竈屋門口,師父從布包裡面拿出一面類似於小旗子的東西,不過上面不是一塊布,而是三條紅色絲帶,他把這東西在胸前畫了幾下,然後用力朝前面虛空一指,只見那三條絲帶並不是被慣性帶着往前票,而是互相有序的交叉環繞在一起,大概三秒鐘左右,又各鬆散解開,最後獨立垂直的掛在杆子上面,毫無任何擺動的痕跡,當時是有些微風吹拂的,輕如蟬翼的絲帶在這種環境下居然不會隨風飄動,這是有講究的。這根小旗子的東西我們叫做敲門棍,棍身是用鐵打造的,這個鐵不是一般的貼,得用用過十年以上的火鉗上的鐵熔鍊打造,那絲帶也不是普通的絲帶,而是用五行之法特別泡製的。敲門棍的作用就是用來測這個竈屋裡面有沒有靈神活動過,如果有,就算沒風它的絲帶也會飄動,如果沒有,就算有風它也穩如磐石一動不動。這也算是法門中的一個奇門,只是我卻怎麼也學不會,不是因爲我不夠聰明,而是這種小奇門法術是需要命格爲基礎的,就像陰陽眼,就像下陰婆,都是些擇主之法。
師父看一切正常,就收起敲門棍對我說道:“走吧,進去。”
進門之後左手邊就有一套土竈,分三個竈門,小的是用來架小鍋煮飯炒菜用的,大的是用來煮豬食餵豬的。裡面許久沒用,柴火灰都有點結塊兒了,土竈後面是一個餐架,上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餐架對面有一張八仙桌,師父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說道:“你在這邊起個符壇,把東西準備好,我等下要畫幾道符。”說完就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去寧家搞只公雞過來。”
師父走後,我取出一對紅燭在桌子,上起了一個符壇,把墨和硃砂配置好放在硯臺裡面,取出七長空白的黃符紙平鋪疊放在桌上,用毛筆壓好之後,這纔拿着手電仔細打量起這個竈屋來。
竈屋的右手邊是一個偏門,偏門是通向一個房間的。朝那個房間裡面照了照,裡面都是一些醃製酸菜榨菜的各種尺寸的缸,靠右邊的牆邊有一個木牀,上面還掛着灰色的粗麻蚊帳。牀腳位置又有一個門,這個門是通往右邊房間的。按照一般的木屋構造來說,右邊的房間應該就是通往這棟老宅的堂屋的。
我站在竈屋,沒有進去,只是把門緩緩的拉上,然後又回到那張桌子上,翻開師父的布包從裡面拿出一張辟邪鎮門的符打在了那扇偏門上。然後掏出一根菸邊抽邊等師父回來。
煙快抽完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師父往這邊走了過來,掐掉菸頭我把那對紅燭點上,順手關上了手電。
師父進門的時候,左手領着一隻公雞,右手抓着一把菜刀和一個白色瓷碗。我接過師父手中的雞,師父說,先取點血。
我抓着雞不動,師父捏了個二指在雞頭的位置虛空畫着符,變畫邊念着一些咒語。這是在給雞做提前的超度,也能讓它下輩子在投胎上更加順利一些,至少它下輩子不會再做雞了。我們雖然殺雞,但是爲了處理鬼事而殺的雞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一種造化,因爲這是給它們積陰德。當然,一些害人的法事除外。
唸完咒之後,那個雞也很配合的沒有任何掙扎,就算是拔它咽喉處的毛和割喉的時候,它也只是隨意的蹬了兩下腿。師父取了半碗雞血,趁還沒有凝固的時候倒了一些進了硯臺,拿着毛筆隨意攪動了幾下就開始唸咒。
道士畫符,首先要起符壇,念開壇咒,然後是筆咒,水咒,黃紙咒,一切做完之後需要定心,穩神三分鐘纔開始動筆畫符,符分幾大類,每一類的筆水紙咒都不盡相同。這只是前期的準備工作,開始畫符的時候要專心,心無旁騖,每一筆下去都有相應的咒語。筆快咒快,筆慢咒也一定要慢,在符腳畫完收筆之時,咒語也要正好唸完,時間上不得提前和拖後。而且唸咒的時候語速要保持一致,而且不能有錯有停頓,一旦發生,這張符就廢了。這有點聽上去就覺得很難,沒有長年累月的練習是達不到收放自如的。
畫完之後要結印,結印之後要蓋印,結印要配合相應的手決,蓋印也有專門的咒語。
這些說來複雜,但是師父做起來卻是那麼的行雲流水,他手中的筆猶如簽名般快速的在黃符紙上游走着,咒語從他嘴裡快速的念出,語速很快,但是字正腔圓,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畫完一張之後,師父拿起交給我說道,去加陽,這個加陽說的是在符頭的位置點上三滴雞血,然後在中間的那一滴上面粘上幾片雞冠附近的細絨毛。這樣能在短時間內很大程度增加符咒的威力,但是侷限性比較大,血要是新血,也就是說從活雞身上取下來的血不能超過三個時辰。否則不能起到該有的作用。也有的道士喜歡在畫符的時候在符頭上加點雞血雞毛。那只是一個習慣,時間一過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師父用畫完幾張符之後正想收筆的時候突然轉頭看着我問道:“誒?你的布袋呢?”我說我沒帶,他橫了我一眼然後說道,那你也畫幾張給我看看,檢驗一下你去讀大學這幾年有沒有荒廢手上的功夫。
我接過師父手中的比,又從開壇咒從頭做起,畫了幾張驅鬼打鬼辟邪的符咒之後,師父朝着我點點頭說道:“不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嘿嘿的笑了一下之後也在我自己畫的符上面加了陽,反正東西都是現成的,不用白不用。
等我畫完之後,那一對紅燭也差不多燃燒殆盡了,擡手看看錶,已經快十點了,師父說:“收壇吧,準備準備,先進去看看再說。”我點了點頭,隨手整理好桌上的東西。
師父拿出一把硃砂香灰和一截墨斗線給依次遞給我,又取出兩張護身符給我背上貼一張,反手又在自己背上貼了一張。
師父看我把手裡的一張打鬼符折了個三角塞進鞋子裡面就問道:你這是幹嘛?我哈哈一笑說:“師父,我發現,把鞋子裡面塞一張符可以用腳來踢靈神,效果還不錯,如果我會佛山無影腳的話,那威力就更大了。”
師父一臉無奈的說道:“你這個方法力道不夠的話沒任何作用,力道夠了的話萬一踢到別的地方就很危險了,有些鬼遮眼能讓你把桌子看做是它,你全力一腳踢到桌角上到時候你腿還不廢了?什麼辦法都有利有弊,我們爲了自己的安全考慮,還是要少用一些這種沒把握的方法。”
我點點頭說道:“沒事師父,有備無患吧,我會注意的。”師父知道我的秉性,一旦決定了九條牛都拉不回來,就也不在說話。斜挎起布包,右手抓起大印,左手拿着個手電就往那偏門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又蹲了下去,把手電放在地上,從布包裡面拿出一小瓶牛眼淚說道:“咱們開了眼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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