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意,冷一峰一大早就騎上高頭大馬,搖搖擺擺的直奔成都府衙。這定北王來訪,着實嚇了謝全德一跳。我和這鳥人不對付啊,他來幹嘛,找刺激啊?他本來想不見,可又轉念一想,人家現在好歹是個定北王,不見實在說不過理去啊!請吧,三言兩語應付他走了就算了。
“太尉啊,多日不見,近來可好!”冷一峰是不請自到,邊走邊抱拳笑着對謝全德說。
“王爺啊,下官可不是什麼太尉了!”謝全德說着將冷一峰讓到大廳裡面。
這廝也不客氣,坐在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說道:“你在我心中可永遠是太尉啊!”
“王爺擡愛下官了!”謝全德摸不着頭奶,站在那裡躬身答道。
“太尉坐吧,我有幾件事想和你說說。”
謝全德坐到冷一峰下手,邊給冷一峰添茶邊說:“王爺有什麼話就說吧!”
冷一峰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偷聽,才緩緩的說道:“太尉,伏擊你的,燒你府邸的,不是我,你相信嗎?”
“我相信!”謝全德面無表情。
“閻有材也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謝全德還是面無表情。
“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老實針對我呢?”冷一峰是十分的好奇。
“王爺,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儘管這話有點不好聽,但是我現在還要跟你說!”
“你說吧!”
“王爺你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大宋遲早要毀到你的手裡,我不能說你是禍國殃民,但你肯定是亂臣賊子!”
“太尉倒是看的很準的啊,你怎麼不和皇帝說我要謀反呢!”
“不是我沒說,是皇上現在還不想殺你!”謝全德正色說道。
“哦,你說來聽聽!”
“內憂外患,留着你還有大用。可我擔心的就是養虎爲患啊!”謝全德不顧冷一峰的感受,說完端着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外患知道,何爲內憂?”
“王爺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啊!既然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我也就都說了吧!你定北王憑什麼封王?就因爲是駙馬?可自古以來,有多少駙馬封王的?本朝有幾個?皇上以來是穩住你,二來是架空你!人家榮王也是王,爲什麼還在京城?對吧!皇上現在無子,想讓榮王的兒子的繼承大統,所以,他必須我們這些久在朝堂,根深蒂固的傢伙清楚了,免得再出現大臣專權的局面。”
“看來太尉是什麼都知道啊!那皇上把你貶到成都府定有深意了啊!”
“王爺今天看來是來套話的啊!”
“我明白啊!我看你明白不明白!”冷一峰意味深長的看着謝全德。
“我知道,徹查閻立新在成都的黨羽。”
“閻立新在成都經營多年,並且藏有私兵,這都不是什麼秘密了,我不知道的是太尉現在差的怎麼樣了!”
“哈哈,看來王爺知道的真不少啊!”
“我知道的確是不少,不過今天來我不是爲了這些事,我現在想和太尉說的是,你徹查閻立新之日,也是皇上殺你之時!”
“不勞王爺掛心,這個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爲什麼還義無反顧的去做!”
“我謝家世代忠良,就算明知道皇上有殺我之心,但是我還是要做!”
“你這是愚忠!你想過謝武沒有?”
“身爲謝家的後代,就應該對皇上忠心耿耿死而後已!”謝全德說着雙手抱拳,朝上拜了幾下!
“爲了皇上,太尉真是置生死於度外啊!”冷一峰有些感慨!
“哈哈哈,王爺知道就行!”謝全德是高度冷一峰,別白費心機了,我生事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太尉覺得這天下莫非就是皇上的了?”
“王爺,這樣大不敬的話也說得出口!今天是王爺,要是換了別人,我謝全德非看了他的腦袋不可!”
“算算算,權當我沒說!那我問太尉,這當官的真諦是什麼?”冷一峰意味深長的看着謝全德。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太尉真會借用總結啊!說的不錯!但是我要跟你說一點,你做官,是做百姓的官,不是皇上的官!這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這天下,真正的主人是廣大的老百姓!你也好,我也好,皇上也好,只是替他們服務的,爲的就是讓他們過的更好,生活的更幸福!”
“難怪都說王爺愛民如子!今天聽王爺這一番言論,還真是有不少的道理。”謝全德對冷一峰這次是真的刮目相看,他看到了一個自己不認識,不瞭解的冷一峰,一個讓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偉大的冷一峰。
“我還以爲這番話說出來太尉要與我擡槓呢!”冷一峰一直覺得謝全德是個古板的人物。
“是你覺得我古板吧!其實不然,好多問題我比你們想的多,只是我沒有想通!今天王爺的話,只是給了我另一個角度來考慮。”
“哈哈哈哈,我還以爲太尉接受了我的觀念了呢!”冷一峰笑着說道。
“不敢苟同,不敢苟同。”謝全德也笑得說道,不過這次他可是真心的笑,連冷一峰也覺得這一笑真的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謝全德再不像以前那麼排斥他了!
“這樣吧,太尉,怎麼說你也是這一方土地的父母官,怎麼着也得去體察一回民情,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咱們一塊去如何?”冷一峰建議道。
“哎呀,王爺還別說,來了成都府這麼長時間了,我一直是有心去,可每天忙的像個陀螺一樣,聽都聽不下來,今天王爺這麼說了,咱們就一塊去,好好的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那就這麼定了,咱們走吧,不過就咱們兩個啊,說不定還得在鄉下多住幾日呢,太尉你可得安排好啊!”冷一峰站起來對謝全德說。
“王爺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王爺稍坐,等我片刻,去去就來!”謝全德說着走出了大廳安排具體事務去了!
兩個人騎着馬,走在鄉間小路上,看着地理勞作的人們,感覺格外的放鬆,格外的悠閒。
“太尉啊,是不是比你那府衙強多了啊!”
“可不是,真是好地方啊,我就喜歡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自己自給自足,何等的悠閒啊!”謝全德看着冷一峰笑着說道。
“呵呵,想學陶淵明啊,採取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現在好學不了啊,等老了我也找個好地方去,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好好的頤養天年!”
“太尉真是好想法啊,到時候可別忘記了我啊,我也在你家對面搭個草堂,每天都可以舉杯邀明月啊!”
“哈哈哈哈,王爺說笑了,我謝全德做夢都沒想到今天能和你冷一峰騎着馬悠然的走在這鄉間小路上!”
“你老傢伙想置我於死地而後快吧!”見謝全德變了稱呼,冷一峰也變了。
“有意思,我現在你發現你小子有點意思啊!要不是咱們的立場不同,說不定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啊!”謝全德現在有點惺惺相惜的味道。
“立場不同也能成爲朋友的,比如我和忽必烈!友情就是友情,戰場就是戰場。閒來無事坐下來喝喝小酒談談心事,要是上了戰場,那就是你死我活,誰也不會放過誰,誰也不會怨恨誰,這可以理解!”冷一峰開始蠱惑謝全德。
“你越說我越舉得你小子不是個一般人物啊!”現在謝全德在冷一峰面前已經完全放開,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和成見也越來越少!
“太尉啊,你看那個在田裡的勞作的老漢,衣着襤褸,彎腰駝背啊,這麼大了還在地裡勞作,讓人看了心裡就隱隱作痛啊!”
“哎!可不是嗎,這裡號稱是天府之國,每年收成頗豐,賦稅還相對較輕,可是老百姓還是吃不飽穿不暖啊!”謝全德看了也是臉色一沉,言語間透出無限傷感和無奈啊!
“你說是幫着隋煬帝守着殘暴的統治是忠臣呢?還是開創文景、貞觀這樣的盛世是忠臣呢?”冷一峰看着謝全德幽幽的問道。
“王爺真是處心積慮啊,每一句都是話帶玄機,每一次改朝換代不是死傷無數的百姓,你說這兵災是幸與不幸?”
謝全德避重就輕反問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要徹底改變命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好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就憑這句話,我也得給你行個禮啊!”謝全德說着伸手抱拳朝冷一峰拜了拜。
“太尉啊,長痛不如短痛,舍小家爲大家,不破不立啊!”冷一峰試探謝全德,說完頂着他的臉不放。
“王爺啊,還是談點別的吧,道不同不相爲謀,再說,當今皇上還不算昏庸無能,殘暴無常,你的想法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也知道,你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就是你剛纔說的,咱們公是公私是私,讓我抓住把柄肯定不會放過你!”謝全德咬着牙面無表情的說道。
“哈哈哈哈,你還認真了,我就是說說而已,看你想法改變了沒有!”冷一峰笑着轉移開了話題!
“哈哈哈哈,我也就是那麼一說,王爺還認真了!”謝全德笑着看着冷一峰,而他的眼光卻告訴冷一峰,你還是悠着點吧!
“不談這些鳥事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吃午飯吧!”冷一峰不想追的太急了,免得破壞剛剛建立起來的感情!
“這纔是正事,快走吧!中午算我的,咱們好好喝一杯!”謝全德說着策馬奔了出去!知己難求,他也不想破壞這種感覺,只好奔了出去,避開這讓人心煩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