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衆人睡得正是香甜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響起,吵醒了值夜的人。
“小姐,不好了!有官兵把我們宅子圍住了!”下人急匆匆來報。
“怎麼一回事?”
宋玲閣匆忙披上衣服,走出院子,院子裡燈火通明,外面人聲鼎沸,她立刻道:“立刻帶着阿姐從後門走,不,從廚房那條地道走!”
雲芳過來,臉上都是冷意:“是長沙都督的人馬。”
“他們反了。”宋玲閣冷笑:“幸虧我們早有防備,昨日還以爲他誠信合作,沒想到只是麻痹我們而已。蕭將軍在何處?”
正說着,蕭炎過來了。
“我已經派人出去了,劉副將會很快趕過來。”
下人們不多,都很驚恐,宋娉婷也過來了,宋玲閣很驚訝,“阿姐,你怎麼沒離開?”
“入口被堵住了。完了,奴婢要死了。”她身邊的丫鬟神情驚恐極了,似乎都有些站不住了,這些丫鬟都是後來從宋家帶來的,第一批陪嫁送嫁的人都已經摺在匪患中了,沒經歷過市面。
馬上有嬤嬤訓斥道:“胡說什麼,還不去給小姐拿件披風!”
小丫鬟踉踉蹌蹌地走了,宋娉婷溫柔一笑,“不必緊張,我們會沒事的。”
蕭將軍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一躍去了牆頭喊話道:“你們李家是何意?”
有位將領出來,“有反賊進入了貴宅,都督命令屬下來保衛小姐的安危。快點開門,我們捉拿反賊。”
“你現在是要枉顧兩家交情,撕毀盟約,那休怪我宋家將士不客氣了!”
“哈哈哈……”對面傳來一陣笑聲,“快點開門!我們不會傷害小姐,只需要小姐去李家做客!”
說什麼鬼話?
聽這人語氣,難道手裡已經有了後手,不然不敢這樣明面上公開撕破臉。
宋玲閣心中一寒:“你就不怕我宋家報復嗎?”
“宋家,宋將軍都自身難保了!”
這句話一出,下人們更是害怕的倒下了。宋家,他們最大的依仗,難道宋家出事了?
這個念頭一出,身子一軟,還沒怎麼就已經失了士氣,癱軟下來。
宋玲閣臉色還算正常,她並不相信宋家會出事。前世這個時候宋家一帆風順,已經收編了近十萬人馬,馬上就要和徐達舫打仗,而且最後都勝利了,收編了他的兵馬和地盤。
來人又叫囂了幾句,然後開始攻入,他們爬上了城牆,蕭炎已經組織人手防禦了。昨晚李家父子送來設計圖航海圖後,宋凌然不放心就又調來了三百個精兵在宅子裡守護着,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來人大概沒料到宋家早有準備,也不說廢話了,直接架雲梯放箭!
這個宅子的城牆不是很高,只能抵擋一陣。
蕭炎道:“兩位小姐不必憂心,劉副將應該會很快趕過來!”
宋玲閣有某種預感,今晚可能不會這樣順利,唯一慶幸的是把大嫂提前送出去了。
“給我一把弓!阿姐,你先回房,雲芳,你帶幾個人再去探探那入口!”
宋玲閣咬牙把頭髮挽起來,火把高高豎起,她在火光中開始殺人!宋玲閣咬牙把頭髮挽起來,火把高高豎起,她在火光中開始殺人!自從她身體好了後,這練習就沒斷過。
“快抵不住了!”
“他們攻進來了!”
“少爺還沒來!”
“嗚嗚……好害怕。”
牆頭不穩了。
大門已經抵擋不住了,許多人涌進來,蕭炎護着他們往後退。
“小姐,入口已經清理乾淨了。”
“也有可能是埋伏,大家後退至後院!!”蕭炎急忙道:“劉副將和少爺應該是被攔住了!”他的臉上也有血跡。
砰地一聲巨響,大門破了!
李家軍馬攻了進來。
蕭炎臉一抹,“護着小姐,給我殺出一條血路來!兄弟們,衝啊!”
雲芳一直在宋娉婷周圍,這位小姐倒是很冷靜,她躲在哪裡不顫抖也不哭叫,就和之前在她的寨子裡一樣,她忍不住貼近她,“你真的很像我妹子。”
宋娉婷瞅了她一眼,“你去幫忙,我這裡沒事。”
雲芳道:“我如今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包括必要時會捨去這些人帶着她離開。
黑夜被廝殺了成了火海黎明。
李牧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隱若現,宋玲閣冷笑道:“果然,這是李家的陰謀。”
李牧聲音傳來——
“平縣傳來消息,綠林軍攻城,城內太守棄城而逃,丁家投敵開城。宋將軍西南來不及回援!你們宋家已經完了!!”
宋玲閣腰一軟,哭喊聲傳來,她咬緊牙關,不,這是他的謊言!
他說完,又有人重複了幾遍,這下所有人都聽到了,軍心動搖,許多士兵也慌了。蕭炎喝道:“別聽他胡言亂語,給我殺!少將軍會來救我們的!”
但還是免不了被打倒,蕭炎被利箭打傷了手臂。就在衆人山窮水盡時候,劉副將終於趕到了,他們成功衝出去,退入了城外。
“去尤明山。那裡易守難攻,我們現在人少,不能抵擋大批人馬,必須要儘快得到支援!”劉副將匆匆道。
“是!”
一羣人朝着尤明山而去,半道上,有人帶過來一個布袋,雲芳道:“小姐,這人怎麼處理?”
布袋裡是一個昏迷的青年,宋玲閣掃了一眼,“你就地處決。”
這個人就是文俊傑。
雲芳要動手,宋玲閣想了想,“算了,帶上吧,先留着,還有用處。”
終於安頓下來後,大嫂過來了,“是真的嗎?家裡出事了嗎?”她的表情是驚慌失措的,宋玲閣心裡暗罵,是誰告訴大嫂的,明明說過要保密的。
她拉過大嫂,安慰道:“這是李牧的謠傳,家裡的信件還沒送到,劉副將已經派人回去打聽了,幾日後就會得到確認消息,大嫂不必太過擔憂,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周氏仍舊憂心忡忡,宋玲閣沒轍了,把宋娉婷叫過來,陪着她一起去山上走走,尤明山風景還是不錯的,一面靠海,還有海鳥前來覓食。
在海島上逛了一圈,吹着海風,心情緩解了許多。家裡的信件還未到。蕭炎已經去買糧食並且聯絡人馬了,宋凌然在安排人員巡邏。
整個海島秩序井然,不外乎爲一個世外桃源。
“回去吧,這邊風大。”
宋玲閣看到雲芳來了,知道是有事稟報,於是勸說大嫂回去休息。宋娉婷扶着大嫂回去,走了幾步回頭看她,那眼神裡透露了擔憂,家裡肯定是出事了。
“我看到劉副將和小少爺去了瞭望塔。”
“走!”宋玲閣沒有絲毫猶豫,也趕去瞭望塔,肯定是有了消息。
果然,劉副將得到了密報。
平縣出事了。丁家裡應外合開了城門,導致匪軍衝入城內,說是匪軍,其實徐達舫的人馬。當日宋將軍出城剿匪,城內空虛,所以被攻破,宋宅都當其衝,宋家損失慘重,宋氏族人死傷慘重。
聽到這個消息,宋玲閣宋凌然一時間失魂落魄,頭腦嗡嗡的一陣麻木。
“父親呢?”
“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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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得知這個消息了?”
姐弟倆一聲聲問着,聲音顫抖。
劉副將搖頭,“屬下不知,已經派人打探了!”
“丁家。”劉副將又加了一句,“丁家完好無損!”
“這個狗賊!”宋凌然冷喝,“他日定要他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丁大哥,丁家,丁家爲什麼要這麼做?!
宋玲閣頭暈眼花,一時間站立不住,宋凌然扶着她,眼眶發紅,聲音哽咽,“阿姐。母親她在家,她……”
宋玲閣手顫抖着,竭力穩住,“沒,沒事的,消息還未確證,我們速回平縣。”
劉副將也同意,“此地不宜久留,李家隨時有可能帶兵攻打。”
“那劉副將可有對策?”
劉副將沒有亂,他很冷靜地說:“我們可以先從隨陽借兵,然後從瀏陽河而下入子然郡,從那回去。將軍和少將軍如果得知,定會回援。我們與他們消息不通,不能貿然行動。”
宋玲閣迅速在心裡計算他的行軍軌跡,無奈她對這兩個地方只得知大概,一時間也難以分辨這個對策好壞。
“屬下有要事稟告!”
“蕭將軍!”宋凌然道,蕭炎也過來了,他臉色沉重,顯然也打聽到了不好的消息。
蕭炎看着宋玲閣和宋凌然,“家裡出事了,我剛打聽到宋少將軍在徐江被埋伏。戰果未知。”
大哥?宋玲閣腿一軟,壞消息一個接着一個,猶如晴天霹靂般向她襲來。
“這件事一定要瞞着大嫂和阿姐!”宋玲閣緊緊握住小弟的手,加重語氣,“一個字也不能說。”
宋凌然咬牙道:“我知道的。阿姐。”
海風呼呼的吹着,似乎迷住了眼睛,幾個人的眼睛紅通通的。劉副將幽幽嘆口氣,“小姐,少將軍,老夫先去部署了。”
蕭炎也跟着劉副將要走,宋玲閣深吸一口吸,“劉副將,蕭將軍,辛苦你們了。”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宋玲閣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了,宋凌然也吸口氣,“阿姐,我有些怕,母親,我好擔心她。”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她喃喃自語,似乎在安慰自己也安慰着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