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郡還有幾個小股勢力, 劉副將靠着手中強大的火/藥殺手鐗,無往不利,順利收編那些小勢力, 把整個晉安郡握在了手中。這期間宋凌然成熟有分寸, 也立了不小的戰功, 身上也帶了殺伐之氣。
劉副將整合晉安郡之後, 蕭炎就帶着一批人馬回了平縣。
七日後快馬加鞭傳來了消息, 將軍已經找到,少將軍也在趕回來的路上,平縣之危原因在於丁家, 如今丁家已經家破人亡,且大哥手下一名副將叛變, 投了敵。而徐達舫在其中攪動, 和綠林軍合謀, 偷襲成功。宋家損失慘重,可以確定的是宋家三房就剩下了一對雙胞胎, 其他均亡。宋老夫人也在逃亡路上染病而亡。
宋夫人在家中暗衛的護送下帶着小侄女成功逃出,並和詐死的宋將軍匯合了。
如今平縣已經收復,對待徐達舫的報復正式展開了。
這邊大嫂得知消息後,終於放下一顆心,開始安心養胎。
李牧走得匆忙, 府裡挖出了一大箱黃金, 解了軍費問題。
宋玲閣命人把滯留在外的女土匪給招了回來, 拜託宋凌然找個教頭訓練。
轉眼到了十月初, 百花殺的季節, 登基了二十三年的老皇帝終於駕崩了。
天下羣雄揭竿而起,共逐天下。
宋家倒是沒打出旗號, 而是開出了優渥條件招募士兵,包括晉安郡這裡也是。
半個月後,終於有了大哥的消息。
在一處農家被找到,被救了藏了起來,傷好後被宋家家將找回。
大嫂聽到消息,立刻要求回平縣,被宋娉婷勸住了,“大嫂,你現在回去,舟途勞累不說,回去後也不能好好休息,家裡一團糟,而且大伯父要對徐達舫用兵,大哥傷好後肯定會去報仇的,無暇在家。我們還是留在這裡,守着後方。”
“別忘了,你肚子裡可是大哥的獨子!”
嚴憐也勸解說她的身體不能長途跋涉,終於打消了周氏的念頭。
其實真的情況下,大哥帶回了他的救命恩人,一個農家女說要給她一個名分。宋夫人已經答應了,只是這邊先瞞着大嫂。
宋玲閣不清楚內情,只知道這名農女聰明貌美,帶着宋之問躲過了追殺,並且成功地將他傷勢治好,救了他的命,且父親也因爲宋之問死了。
這種情況下,她委身於宋之問,跟着宋之問回了宋家,宋家不可能不對她好。但大嫂懷着身子,身體又差,知道後肯定會很激動,出了事情就不好了,宋夫人就要求先瞞着她。
宋玲閣皺眉,突然冒出一個農女來,她心底總是不安。
她招來雲芳,“你找幾個人回平縣一趟,就說我想歲雲了,問問歲雲情況怎麼樣。再打聽打聽那個女人的情況。動作仔細點。找幾個機靈的。”
雲芳辦事利落,很快就找好了人,打發他們回去了。
“阿姐,李牧抓回來了!”
宋凌然大步走來,喜氣洋洋,“我們帶人追到平沙坊,把他們堵在那裡,李都督病了,後面戰敗而亡,李牧就投降了!”
“真是太好了,這個孽障!死不足惜,他那個情真意切的表妹呢?”
宋凌然搖頭,“暫不知曉,阿姐,你要不去拷問李牧,他肯定和徐達舫勾結了。劉副將將他關在了死牢裡。”
“走,我們去!我倒要問問我宋家哪裡對不住他了?”現在想起來前世大姐的墜崖和他肯定有關係,說不定就是他設局。
宋玲閣氣勢洶洶,死牢裡只關押了他一個人,李牧像死狗一樣躺在那,喘着粗氣,聽到腳步聲,他扭過頭,扯了扯嘴角,“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是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想問你幾個事,你是不是我和我宋家聯姻後就已經有了異心?”
“這倒沒有,就是你們遇襲後,還想繼續婚姻,你們宋家也太不把我們看在眼裡了,山匪劫掠後還敢繼續塞給我,我李牧就是殘花敗柳就必須接受的嗎?也太可笑了。”
他話音剛落,宋凌然一腳就踩上去了,李牧哀痛呼嚎,宋凌然的腳死死地踩住他的臉,“你這個人渣!”
“你和徐達舫達成了什麼協議?”
李牧已經說不出話來,宋凌然放開了他,宋玲閣繼續問:“這麼說,我們遇襲的事情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哈哈,咳咳……我難道傻了,要給自己戴一頂綠帽子?”
“再多廢話一句,立刻讓你嚐嚐鹽水洗澡的滋味!想必,你一定很喜歡吧。”宋凌然惡狠狠地說道。
宋玲閣又問了幾個問題,李牧大概已經無心掙扎,把知道都說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那表妹呢?”
李牧眼睛凸出來,“那個賤人,她和蔣文明一起跑了!”
“蔣文明是誰,跑哪裡去了?”
李牧閉上眼睛,無論怎麼問都不再說話,在宋玲閣姐弟倆離開的時候他失聲痛哭。
“阿姐,蔣文明是李都督的養子,最小的最疼愛的養子。”
李都督是有個愛好,養了七八個兒子呢,親生兒子只有李牧一個,其餘的都是替死鬼,可沒想到還真出現一個恩將仇報的。
“能查查他們去哪了嗎?”宋玲閣道,“查不出來就算了吧,別費勁了,告訴大姐一聲,說李牧已經抓到了。看大姐要見不,不見的話你就直接弄死他吧。”
“劉副將準備套問他水軍兵法和造船圖紙,他應該知道的,所以等下會有軍醫來給他治療。”
“那便宜他了。”
宋娉婷得知拒絕見李牧,“我和他沒有絲毫關係,讓他安心去吧。”
暨陽那邊有動亂,宋凌然當即請纓出發平叛,劉副將同意了,宋玲閣要隨軍一起去。
暨陽勢力範圍是汝陽王的勢力,但如今他壓根輻射不到這裡,幾個王爺打得是如火如荼的,誰也顧不上誰,都在搶地盤呢。
這偏僻角落都差點被綠林軍土匪搶完了,現在他們正規軍也加入了誰強誰弱那不是一目瞭然嗎?所以暨陽這邊宋凌然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平定了動亂,暨陽已經安全,那麼這通往平縣的官道就安全了。
宋凌然就駐紮在這裡,一邊擴張勢力一邊和家裡聯繫。
冬至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場震驚天下的大事。
汝陽王世子被趙王所殺!汝陽王就一個獨子,雖然已經娶親但還未生子,汝陽王一脈後繼無人,汝陽王悲痛欲絕,帶病上陣!
隨後汝陽王爲了給嫡長子報仇,瘋了一樣,聯合各家勢力攻擊趙王,與齊王合作,開春的時候,趙王身受重傷,他的副將叛變,自立爲王!
這一下趙王損失慘重,被齊王活捉,送給了汝陽王,汝陽王報仇之後便病重不起,不日後就去世了。三王之亂已經到了盡頭,齊王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齊王黃袍加身,登基爲帝,昭告天下,讓羣臣及諸侯來賀,但沒人理睬。
隨着齊王登基,隨後西北的燕王也登基了,江北的綠林軍首領石天磊也自立爲王,打着爲民請願的旗號繼續搶地盤。
有着這幾個的開頭,隨後一年後大大小小的王侯4皇帝層出不窮,幾乎有點實力的都想稱王稱帝。
世道徹底亂了,老百姓地也不中了,商人也不做買賣了,各地流竄造反逃命打仗……到處是屍體,是鮮血,是戰火……神州大地一片蒼茫。
這其中宋家也奪了不少地盤。
包括暨陽長沙晉安郡在內的數十個郡縣,現在人馬已經發展到20萬,水軍5萬,長江以南勢力最大。
宋家還是居住在平縣,老家的巴縣已經被西岐人佔領了,如今外地入侵也十分嚴重。
徐達舫元氣大傷,帶着軍馬投奔了齊王。
齊王佔據洛陽,以洛陽爲據點,往外擴散,長沙王臣服於齊王,所以現在齊王勢力最大。
他們早已經回到了宋家,宋家大嫂成功誕下了宋家嫡長孫。嚴憐姐妹也居住在宋家,她們姐妹倆被宋夫人認爲女兒,悅心的精神狀況依舊不太好,嚴憐在府裡也幾乎沒有存在感,她太低調了。
但是她給的那個□□方讓他們宋家節節攀高,無往不利。宋玲閣覺得嚴憐有很多秘密,她的一手鍼灸也非常厲害,宋玲閣開始和她學鍼灸。
“嚴憐小姐,大夫人頭又疼了,請您去一趟。”大嫂周氏的丫鬟來請。
嚴憐道:“請稍等一會兒,我收拾好就去。”
宋玲閣也停下動作,那大丫鬟很恭敬地退到外面等待着,宋玲閣問:“嚴憐姐,我大嫂身子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年內她越加虛弱了。”
嚴憐嘆息道:“她是心情鬱結。”
宋玲閣聞言明白了,當初大嫂回來後還未生產,爲了大嫂安心待產,宋夫人將那女人送到了莊園去。誰知道就在產前五天,在外打仗的大哥突然回來,不知道怎麼的知道了就要接那女人回來,說那女人也有了身孕,因爲害怕一直瞞着。
宋夫人氣個半死,要求過兩日再說,誰知道這個時候大嫂得知大哥回來,開開心心地來迎接,聽聞母子倆的爭吵,得知了真相。當然這很巧,宋玲閣知道其中少不了貓膩,比如說那個女人的丫鬟當時就在院內,且碰巧撞到了大嫂院子裡的婆子。
總之,大嫂驚了胎,難產。好在當時送嫁準備的充足,各大名醫都在,且嚴憐的鍼灸也幫了忙,一天一夜後大人孩子終於保住了。
隨後大嫂在牀上躺了半年,孩子被宋夫人帶着,大哥也有些愧疚,那個女人也在莊子上住着,並沒有接回來。大嫂漸漸好了,話卻越來越少,大哥在外打仗又是忙碌異常,那個女人的孩子沒保住,流產了,大哥更加憐惜她,就將她帶着了。
宋將軍如今駐守江北,宋之問駐守晉安郡,並主管水軍,與長沙王作戰。
宋凌然在平縣,宋家大本營不能沒有人,以免再次遭受上次危機。
那個女人宋玲閣就見了一次,雖然外表柔柔弱弱的,但是性子卻很剛強,談話也很有調理,看得出來很聰明,宋玲閣不可能對大哥的小妾動手,也只能儘量安慰大嫂。
宋夫人曾經和宋凌然道:“你大嫂有些木訥,沒那個小英乖巧可人,你大哥的心都被她籠絡住了,爲了她兩次和我爭吵,我……”站在母親的角度,她當然不喜歡兒子這樣,但是宋夫人也不是一個惡婆婆去整治一個小妾,而且她對自己兒子還有救命之恩。只能眼不見爲淨,打發地遠遠地。
周氏卻不理解,覺得宋夫人瞞着她,大哥對她冷淡,心裡有些怨氣,加之身體不好,越發想得多。她嚐嚐暗自垂淚,宋玲閣不是不心疼,只是她管不住大哥,男人變心了,怎麼辦,大嫂如果願意合離,她是可以幫忙的,但是大嫂明顯不願意。
現在那個女人根本不住在府裡,就算來了府裡也只是一個小妾,靠的只有大哥的寵愛,就算他們家以後真的登上了那個位子,大哥和那個女人也越不過大嫂去。
可是女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就很難回來了,就比前世的她。所以宋玲閣略微一思索,對嚴憐道:“我和你一起去看大嫂吧,我把寶兒帶上。”
寶兒就是大哥的長子,七個月了,已經開始認人了。
周氏面色蒼白,躺在牀上,看着好令人憐惜,嚴憐給她扎完針,她臉色好看一點,有力氣逗弄寶兒了,“乖兒子,在奶奶那玩的開心嗎?”
寶兒樂呵呵地笑着,這個孩子身體很好,生下來也很少生病,大嫂很欣慰,眼裡都是慈愛。
“大嫂,外面春光不錯,雖說外面亂,但我們平縣仍舊是非常安穩的,可以出去走走,嫣然也想出去玩了。”
“咳咳……”周氏咳嗽幾聲,笑容哀怨,“我這副身子還是不出去討人嫌了。”
“大嫂!”宋玲閣語氣加重了,大丫鬟連忙示意下人們都出去。
“大嫂,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想想你有兒有女,名門正娶,地位翁當,按理說我作爲一個小姑子不該管這麼多,可是你一兩年內幾乎沒管過嫣然,你想過嫣然的感受嗎?”
周氏低着頭,眼淚流下來了,“我沒想到,以前你哥回來第一個來找我,可你瞧瞧現在,他回來過幾次,一回來吃了頓飯就趕到別院去,他還怕我傷害那個女人,他認爲那個女人的孩子是我弄掉的,連解釋也不願意聽我,連累的我弟弟也被調走。夫婦至此,真是作孽!他要是一開始好好和我說,你們也別瞞着我,我哪裡容不得她進門,現在呢……”
周氏也很委屈,她自認爲沒有做的不好,可是現在這樣父君厭棄,自己身體不行,生下寶兒之後難以再有孕,且對婆母有了心結,孃家父親在戰鬥中去世了,大半勢力旁落,如今內弟尚未長成,還需要宋家扶持,她也苦啊。
宋玲閣嘆口氣,“嫂子,你放心,母親並未生氣,你只要快養好身子,管家權還是你的,你想想這家裡的一切到頭來還是要傳給寶兒的。就算不爲了自己,爲了孩子你也要振作起來!”
“真的嗎?”周氏擦了眼淚,“我當初不知道是否鬼迷了心竅,埋怨你們,埋怨婆母,現在想來真是害臊不已。當初險些做了錯事。”
宋玲閣握住她的手,“嫂子,你聽我說,那女人心思深沉,但名分已定,我們宋家也絕對不會允許寵妾滅妻之事,只是現在她和大哥感情好,”她湊到大嫂耳邊,“如果大哥以後有了別的想法,先不說父親答應不答應,就是我也不會答應的。”最後一句她帶了點狠意,讓周氏打了個寒顫。
前世她的遭遇讓她厭惡男人這種行爲。如果後期他們家真的坐上了那把椅子,大哥有可能是繼承人。如果那個女人又有了孩子,難保大哥不動心思,那個時候父母可也攔不住他。但是宋玲閣不會讓這種事在宋家出現,如果大哥有了二心,那麼她就先下手爲強。
周氏目光驚異地看着宋玲閣,宋玲閣卻不多說了,“大嫂多休息吧。”
她出來後,讓人把寶兒帶給母親。歲雲跟在她走在花園中,歲雲身體好了,就是精神上偶爾有些木訥,反應很慢。不過宋玲閣不在乎,也不讓她伺候,只是跟着她陪着說話。
“歲雲,你說有沒有那麼一個男人會一心一意的,不變心?”
歲雲傻呵呵的笑了,“當然有,小姐一定能遇上的!”
“你對我有信心。”宋玲閣道,“我看還不如自己握住權力,到時候也不必靠着那一點憐憫施捨過了。男人們,玩玩就行了,真心他們沒有,也不會對你有。”想當初她連一點施捨都得不到。
走到院門的時候,嚴憐竟然還沒離開,在那等她,似乎聽到她的感慨了。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她輕輕地念道,“玲閣,要是我阿姐當初有你這想法就好了。”
“悅心姐,她……”看着嚴憐那神色,宋玲閣沒有繼續往下問。這姐妹倆出身不凡,明顯都有一段往事,但是既然成了一家人,不說就不會多問。
兩人回到藥房宋娉婷正在下棋。
“阿姐,你來了。”
“大嫂怎麼樣?”
宋玲閣說了情況,嚴憐道:“如果大嫂能想通,應該很快就能下牀的,她這個問題不是很大,只要心情愉快,配合治療,好好休養,能夠恢復康健的。”
“我稍後去看看大嫂,也勸勸她,開開心心健健康康比什麼都好。”
說着又繼續練習鍼灸,研讀醫書。宋娉婷對此沒有興趣,但會來陪着她們,她讀書寫字,偶爾會彈琴給她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