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在空中慢慢的上升,雖然只有短短的數米距離,可這個距離對於荷臺達城的俄法爾城主,卻彷彿有一個世界那麼久。
他的心跳得“怦怦”的,緊張的縮成一團。剛剛薩福萬陰冷的話語,以及那個弓手,始終在威脅着他的生命。而真正使他額頭上冷汗直冒的卻是,他這是腦海之中鑽出了一個念頭。
“也許我可以逃脫……!”
高高的宰比德城的城牆,比起荷臺達要高大厚實得多。這裡作爲亞丁行省西部的主城,小艾什勒弗城主經營的總算是十分用心。就俄法爾所知,宰比德城的防禦力比起荷臺達城那是高得太多了。
在上升的過程中,他有兩件最害怕的事情。一件事是他正在進行的事情,被城頭的守軍識破。那麼毫無疑問,這些人對於自己絕對不會手軟。另外一件事就是,倘若自己幫助了外面的那些人,但他們最終卻沒有拿下宰比德城的話,那會是一個什麼模樣的結局。
正所謂自古艱難唯一死,當他需要拿荷臺達城與他自己的生命來作爲賭注的時候,相對於他這個賭注未免重得使人心驚膽戰。
“真主阿拉……”
當俄法爾終於上到城頭的時候,他如釋重負的呼喊了一句。緊接着身影在城牆的垛口處閃了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長官,看不到他了!”
手下的人悄悄向薩福萬報告俄法爾的消失,這個變化使薩福萬心中別提有多悔了。他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城頭。
“準備震天雷,我們炸開城門!給後面的騎兵發信號,要他們準備行動。一會炸開了城門,諸位我們要死守城門,一直到我們的騎兵進城!”
薩福萬吩咐手下做好強攻的準備,接着他提起了當馬穆魯克騎兵時常用的長矛。不知爲何,這早已經使慣了的兵器在手中,這時卻變得相當不襯手。
實際上這時在城頭的俄法爾可沒有像薩福萬想的那樣,他正在與宰比德城的城門官交涉。
“好了,現在既然證實我就是荷臺達城的城主,是不是可以開開城門,放我的手下進來,他們不少人在來時的路上被追兵打傷!”
城門官爲難的攤開兩隻手,在火把的照耀下,一臉的苦相。
“俄法爾閣下,您知道打仗的時候,夜裡我不能開城的。如果被將軍們知道,會砍了我的腦袋的。您看是不是要你的手下在城下歇一晚,明天一早我就放他們進來!”
俄法爾裝出一付氣急敗壞的模樣,向城門官揮舞着胳膊,實際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經做出了抉擇。回想起與趙伏波他們一起進軍時,費萊凱島軍隊那齊整的隊形,嚴明的紀律。
甚至中間休息的時候,他也要手下與趙伏波手下的騎兵進行過一些比試。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馬穆魯克騎兵完全不是黑甲騎兵的對手,與他們交過手的騎兵無一不談及他們那奇怪的中華槊上產生的奇怪的力量。
大概趙伏波在路上也有意讓他見識一下,大宋羽林軍主戰騎兵的戰力。因此,時常有飛鳥掠過空中的時候,趙伏波手下的弓手就會爲他們拿來晚餐時用來消遣的獵物。
根據俄法爾手下的弓手觀察,那些箭射出的距離,比起普通弓要遠得多。一路上的遭遇只證明一件事,無論輕重、遠近武器,無論武器的效能還是作戰能力,大宋羽林軍的主戰騎兵都要超過馬穆魯克騎兵相當距離。
俄法爾不是一個笨人,他知道武力在阿拉伯帝國預示着什麼。在這裡沒人會理會你是否正義,更多的人只是考慮你手中的兵力以及財富。
基於以上原因,俄法爾在從城下上到城頭的過程中,稍稍動搖的心態這時已經穩定下來。他決定與趙伏波合作,最少就目前而言,他會選擇那僅僅只有過去三分之一的稅收來忠誠。
因此對着城門官他憤怒的吼叫起來,甚至他希望自己的高聲大氣,或者會所消息傳遞到外面那些士兵那裡。
“怎麼,他們跟着我出生入死,到了這兒還要受你的這付嘴臉嗎?我保證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的,會讓他……如果您放我的手下進來的話,我保證不會說出去,另外……”
俄法爾發現吼叫並不以撼動城門官的心臟時,他的臉上突然堆起笑容,手裡掂着一個任何看了,卻不得不動動心思的錢袋。然而,僅他失望的,這是城門官顯然是個一根筯。無論面對威逼、利誘,全都無動於衷。
正在俄法爾在城頭上感覺到無助,而大發雷霆的時候,接到薩福萬信號的趙伏波命令升起燈光。這些燈並沒有靠近城牆,它們只是用來吸引城頭上守軍的目光,同時掩護那些騎兵靜悄悄的靠近。
在黑暗而又平坦的沙漠之地,這些凌空升起的“新星”想不引人注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當這些所謂的,放射出強烈光芒的“新星”出現在夜空裡的時候,立即就吸引了宰比德城裡人的注意。
好在這兒的城外,就算有着草地,下面也不是什麼堅實的土地。相反在個沙子多於土壤的地區,青草下面依然還是黃沙漫漫。也許這對於生存不是什麼好的條件,可是對於偷襲,實在不能不說是一個有利的地方。就算是大隊騎兵的行動,也只需要稍慢的速度,就不會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當“新星”在沙漠裡冉冉升起的時候,的確引起了宰比德城城頭上守軍的驚訝。他們從逃回來的馬穆魯克騎兵那兒,聽說過這些東西。擊鼓備戰的聲音,在城頭上響起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掩蓋了趙伏波的兩千騎兵,正在靠近城頭時所發出的聲音。
“看到了嗎,那就是追兵,他們一直在沙漠上追逐着我們。你這個該死的,快打開城門讓我的人進來。不管怎麼樣,就算他們受了傷,也可以幫助你們守城!”
當威脅、利誘的把戲全都不奏效的時候,俄法爾改變了策略。在面對進攻的時候,還有什麼比多幾百守城的士兵更好的事情呢。那個城門官用手裡的火把向城下照了照,那裡自然都是些穿着馬穆魯克重騎兵盔甲的士兵。
“俄法爾閣下,我可以放他們進來,但您得要保證他們進來的話一定會服從我的命令協助我們防禦城牆!”
俄法爾承諾的時候,甚至一點磕絆都沒打。他上前扯着城門官的胳膊,一邊走下城牆一邊向他做出連串的保證。
“當然,城門官大人。您只要放他們進來,對您的感謝加上我的命令,就會使他們誓死向您效忠。我得告訴您,城外的那些傢伙很兇惡。在原野上我們的馬穆魯克騎兵不是他們的對手,但要是在城牆上作戰的話,我想我們能夠擋得住他們。”
說着話的時候,他開始渲染起荷臺達城遭遇襲擊時的慘狀。
“您是不知道,那是些窮兇極惡的傢伙。不過我得說他們都是非常精銳的重騎兵,閣下倘若他們到了城下您一定不要出城和他們作戰,現在我只求依靠宰比德城的城牆能夠抵擋他們,餘下的就只有祈求真主保佑,我們的小艾什勒弗城主快回來吧!”
城門官顯然對於亞丁方向的戰鬥相當樂觀,因此還認真的糾正了一下俄法爾在稱呼上的問題。
“俄法爾閣下,我想再見到我們城主閣下的時候,您應當稱呼他爲總督大人。至於外面這些傢伙,我倒不太擔心。正如您所說的那樣,宰比德城的城牆比起荷臺達城的城牆要高大厚實許多。尤其是我們不會再與他們在原野上交鋒,他們的騎兵再厲害,總不能騎着馬上城牆吧!”
就在他們說話的期間,城門官已經向手下打了手勢。要他們打開城門,放外面那兩百個將會加強他們守衛力量的騎兵進來。固然增加兩百人的守軍,並不算太多,但城門官也清楚,那些馬穆魯克騎兵的戰鬥力還是滿強的。
“哐當……吱呀……嘩啦啦……”
在連串的響聲裡,城門打開。接着鐵鏈響成一片,宰比德城城門的鐵格子閘門慢慢升起來。
當城外的薩福萬看到這個變化的時候,心中的喜悅以及即將展開殺戮的嗜血慾望,使他的心跳加快的同時,變得嘴幹舌燥。尤其因爲身在城外,他已經聽到了騎兵們奔馳而來的聲音。
“發信號,告訴他們城門到手,要他們快速前進!”
隱身在人羣最後的薩福萬悄悄向信號兵發出命令,接着攥緊了手裡的長矛。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城門洞。
當鐵閘升起來足夠騎兵奔入的高度時,薩福萬突然市場吶喊起來。
“衝鋒,搶佔城門……”
隨着他使用漢話的吶喊,兩個騎兵立即拋棄他們的僞裝。一同舉起手裡的長矛,向城內發動衝擊。而這時城外遠處,成羣結隊的接到了信號的騎兵們也開始加速!
宰比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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