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伏波的回答,使周圍的人不禁對他是刮目相看。在這個時代裡,爲了榮耀、名聲、尊嚴決鬥是一種非常正常的事情。失敗者將會失去身邊的一切,馬匹、兵器、盔甲乃至僕人,反之勝利者則會得到一切。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是一種強盜的行爲。可在十字軍時代,這就是各國武士們的生活。作戰、決鬥、泡MM,勝利者得到一切,失敗者或者失去一切或者命喪黃泉。
既然是規則,那麼作爲這個世界上的武士也就沒有什麼挑選的餘地。當趙伏波如此宣佈之後,整個人羣都沸騰了起來。衆人在呼喊的同時不禁爲如此年輕的趙伏波,就挑戰阿圖瓦伯爵暗暗捏了把汗。
“這個年輕的傢伙有着一棵勇敢的心!可是……我很不看好他的前途,阿圖瓦伯爵可是一個用劍高手,而且……”
隨後說話的聲音就放得低了,但依然使旁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可能這個年輕人並不清楚阿圖瓦伯爵的身份,倘若他殺死了阿圖瓦伯爵,那麼他和他的手下一定不能活着離開塞浦路斯!”
一旁的另外一個士兵小聲反駁另外一個士兵,畢竟士兵們可不像騎士那樣,受到嚴格的騎士戒律的制約。
“不會吧,法國國王可是以公正出名的,不然他怎麼會被稱爲公正路易。”
另外一個士兵搖了搖頭,提醒對方弄明白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噓,別被那些騎士老爺聽到……我的上帝,難道你沒有發現嗎?他可是一個異教徒,懂了嗎……異教徒!”
這是一種很明顯的猜測,趙伏波與阿圖瓦伯爵的決鬥,就算讓年輕的他僥倖得勝,儘管在場的多數武士都不這麼看。就算趙伏波僥倖得勝,那麼他也會死在路易九世的安排之下,又或者那些不服氣的法蘭西騎士,也會一直一直挑戰,直到有一個人殺死他時爲止!
總之,無論趙伏波決鬥的勝負,他和他的人,都不可能活着離開這個島,這幾乎是圍觀的所有人的認識。不過趙伏波的大膽,還是很使他們開了下眼界,截止目前還沒有一個來送贖金的人,會有這樣囂張的反應。尤其,趙伏波那身囂張的盔甲,已經有許多要在捉摸,那該值多少錢了。
這時場中的路易九世以及趙伏波之間的對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路易九世弄清楚趙伏波的來歷以及他的打算之後,依然保持着和藹的態度。甚至沒有對他的兄弟,表示一點點的擔心。
“這……您……您如何稱呼?”
“陛下,我姓趙名伏波,您儘可以按照西方人的習慣,只稱呼我的姓就好了!”
路易九世此刻的心中,也有爲趙伏波的膽氣喝彩。雖然他是異教徒,雖然他在向自己的兄弟挑戰。不過年輕的他,居然毫不畏懼,爲了自己王族的榮耀,不惜進行這樣明顯不大公平的決鬥。
“好吧,年輕的趙,我得說我不同意這樣的決鬥。最重要的是這樣的決定顯失公平,您是這麼年輕,我的兄弟無論勝負,實際都已經敗了。所以作爲法蘭西的國王,我不同意這樣不公平的戰鬥!”
法國國王路易九世的話一出口,甚至使一旁的宮紫都暗自點頭,這一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雖然表面上的意思,是說趙伏波年紀太輕,實際上已經點明,趙伏波的這場比試佔着極大的優勢。
正如同路易九世點明的一樣,無論趙伏波勝敗,阿圖瓦伯爵名譽受損,已經成了一件不可逆轉的事情。就算他勝了,沒什麼光彩,自然更不能真正殺了趙伏波,那才真正丟丟大了。倘若敗了的話,那麼阿圖瓦伯爵就更是丟人丟得一塌糊塗,在這裡什麼軍功也不必想了,捲鋪蓋回法蘭西是正經事。
好在路易九世雖然不笨,但比起宮紫這樣的美女蛇,他心裡彎彎繞可就沒那麼深了。畢竟,宮紫的本領就算是姚芷琳這樣看慣了宮鬥,又或者法蒂瑪之蠍那樣冒慣了險的女人相比,在玩手腕這種事上,都要差上一點。
畢竟,宮紫不像他們,宮鬥那樣不過只算計人命,法蒂瑪那活不過是探聽秘密。而宮紫,說白了連街邊的菜價也要砍兩分下來,何止其他的事情。換句話說,收拾得了奸商,就收拾得了任何皇帝。
“喲,瞅瞅您這位陛下多明理哪,你兄弟要是像你這個模樣的話,我們家伏波也不至於和他大打出手不是。只不過陛下你大概不知道,您兄弟一句異教徒就給扣了個野蠻的帽子。我倒想問一句,陛下您看我和我兄弟,倒是哪裡野蠻了呢?
而且我們中華之國幾千年的歷史,難道也可以輕易冠一句野蠻嗎?我想再野蠻也不至於對外交使節動手吧。難道歐洲人的禮節,與我們相差的這麼大嗎?”
這時的宮紫可沒有一點點的“潑”了,說起話來的時候,儀態端莊條理清晰,甚至一出口就是“二難推理”。
二難推理是由兩個假言判斷和一個有兩個選言支的選言判斷做前提構成的推理。假言選言推理的主要形式。其結論可以是直言判斷,也可以是選言判斷。因爲這種推理有時反映左右爲難的困境,故稱。
面對這種左右兩難的境地,路易九世卻依然不慍不火,甚至他臉上的微笑都沒有減少一分。倘若他剛剛拒絕了決鬥,是因爲明顯不公。那麼現在他的心中已經在開始暗暗讚歎,眼前這些人,無論這個少年還是眼前這個嬌豔的女人,全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向宮紫稍稍的彎了下腰,作爲一個國王算是紳士至極表現。尤其這也使宮紫原本準備的,他不對着中華古國的使者行禮這樣一個“刺”,卻沒法挑出來了。她自己反倒只好按照大宋的禮節,向人家福了一福。
“這位女士是……”
趙伏波爽快的替宮紫做了介紹,尤其他的介紹裡,使宮紫有着某種欣喜。
“她姓宮,是我的異姓大姐,如同待字未嫁!”
雖然路易九世不明白“待字”是個什麼意思,但未嫁總算聽明白了。他再度向宮紫及趙伏波彎了下腰。
“啊,原來是宮小姐與趙先生,這樣吧,你們作爲大宋的皇族,賞光來到這裡,應該受到我們的禮遇。至於我的兄弟,我想他會願意在爲你所設的酒宴上,向您和您的兄弟致以最誠摯的歉意的。”
說完,他又轉過頭向塞浦路斯國王亨利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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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您看我這樣安排得當嗎?希望您不要怪我,替您做了一次主!”
路易九世作爲十數萬大軍的陛下,這樣說的時候,那是給了塞浦路斯國王亨利十分的顏面了。而且一個遙遠的東方而來的大宋的皇族,在這裡受到他們的招待,原也是一個國家國王友好的表現。
“啊,陛下,這位卡洛斯總督,他的女兒是我們的朋友。這一次我們到塞島上就是爲了這件事而來的,倘若您許可的話,我想作爲一個貴族,參加那個宴會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路易九世既然有心結納眼前的這些人,也就不再顧及兄弟的眼色,以及其他的人反應。他心中最大的問題是,那個大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大。
“這個自然,這麼久以來,我們都沒有好好與這位卡洛斯總督坐在一起,這是我們的失禮,今天晩上的酒宴就全當是賠禮吧!”
既然路易九世如此的客氣,其他的兩個騎士團的團長,以及塞浦路斯國王亨利,就算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也不好說出來。只好全都裝做客氣的模樣。
既然貴族們客氣起來,原本的決鬥自然也就不會再進行。圍觀的騎士們以及行人見沒有熱鬧好看,也就逐漸散了去。
受到法王路易九世邀請的趙伏波他們,這一次羸了個十足十,自然回到寓所裡,去等着晚上的舞會。只不過離開的路易九世,這時卻隱在一個角落裡,悄悄的望向趙伏波他們一行。
看了半晌突然之間,他回過頭問自己的兄弟。
“看到那個揹着弓的女騎士了嗎,她有沒有使你想到誰?”
阿圖瓦伯爵看着兄長指着人,認出來那是朱莉安娜。他回想了一下,才向兄長回答。
“我記不清她的面容了,不過她倒是有着金色的長髮與海藍的眼睛。兄長,難道你……”
路易九世搖了搖頭,接着輕輕的嘆了口氣。
“大概是我看錯了吧,不過對着那個年輕人他們一行的時候,我總感覺似乎有個熟悉的人就在附近。好了,不說這件事了,阿圖瓦我想你今天晚上的時候得向他們正式道歉!”
阿圖瓦伯爵扁扁嘴沒有說話,他心中的委曲不知道向誰去訴說,心中只是警惕那個宮紫,希望自己以後永遠都不要再遇到他。
突然,路易九世又接了一句,這使他變得高興起來。
“這樣吧,如果你道過歉的話,或者你可以和那個年輕人比一下劍,說真的我有些喜歡他,不過還想看看他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