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仁先行,很快追上去了李鈺等人,讓他們停了下來。
只不過停下後卻是又有幾十個英雄門的兄弟再也沒有起來。
有些人早已力竭,又有些人傷勢過重,他們全憑一口氣撐到了如今。這一睡便是永眠。
北門城樓上,凌先生哪裡都沒去,打算把這裡作爲臨時的將營。
渾身血跡的蔣敬一抖一抖的、艱難地來到了凌先生面前。
“凌先生,抱歉了,蔣某有負所望。”
“蔣門主能活着歸來已經幸甚。接下來我們還要一統荊北七郡,需要仰仗蔣門主的地方非常多。”
“凌將軍言重。”
“說起來,蔣門主認爲鎮江王這王號怎樣?我覺得非常適合你。”
“但有所命,定當盡力。”
“這樣就好。安排一個地方給蔣門主好好休息。凌某要去處理其他公務,鎮江王多保重。”
凌先生來到閣樓之中,伍湛山和倫兆光正在運功療傷,閻智霖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三位,凌某打擾了。”
伍、倫二人收功應道:“無妨。”
閻智霖:“將軍有事請說。”
凌:“三位我有兩件事想諮詢大家,看看你們的意見。第一,雖則秦門主和封掌門不幸身故,但他們忠勇可嘉,我想奏請陛下追封他們二人爲忠烈王和忠義王,子承父爵。你們覺得怎樣?”
伍、倫、閻三人各自對視一眼,均點了點頭。伍湛山替二人表態道:“如此甚好。”
凌:“既然大家沒贊同,此事我就如此辦了。至於三位的王爵,待得荊北平定,再一併奏封。封地和封號想必更佳。”
三人齊聲應道:“依將軍所言。”
凌:“那我再來說說第二件事。經過此戰,相信大家都發現,江湖的那套打鬥方式,並不適合用於大戰,死傷慘重,效率也低。我想創立新軍,各位門下的弟子可自行決定是否參加。”
三人一時間沒有決定,伍湛山沒說支持也不反對:“此事我會告知門人,讓他們自決。”
另外二人聽聞之後,亦同樣如此表態。
凌先生表示有勞三位,讓他們好好養傷之餘,退了出來,到另一邊聽取手下彙報。
“將軍,負責追擊英雄門餘衆的驍騎營兵勇死了很多。剩下來的,按現場腳印推斷,應該是沒聽到號令,往東追擊去啦。”
“哦,定虛那邊呢?”
另一人回答道:“定虛統領戰死,渡江部隊分作了三批。詳細戰況不知,只知各自被快速擊殺。”
凌先生笑過一笑,沒說話。
彙報繼續,只是又換一人:“神弓營此役共計傷亡二百二十七人。其中……”
“好了,不用說啦。下去吧。”
“是!”
凌先生迎着夜風想過一想,復吩咐道:“媚兒,準備紙筆墨。”
“哦,好的。媚兒立刻去辦。”
鐵畫銀鉤、矯若驚龍,凌先生轉眼修書一封,之後又吩咐道:“交給孫老太君。告訴她此信是交給孫不二的。另外跟她說,我們知道孫不二一定會易容回來,但我們不在意。”
“是,媚兒記下了。”
英雄門內,一片素白,簡單架起了一個靈堂。此戰能確認死去的孫家人也有一些,故如此這般。
趙媚兒來訪,孫老太君沒多說什麼,只是收下信件,待其離開後便先行拆開一觀。
“孫家主,汝知道吾方的能耐。此戰,吾已經是對孫家儘量留手,望孫家主今後別再用俠王之名縱容英雄門之所爲。吾實在無意再打擾俠王的在天之靈。”
看過之後,孫老太君雖感不滿,但她沒發一言,留起信件待孫不二處理。
馬氣喘如牛,人四肢麻木,經過一夜的追與走,不論在前的陶千嬌還是後方的百餘驍騎,都是馬力已被掏空,人疲乏不知其所爲。
陶千嬌不斷用自身真氣力勁來輔助朱少商呼吸和維持他的心跳,儘管微弱,朱少商至今仍一息尚存。只是,陶千嬌坐下的馬支撐不下去了。
跑了一夜,活活累死在山林。陶千嬌坐下一空,重心一失,連忙護着朱少商翻滾了出去。
翻滾之中,猛烈的衝擊可不僅是觸動到陶千嬌的傷口那麼簡單,但她仿似不覺,只留意着懷中之人。
朱少商緊握了一個晚上的手,此時,再握不緊啦,一枚銅錢從中緩緩滾了出來,跌跌磕磕的向着遠方溜去。
後面,追擊的一百多人見狀,同時心中一喜,這漫長的追逐終究是要畫上一個句號。
金烏於東方再現,馬蹄聲敲醒了山林,轉動的銅錢眼看要倒地休止,陡然一股吸力,讓它凌空而起。
拳頭緊緊一握,死神般的聲音響震每一個人的心頭。
“小山,你去看看千嬌姐和書生兄。我先去解決掉他們。”
再次擋在驍騎營面前的又是一把刀,一把不止跑了一夜的刀,一把接連轟爆了五座城門換過五匹快馬特意趕來的刀。
……
“小山,小醫聖說他們已經安全無事,我們立刻啓程趕去堰都吧。”
歐陽山無奈一點頭,小飛燕急問:“不帶我嗎?我已先天,應該能幫點忙。”
“這回不行,多一個人,馬的速度就會降。”
既然決定要去,歐陽山沒有再拖沓,幫許小松向小飛燕解釋起來,並安慰她:
“飛燕,我和你師父這次需要使用到你目前還不會的秘法。況且你得留下幫我照顧柳兒呀,不然我怎麼能放心。”
小飛燕認爲自己都是能從學院畢業的人,不能再學以前般胡鬧,所以默默答應了下來。
許小松從腰間掏出一個袋子丟給歐陽山,“一會拿來餵馬兒,我喂一顆,你喂一顆,這個我有經驗。”
歐陽山好奇,打開袋口一看,“這不是增加氣血的藥丸?”
“對啊。走了。”
“甘雲,快帶我師父去挑兩匹快馬!”
……
“你們不走運,不該這個時候出現在這。”
刀鋒過,問曉寒,露重沾腥人不留。
燃天燃地燃海無邊。三刀過後,林道只餘歐陽山的聲音:“小松快來,書生快要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