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蝦殼?
平常吃蝦只要夾起來就可以用嘴慢慢的沿着蝦的身體把蝦殼一點點咬開就可以了,但是宋老闆卻偏偏親自用手剝蝦殼把蝦肉給溫桐吃。
宋家人這一看宋梓輒剝蝦殼的動作是輕車熟路,並不像做戲故意給人看的。
溫桐是吃的面燥,但也不會因爲這麼多人看着就避諱什麼。
裴素清看着這個畫面,目光像是被刺不小心刺到了眼睛那般痛着,她沒有停留太久,目光又慢慢的垂下了。
剛涌起的一點信心,似乎已經用盡了。
又隱隱約約的,她已經覺得自己輸了。
一個驕傲的女人,就算她如磐石那般堅定,如今的局面,她也是不堪一擊。
坐對面的是表姐的未婚夫宋梓輒?向茹茹不確定,因爲對面的帥氣的男人分明和他旁邊的女人是一對的。
然而她表姐剛纔的神色顯然不對。
她手肘推了推裴素清,“表姐,是他嗎?”
裴素清小聲的回了句,“吃你的飯。”
沒有否認,也就是他了?
親人之間難免會護犢子,向茹茹眼裡就簇起了一團的火苗,忍了一會就忍不住似的,筷子啪的一聲重響擱在了桌上,整個人從桌上起來,“你不是我表姐的未婚夫嗎?你和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吃飯的時候這般舉動,難免有些失禮。
再者,還用這個女人?已經顯得很沒有禮貌了。
宋家最注重中國禮節,向茹茹這樣,已經失了風度,宋家人不禁對她反感了起來。
宋梓輒擡頭瞥了一眼,見溫桐碗裡的蝦夠了,喚來傭人遞來毛巾擦手,眸光冷然,語氣淡漠,“誰跟你說我是?”
風雨欲來。
這一頓飯註定是吃的不安寧。
宋老闆這句話同樣是在對宋君庭的做法的不認可。
氣勢上的壓迫。
向茹茹失了神,面色通紅。
裴素清聽着,花容失色。
兩年前,兩人本來應該有個訂婚宴,但是最後不了了之,也不用問緣由,無非是遠在美國的宋梓輒對所謂的訂婚壓根不放在眼裡,宋少將親自出馬,也無功而歸。
裴素清想嫁給宋梓輒,是心願,同時也是心結。
奈何現實是殘酷的。
“茹茹,坐下。”
“表姐…”
裴素清板起一張臉帶着點點的威嚴。
向茹茹看見也不敢生事,沒在說話,氣悶的坐下。
裴素清顯得也是落落大方,還對着宋家人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
哪知,宋君庭聽到這句,眼珠子一瞪,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整個餐桌抖動了好幾下,“不吃了。”說完起身就走了。
其實宋君庭完全可以反駁宋梓輒這句話,只是他沒有,並沒有讓溫桐在這裡顯得身份尷尬。
衛湄玉眸底沉沉,不注意看的話是難以發現的,她沉默着,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事情的發展似乎因爲她把裴素清帶來而脫離了軌道。
如果裴素清就這麼敗下陣來,是她並不想看到的。
宋禮賢看在眼裡,心裡也難受心疼,明明難堪的是自己,還要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霎時間,他看向溫桐的目光帶着一抹狠厲。
溫桐感覺到那般,視線也探了過去,見宋禮賢目光冰冷。
討厭?似乎還充滿了敵意。
一瞬間的事。
他故意弄倒了擱在自己手邊很燙的一碗湯,像是惡意的報復,又或者是想給裴素清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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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湯撒在溫桐的手上,沿着桌邊流下,最後弄髒了溫桐的裙子,大概是有衣服阻隔,有點熱並不會很燙。
很意外的。
宋家人又愣住了。
宋禮賢在他們眼裡一直都是個很成熟理智的男人,這樣的舉動,是不符合立場和身份的。
爲了裴素清?
顯然是的。
溫桐白皙的手背燙到,很快就紅了一片起來,清秀的眉微微皺起,沒說什麼,只是微微推開椅子和桌子的距離站了起來,從包裡拿出紙巾慢慢的擦了擦裙子上的一些油漬。
宋梓輒最先反應過來,他拿起溫桐被燙到的那個手看了一下。
溫桐嘴角勾勾,抽回手,“不疼。”之後擦了擦手。
一會的事,宋老闆看向宋禮賢的目光,晦暗又令人髮指。
至於宋禮賢,目不斜視,彷彿沒看到那般。
衛湄玉臉一變,帶着怒意,“禮賢。”
宋禮賢是知道母親衛湄玉的意思的,無非是想要他開口跟溫桐道歉。
這次,讓他任性一次如何?
偏不…
衛湄玉有些急了,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溫桐見他這般模樣,那雙琥珀般的眸微微眯下,也是有幾分危險閃爍其中。
在傭人拿着擦布過來的時候,她一手把髒了的紙巾放在桌上,手在伸回來的時候,卻靈巧的碰到了放在上面的那杯溫水。
玻璃杯Duang的一聲倒下。
水比較滿。
一傾斜就灑了出去,繼而,水杯裡的水涓涓細流也沿着桌的一邊流下去,最後滴落在了宋禮賢的褲子上。
溫水是宋老闆讓傭人準備給溫桐的,剛纔她也是想要喝口水,結果宋禮賢順勢就弄倒了自己的魚湯。
宋禮賢感覺到褲子上的溼意,臉一黑,推開椅子就站了起來。
突然。
“噗~”老幺宋民航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
於是,大家的目光也順着落在了宋禮賢的身上。
“呵呵~”
“咳。”
長輩還好。
換成了宋傲這幾個人,本來年紀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嘴角一直往上翹,想憋也憋不住。
溫桐這水灑的很有水準。
偏偏是男人重要部位的旁邊很隱的位置,那溼掉的一邊,有點像尿褲子!
哎,還真是越看越像。
溫桐的目光不由得也落了去看了幾眼,不好意思說了一聲抱歉,語氣很真摯。
有氣也無處可發。
衛湄玉不好說什麼,畢竟是自己兒子有錯在先。
宋老闆還是面不改色,輪廓的線條顯得很冷硬,帶着人往樓上去了。
宋禮賢的膚色因爲長年的訓練偏古銅色,他低頭看了看,不由得,臉上似乎也露出了一絲的緋色,狠狠的低咒了一聲之後,也離開了。
如果裴素清不在還好,他肯定不會那麼在意。
但是在喜歡的面前一般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這下面子恐怕丟沒了…
誰也沒想到,這溫婉如水的姑娘居然是有仇當場報的類型的。
·
宋梓輒的房間很大,一邊兩米高的書櫃上的書一排排整列的擺放着,除了書,別的東西卻很少,房間顯得冷意而寂寥。
如同他的主人,清清淡淡。
“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拿換的衣服。”
“恩,去吧。”
浴室裡。
溫桐用冷水衝了衝被燙到有點麻麻的手背。
沒一會,宋梓輒拿着衣服回來了,是溫桐今天剛買的一套衣服,吊牌都沒有剪。
沒有洗過的衣服就穿,溫桐認命的嘆了嘆氣,把宋老闆推出浴室,然後換上。
款式比較簡單的兩件套,內搭一件喇叭袖的杏色雪紡衫,吊帶的連衣裙外穿,皮質的,今年也是比較流行,不過溫桐這套風格顯得比較獨特。
出來的時候,宋老闆手裡拿了一支消腫藥膏,見溫桐過來,便拍了拍牀邊,“過來。”
溫桐過去坐下。
宋老闆擠出一點藥膏抹在溫桐的手背上,動作輕柔。
溫桐的皮膚很薄比較細嫩,很容易燙傷。
其實以前也也沒少幫家裡人幹活,但是她的手天生柔美,像貴人的手。
“禮賢的母親爲什麼知道你姓溫?”
衛湄玉回來,宋梓輒沒有跟她介紹溫桐,而她也沒有問。
溫桐知道宋禮賢,就是故意弄倒魚湯的那個,至於宋禮賢的母親,她不確定。
“帶珍珠耳環的那位嗎?”
宋梓輒在手背心吹了吹氣,涼涼的讓溫桐的皮膚都泛起了一陣陣顫慄,過了會才恩了一聲。
溫桐想了想,“在B市寒山寺有遇到過。”
隨後便把認識的過程和宋梓輒說了遍。
宋梓輒聽着,想起在常樂居撞見過衛湄玉,眸色變了下,也就平靜了。
“她是我爸再娶的妻子。”
也是宋老闆的後媽?
這麼一說,溫桐突然就茅塞頓開了,爲什麼衛湄玉那會時不時就問自己母親關於自己的一些事,當時恐怕,是有認出了她手上戴的鐲子。
是有意接近還是湊巧?
思緒沉沉。
宋梓輒在擦完藥後發現眼前的人思緒飄的很遠了,一手將人撩進懷裡。
溫桐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突然臉一紅,意識就飛回來了。
“你手放哪呢?”
“很癢~”
待在樓上半個多小時,晚飯早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了。
裴素清和向茹茹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了,在桌上,放了飯後的水果和一些小點心。衛湄玉在旁招呼着。
換了新的褲子下來的宋禮賢,臉色很糟糕。
衛湄玉看着自己兒子下來,起身上前把人拉到一處說話,“禮賢,待會你跟溫小姐好好道個歉。”
宋禮賢皺起眉,臉色又冷了下來,“媽,你別管這事行嗎?”繼而又補了一句,“再說她也報復回來了。”
衛湄玉見宋禮賢執意,嘴角抿住,心思難猜。
宋梓輒把人調戲夠了後,和溫桐出了房間,出來後下了樓。
樓梯間遇到了管家勇叔。
“大少爺,老爺叫你去一趟他的書房。”
宋梓輒聽到,先是對溫桐說了句,“要是這有誰欺負你,你就狠狠的欺負回去,不用給我面子。”
勇叔,“…。”
溫桐聽到,不禁笑顏逐開,淡眉挑起,嗯了一聲。
宋梓輒去了書房,勇叔則帶着溫桐下了樓。
大宅的正廳,宋家人都坐在了沙發上,不過一陣好聽的鋼琴旋律傳了起來,很輕快優美。很容易將人的情緒帶入這鋼琴聲裡面,證明了彈鋼琴的人功底深厚。
溫桐去到,沙發上坐下後,順着琴聲的起源看了過去。
擱置在一個圓形的臺上,那架很精緻高大上的鋼琴,一看價格不菲。一襲白裙子的裴素清修長的指在黑白鍵上跳躍。
一曲彈完。
安靜的正廳裡響起了掌聲。
溫桐沒怎麼吃飽,所以看到桌上有切好的水果後,就默默的吃了起來。
向茹茹更是誇張,“表姐,你彈的好好聽。”
“裴小姐這琴藝已經趕上大師級了。”
確實是好,所以宋家人也不吝嗇誇獎。
裴素清回來後,謙虛了一句,“是鋼琴好。”
宋祁,“這鋼琴其實是大哥送給煙兒的成年禮物。”
宋煙雨確實很喜歡,加上很大氣漂亮,就擱在了客廳了,要是回來宋家,家人都在的話,還會演奏上幾曲。
“好像是煙兒很喜歡的一位鑄造大師臨死前造的吧,叫什麼…”大律師宋傲突然想不起來那位大師的名字。
“哥德爾。”
“對。”
?“蓓森朵芙,價值八千萬的人民幣,琴絃用了最稀有的木料沉香木,琴身鑲嵌了九千顆鑽石,是很具有收藏價值的鋼琴。”溫桐以前有在某本國外著名雜誌上看到有介紹過這款鋼琴。
說的都沒錯。
“溫姐姐真厲害,連用什麼材料都知道。”宋民航咧嘴,套近乎。
不給叫大嫂,我叫溫姐姐總可以吧。
宋民航是喜歡溫桐多點的,加上又是他最崇拜的大哥喜歡的女人,所以這誰輕誰重一下子就分明瞭。
溫桐笑了笑,沒多在意。
以前大學的時候,關係好點的都喜歡叫她百科全書。
宋民航這麼一叫,難免不讓宋家長輩臉色有些變化,因爲宋民航剛纔叫裴素清叫裴小姐的。
稱呼不同,差距也就大了。
這死孩子。
“溫小姐對琴這麼瞭解,想必在彈奏方面也很厲害,倒不如也彈奏兩曲?”宋祁提議了。
溫桐吃水果的動作頓了頓,如實說來,“我不會彈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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