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睿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手撐着一輛車,背影看起來挺難受的向初璦。
在黑夜中,她的身影高挑修長,一雙大長腿最引人矚目,只看一眼,就能認出來了。
今晚的她,給關睿一股很奇怪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有一點他感覺到了,向初璦在抵制他的碰觸了,連拉個小手都不給了。
“小璦,你怎麼離開也不說一聲就跑了。”關睿上前,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問她。
向初璦此刻胃裡正難受着,感覺肩膀傳來的重量,她反手一揮,就把他的手給揮開了,“滾,別碰我。”
關睿冷着臉,“你鬧什麼脾氣?”
向初璦不想跟他糾纏下去,“我跟你能鬧什麼脾氣,關睿,我們就這樣吧,好聚好散。”
她說完,腦海裡又浮現了他跟那個女人接吻的樣子,胃裡翻滾的更難受了,她談不上多喜歡關睿,就是討厭他對女人來者不拒的模樣,酒意上涌,她腦袋愈發的昏沉。
今晚被他的兄弟灌了多少酒,自己都沒底。
關睿還以爲自己幻聽了,他居然被分手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莫名其妙,但大少爺的自尊心讓他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花了那麼多心思接近的女人,連便宜都沒佔到,就被人甩了?
“小璦,你醉了,怎麼連分手這種糊塗話都說了,我對你不好嗎,有什麼要談的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關睿此刻已經感覺到她醉了,意識可能也不太清醒,酒的味道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意外的刺激着他的神經。
向初璦推開他,滿臉的嫌棄,拎着包包就往前走,走的時候,已經開始搖搖晃晃了。
關睿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差點就被推到在地,起身要追上去的時候,手機響了,是他母親打過來了,他低咒了一聲,先接個電話,反正她也跑不遠。
向初璦微微仰着頭,雙眼迷離,夾着水霧,她從小就跟着自己母親生活,從小到大都沒聽她媽說過自己父親的事,後來在她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她才曉得,她父親在自己母親懷孕的時候,留下一封離婚協議書,跟別的女人跑了。
聽說那女人家裡挺有錢的,可以給錢她父親創業,而她母親,一直遭受不少人的閒話,最後她毅然辭職,帶着剛出生的她,來了河安鎮教書,獨自養育她一個人長大。
想到她母親,向初璦莫名的心酸。
她這麼讓人不省心,不知道她媽會不會對她很失望。
想着···
她突然被不平的路面給絆倒,一陣東倒西歪,整個人的意識突然變得混沌,還有個念頭就是,自己完了!
沒等到她朋友來接她,她就倒了下來,而這個地方,跟安全壓根搭不上邊,而她最後的結局,不是落別人手裡,就是落關睿手裡,關睿什麼心思,她窺探的一清二楚,無非就是想佔自己便宜。
姚單一直在路邊抽菸解悶,沒想到碰上了她,他還記得她的模樣,見她摔倒,下意識的上前,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靠着他的胸膛,始終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手裡還夾着煙,頓了幾秒,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喂。”
叫了幾聲,她只是小聲的嚶嚀了一聲,不舒服的皺着眉頭,伸手就把他的手給拿開,然後握住。
她的手很燙,但是軟軟的,摸着的感覺很舒服。
姚單,“······”
他真不知道怎麼說她,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家,縱使是有男朋友的,也不該喝的這麼放肆,是該說她有膽量還是···沒腦子?不過他想起自己蹲在抽菸的時候,不小心看見她跟關睿鬧的那個畫面,心思沉了沉,想來她應該不是自己想要喝醉的。
可終歸這個圈子很亂,什麼樣的人都有,她混在這個圈子裡,無疑很招人覬覦,稍有不慎,連清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覺得她還是個清白的姑娘,在這個圈子裡的女人,能有幾個清白的。
姚單的心情有點煩躁,叫不醒她,把煙一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拿出車鑰匙,就把她扔進了後座,隨後自己上了車。
等關睿打完電話擡頭要找人的時候,不夜城門口,哪裡還有她的影子,心有不甘的咒罵了一聲,往回走了。
車子停在這邊環境最好的一家酒店門口。
姚單訂了一間房,就把她抗在了肩膀上,一路抗到了他訂的房間號。
興許是這樣的姿勢,把睡得很沉的向初璦給晃醒了,她的胃被頂的難受,掩不住吐得衝動。
姚單整張臉都是鐵黑鐵黑的,麻溜的把吐得他渾身的人往牀上一甩,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同情心,撿了這麼一個大麻煩。
那張淡漠的臉隱約裂開了一條痕跡。
他二話不說把髒了穢物的衣服給脫掉,扔在了房間的垃圾桶,給平子發了條短信:給我帶套乾淨的衣服到藍星酒店803號房。
發完信息,感覺身上還有那種泛酸的味道,他遂然往衛生間的方向去,沖澡。
十多分鐘,在沒有乾淨的衣服換的情況下,他身上只披了一條浴巾出來。
天氣很悶。
向初璦躺在牀上,白皙的臉已經染上一層淡淡的霞色,她無意識的舔着自己的嘴巴,最後受不了身上的燥熱,猛地坐直了身子,把身上的衣服一脫扔在旁邊,繼續睡。
在旁邊椅子坐着抽菸的姚單,難得被煙給嗆到了。
她睡得平靜,而且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大抵是潛意識裡認爲自己是在安全的地方,所以絲毫沒有顧忌,平時在家裡覺得熱的時候,她都會把上衣脫了睡。
他的表情很難言喻,目光落在她只有被內衣包裹着胸部的上半身,她半側着身子,腰的曲線很性感,小小的肚臍眼,隨着她的呼吸,一收一縮的。
姚單的呼吸不禁有些重,對於自己的反應,他抿着脣,起身,把牀上的被子一扔,蓋在她的身上,心裡則是希望,空調給力些,把室內的溫度給降下來。
被子裡,向初璦熱的難受,翻個身,就把蓋在身上的被子壓在了身下。
姚單近距離的接觸到她整片光滑的後背,喉結一滑,單腳跪在了牀邊緣,伸手去扯被子,意圖再把她蓋得嚴嚴實實。
就算把她悶出痱子,姚單都不會可憐她的。
他是正常的男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的無意識的撩撥,對他來說很致命,而且他發現,她帶給他的感覺,還是雙倍的,如層層疊浪般,朝他衝擊來。
不過是隻見了兩次面的女人,就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姚單想不明白爲什麼。
向初璦睡得不塌心,翻來覆去,當手觸碰到一陣溫涼的時候,她就像是荒漠裡的生長的草,終於有水澆灌,於是努力的攀附,渴望着更多的水,更多的溫涼的感覺。
當平子拿着衣服到了房間門口的時候,敲了幾下,發現沒人迴應,但裡面確實有燈光亮着,伸手握住門把,裡面沒有反鎖,一按,門就開了。
“哥,我給你拿衣服來···”
平子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他只看到牀上有個女人的背影,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們姚哥的身上,似乎覺得很舒服那般,用臉在他們姚哥的胸膛處蹭了蹭。
幾萬只曹尼瑪從心裡策馬奔騰的掠過···
姚單扯過被子,就蓋住了纏着自己身上的向初璦,他忍得挺難受的,把她撥開,她沒下子又纏了上來。
平子反應回來,“哥,衣服我放沙發上了,我···我不打擾你了,哈哈哈···”
平子把衣服扔在了沙發上,笑着跑出去了,出去的時候,眼神頗爲欣慰,他們哥終於找女人了,雖然沒看清模樣,但那女人的身材好像挺好的。
姚單聽到平子那張狂的笑聲,臉更黑了。
向初璦把他抱得太緊,雙手雙腳都纏了上來。
一番掙脫,不止沒掙脫開,他圍在身上的浴巾都鬆鬆垮垮,若是在跟她糾纏下去,恐怕就要掉了…
房間裡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
但向初璦依然沒有放手的跡象,如果剛纔只是爲了貪圖涼快,那現在就是尋求溫暖。
兩人的身體緊貼着。
向初璦的脣貼着他的喉嚨,突出的那個喉結,忽然間,他感覺自己身下的女人,似乎用舌頭輕輕的舔了他的喉結,他僵硬了身子,本以爲是錯覺,在她舔了第二下的時候,他低垂下了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的後腦勺。
這個女人是要玩死他的對吧。
向初璦迷離的睜開了眼睛,燈光很昏黃,她看不清楚周圍的景象,只覺得很迷離,像夢一樣,而她抱着的人,很溫暖,肩膀很寬闊,很有安全感,她像是握住了生命的稻草,緊緊的攀附着···
姚單所有的理智,在她攀附着親吻自己的時候,完全崩潰了。
她的臉帶着蠱惑的媚色,她笑着,膽大而又熱情。
她親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巴,輕輕咬着他的下巴,可能是感覺到鬍渣的刺刺感,柳眉微微蹙着,她的手肆意的點火,一觸即燃···
禁不住誘惑,姚單的眼睛忍得很紅,晶瑩的汗珠從他喉結滑落,沿致胸膛,小腹···
對於生理需求,他一向能做到心靜如水,但今晚,他對於自己的束縛,完全的被她挑撥的解放。
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再沒有反應,那他可以去看生理醫生了。
然而,姚單卻並不想真正的做到最後一步,但有些事態的發展,是他不能掌控的,比如,懷裡的女人對他的引誘力,她的主動,她的熱情,堪比罌粟要來的致命誘惑····
這場廝殺,從十一點的夜晚,一直到凌晨四點多才平息下來。
事後,姚單還很精神,抱着人去清洗給她穿上衣服,讓她躺在沒有被弄髒的一側,他走到了陽臺,眺望着夜色,眼裡裝載着許多未接的迷···
今天意外的發展,讓他原本計劃脫離了掌控···
他摸了煙,又抽了一根,回頭望着牀上熟睡的人。
他姚單從來是敢作敢當的男人,而他,還是她第一個男人,這點毋庸置疑,不管這場戰爭是不是她先挑起的,他都有義務對她負責。
抽完一根菸,他轉身回到房裡,把空調調低了些,看着凌亂的被褥,上面還殘留着兩人的東西,虧他還能騰出乾淨的一側給她睡覺,他大抵也是累了,拿着枕頭,扔在了沙發上,關了燈,躺了上去,閉眼。
····
向初璦這一覺,是睡到了十點多,等她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是沒有血色的。
房間裡沒有任何人,而牀單還有被褥,明顯留下很嚴重的歡愛的痕跡,她的指甲狠狠的揪住了枕頭,張了張嘴巴,昨晚什麼情況,她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但不用懷疑的是,她跟男人上牀了。
大腦消耗完這個信息,沒兩分鐘,她拿起包包,也不顧身體的難受,飛快的闖入了房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能有機會接近她的人,只會是關睿,會是他嗎?
一想到關睿,向初璦的眼睛都是紅的,氣的。
而姚單,在買了點充飢的食物回到房間的時候,房裡,已經是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煩躁的感覺再度充斥着他整個胸腔,把東西一扔,轉身出去了。
向初璦回了店裡一趟,問歡歡要了手機打了老闆的電話,說辭職的事。
老闆是個女的,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沒有生氣,畢竟,他們店要在找個人來幫忙,是很容易的事,她讓歡歡給向初璦結了工資,她拿了錢,就走了。
“初璦,你昨晚···”
“我沒事,我跟關睿已經分手了,歡歡,我走了,保重。”她上樓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跟店裡的兩人道了別。
她走了後,坐在路邊的公交站牌坐了許久,一輛輛公交車從她身邊開過,她雙眼一直盯着前方,心緒難得平復。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才坐上公交車,走了。
姚單出現在奶茶店的時候,歡歡很意外,而難得的,她發現了向來冷靜的太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急色。
“太子,你···”
“她人呢?”姚單打斷她的問話,問。
誰?
歡歡一臉疑問。
姚單想起關睿叫過她的名字,他沉着聲音終於叫了她的名字,“小璦。”
歡歡莞爾,回,“她半個小時前跟老闆辭職了,這時候應該是回家了吧,不過太子,你怎麼認識小璦?”
“她家在哪裡?”
歡歡搖了搖頭,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她只知道可能是有點遠,但因爲他們店裡是包住的,而向初璦在這裡兼職打工,也都是住這裡,“這不太清楚。”
於是,歡歡覺得眼前的太子一點都不想平時冷靜的他。
姚單又問了她的電話號碼,還有全名之後,離開了奶茶店,出來的時候,他大姐給他打了電話,“姚單,這都什麼時候來,你還不回來?你別忘了,你晚上就要坐飛機去芝加哥了。”
姚單隻說了句,“我不去了。”
姚雪氣打一處來,“姚單,我告訴你你最好別惹我生氣,當初說要出國讀書深造的是你,你別犯糊塗了行嗎,不要再讓家裡人對你失望了,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姚單沉默片刻,“推遲幾天,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不等姚雪再問,他毅然就掛了電話。
姚雪感覺腦仁疼的厲害,從小到大,姚單就是活的太自我放肆,家裡生意大,疏忽了對他的管教和關心,全家人,沒有誰是能夠鎮壓他的,她叫來自己的助理,讓他把姚單的機票給改到了大後天。
向初璦回到家裡,已經是傍晚了。
向秀晶在客廳裡刺繡,很意外她女兒突然回來,“初璦?”
向初璦喊了一聲媽,轉身回屋裡關上了門,撲在了牀上,眼淚溼了枕頭。
向秀晶望着關上的門,她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姚單隔着時間給她打電話,但一直顯示關機狀態。
平子撓着頭,“哥,我們已經派人去查她的住址了,不過可能稍微需要點時間。”
“要多久?”
“說不準,可能要好幾天時間,就一個名字,在市裡沒點關係可不好找。”平子他們家始終不是什麼多有錢的家庭,也沒背景沒身份。
姚單等不了那麼多天,他道,“送我去機場。”他回到帝都那邊,依着家裡的關係找人處理,找她還更方便一些。
平子知道姚單要出國,露出挺不捨的眼神,“哥,你去國外混也別忘記時常回來看看我們這些兄弟啊。”
如果沒有向初璦這個變故,他也許不會改變要出國的計劃,他必須找她談談,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帶她一起出國。
回到帝都,姚單要找向初璦,依着家裡的關係,她的信息,隔了兩天,就有人送到他手裡了。
姚雪看見他穿戴整齊要出門,便問,“又去哪?”
“B市。”
彼時,嚴厲的聲音響起,是他父親姚越之,“不準去,芝加哥那邊,已經不能在推遲了。”
姚單,“我會趕回來。”
姚雪也跟着勸阻,“姚單,你不要任性,明天家裡還給你安排了歡送會,到時候家裡的親戚還有跟家裡有些生意關係的朋友都會來給你送行。”
姚單聽說有歡送會,又想抽菸了,整張臉愈發的冷漠,“搞這些有的沒的,你們問過我意見沒?”
姚越之跟姚雪不知道說什麼,但歡送會的邀請函,都已經派發出去了,但沒想到,姚單會這麼反感和排斥,甚至跟他們生氣。
姚越之不知道姚單的性子像誰,這麼硬氣,身爲父親,被他這麼質問,覺得心裡不舒坦了,“你只要負責服從家裡的安排就夠了,家裡人爲你打點這些,你都沒想過用途?”
姚單聽着,不禁冷笑,服從安排?
“歡送會是你們要弄得,不關我的事,我說了,我要去B市。”
“不準去。”
父子兩不是第一次起爭執,每一次吵架誰都不讓誰,互不妥協。
姚越之畢竟是姚家的一家之主,姚單越是反抗,出門的機率就更低,姚越之整來的那些保鏢,牛高馬大,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壓制不了姚單,三四個,總能壓制住了吧。
姚單覺得很可笑,他從小到大,家裡人爲了生意從來沒管過他,沒關心過他,到了他這年紀,突然對他嚴加管教,纔想着費勁功夫要來打造他,不覺得太晚了嗎?
再說他也不需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
出不了家門的頹廢感油然而生,讓他一個下午在房間裡抽了差不多快一盒的煙,最後沒辦法,打電話給了平子,讓他替他出面去河安鎮,替他傳話給向初璦。
對於他的家庭的管束,唯一能夠脫離家裡束縛的,只能他不斷的變強,他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
平子第二天一早就趕着姚單給的地址去了河安鎮找向初璦給他哥傳話。
在他找到了向初璦家裡的時候,是沒有人在的,問了隔壁鄰居才知道他們家出去旅遊了,聽說他們去的是廈門,坐鎮裡最早的一班公交出去的。
平子着急,查了廈門最早的飛機航班和火車票的班次,火急火燎的趕回市裡。
但途中,車速開的太快,出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