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泰山大會

宋師道見水總兵神不守舍,便問他心中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什麼顧慮?儘管道來,看能否解決。

水總兵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垂頭喪氣地道:“公子,我只是擔心家中的妻兒老小是否會給皇帝下旨滿門抄斬,還有,還有自己功名前程,從此付與流水,不免心中傷感。”

宋師道淡淡一笑:“這有何難,你派幾名親信,手持你的親筆信給家人,然後我再派數名高手,把他們接到金陵即可。”

水鑑疑惑的看着宋師道。這時裴行儼正好趕來,聽到宋師道的話哈哈大笑一拍水總兵的肩膀道:“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家公子已率大軍佔領了金陵城,不久整個江南都會被我們佔據,你小子跟着我家公子好好幹,將來高官厚祿不在話下。”

水鑑本來灰暗的眼神露出一絲亮光,以詢問的目光看着宋師道。宋師道朝他點點頭。接着水鑑把剛纔宋師道說的話告訴給手下的副將、參將、遊擊、都司等人,這些人和水鑑各自手書一封家書,選出精幹人員,同時宋師道派出數名高手和他們一起,快馬加鞭,剛在明軍朝廷反應過來之前,把這些人的家眷接到金陵安置,解除這些人的後顧之憂。

出了峽谷的袁承志則在囚車當中發現了孫仲壽、倪浩、朱安國、羅大千等他父親的舊部,劈開囚車,把他們解救出來,百餘輛囚車,放出百餘條好漢來。其中有三十多人是袁崇煥部屬。

原來,袁崇煥的舊部這些人在淮北魯南一帶會聚豪傑,預備大舉起事,哪知事情泄漏,上個月被鳳陽總督馬士英率部包圍,首要人物一鼓成擒,準備赴京問斬。沒想到,竟會在此處與袁承志相遇。

不久山東羣盜,青竹幫的人,張魅娘、葉雪、葉霜等人也一一到來,宋師道把這些人聚到一起道:“本公子姓宋,名師道,現在大明氣數已盡,我的部下已經攻佔了金陵,不久以後就會佔領整個江南,我希望在座的諸位英雄豪傑加入到我的麾下,共創大業,抵禦外敵。保我漢家兒女有衣穿,有飯吃,安居樂業,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袁承志、程青竹、沙天廣等人俱皆眼前一亮大喜道:“宋公子,此言當真?”

宋師道點點頭道:“當真。”

張魅娘忽然道:“咦,那個小姑娘呢?她沒事吧?”程青竹道:“多謝關懷。小徒已自行去了。”張魅娘道:“我正想找她說話,怎麼她就走了?”

衆人休息了一晚。宋師道派遣青竹幫、山東羣盜及“山宗”所部得力人員,分赴各地召集人手,又派出兩名護衛前往金陵,調趙雲帶領一萬兵馬前來,約定端午節在泰山頂上聚齊。又讓裴行儼率領餘下的三十四名護衛和孫仲壽、朱安國等人,會同水總兵帶領投降的官兵,在荒僻險峻之地築起山寨。

這一役馬士英部下六千名官兵全軍覆沒,二百餘萬兩漕銀沒留下半星一點,京師山東,無不震動。等到馬士英再調大軍前來追剿,盜幫早已影蹤全無,哪裡還追尋得着。

眼見榴花吐豔,端午將至。泰山各處寺廟道觀之中,陸陸續續到了青竹幫、山東羣盜、袁崇煥的舊部一千多人以及趙雲率領的一萬精銳兵馬。

這些人見到這些排着整齊的隊列,衣甲鮮明,殺氣沖天的一萬將士,頓時心神大振,他們何時見過如此的精銳大軍,就連水鑑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整個大明也找不出這樣的精兵。再加上水鑑和一幫投降的明軍將領得知自己的家眷俱已脫險,安全抵達金陵,並安頓下來,這才心中偷偷的鬆了一口氣,死心塌地的跟隨宋師道。

這一日凌晨,天色漸漸泛白,東邊一片黑暗中隱隱霞光閃耀,顏色變幻不定,或白或橙,緩緩的紅線四映,轉瞬間太陽如一個火紅的大圓盤踊躍而出。下面的雲彩被日光一照,奇麗變幻,白虹蜿蜒。羣豪盡皆喝彩。觀泰山日出已畢,羣豪席地坐下。陰陽扇沙天廣是山東當地的地主,這時他傷勢已愈,站起身來。

正在這時,突見一個響箭直衝上天空,這是山下有警訊號,羣雄登時紛紛站起身來。袁承志和孫仲壽等人,立時便想起當年聚會聖嶂峰而官兵來襲的情景,莫非官府得知漕銀被劫、因而調動兵馬來攻麼?

過不多時,兩名在山坡上哨守的護衛奔上山來,向宋師道稟報:“啓稟將軍,山下哨探急報,清兵大軍已攻下青州,正向泰安進軍,離此處已不過二百餘里,請將軍定奪。”

宋師道頗感驚呀道:“清兵來得這麼快!”他雖曾聽說清兵於去年入關,攻到山東,但一直只在登州、萊州一帶騷擾,搶劫焚殺,想不到竟會一舉破了青州。

孫仲壽施禮道:“清兵去年十月翻過牆子嶺,直打到兗州,在山東各地燒殺劫掠。聽說帶兵的頭子是奉命大將軍阿巴泰。這人是努爾哈赤的第七子,還是韃子皇帝的哥哥,他善能用兵,曾和滿清睿親王多爾袞打來過山東,對山東的地形是很熟悉的。”

宋師道問道:“多爾袞打來過山東?”

孫仲壽嘆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自從督師袁公被害,朝中無人,再也無力抗禦清兵了。崇禎九年六月,滿清頭子皇太極派了阿齊格、阿巴泰等大將攻進長城,直打到北直隸腹地。十一年,九王多爾袞率領阿巴泰等人又打到北直隸,忠臣盧象升和孫承宗先後殉國。多爾袞那年還攻破了濟南,俘虜了我四十多萬百姓去。這一次又是阿巴泰這韃子將軍來。”

宋師道奇道:“清兵怎麼不攻北京,只是攻打河北、山東等地?”

孫仲壽道:“皇太極很會用兵的。他派兵來河北、山東,其志不在佔地,而是搶奪財物,殺人放火,摧毀我大明的精華,壞我根本,等我大明精疲力盡之後,再一舉而攻北京。當年他進攻北京,在袁督師手下吃了個敗仗,此後就不敢再輕易的進攻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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