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寒風吹拂。
突然間,嶺南宋家山城的宋王府內人聲鼎沸。
今天是簫月仙臨盆的日子,宋師道就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門外的院子裡急的團團轉。
早在一個月前,宋師道就請了十幾個有着數十次接生經驗的產婆來到宋王府。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讓她們交流,總結經驗。
兩世爲人,宋師道第一次做父親。
雖然有這麼多經驗豐富的產婆在,但宋師道還是很緊張,因爲在這個時代生孩子,對於女子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生死劫難。
而在得知簫月仙生產,石青璇等人也急急忙忙的趕來。
宋師道很緊張,圍着院子不斷的走動,臉上也從未露出過,那樣的惶恐。
“青璇,我聽說女子生產都會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呼聲的,爲何屋子裡沒有什麼動靜?”
“相公,我又沒有生過孩子,怎麼知道?”
“青璇你是女子,又醫術高超要不你進去替我看看?”
石青璇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經不住宋師道那懇求的眼神,點了點頭,“好吧。”
事實上,產婦生產不僅僅是不讓男人入內,其實就算是女子,產婆也是能往外趕的,就往外趕。人家生產已經火急火燎了,閒雜人等就別來添亂了。
熱水,一桶一桶的往房間裡搬。
但沒過一會兒,石青璇就被趕了出來,宋師道連忙上前,“怎麼樣?有沒有開始生?仙兒她怎麼樣?”
在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宋師道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會蹦出一個個可怕的事情。
難產,胎位不正,大出血……
而後,這些雜亂的想法在腦海中爆炸,最終匯聚成一個問題。
保大還是保小?
要是真有人在這個時候討論保大保小的問題,宋師道不敢保證會不會拔刀殺人。
石青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產婆說在生產,一切順利……”
“順利?順利爲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嗚嗷——嗚嗷——”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宋師道臉上大喜。
產房的房門被打開,產婆抱着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走出屋外,“宋公子,夫人生了,是個公子,母子平安……”
宋師道接過孩子一看,頓時一愣,我老宋家一個個都長得那麼好看,他宋師道更是玉樹臨風,相貌堂堂,而簫月仙的容貌,那絕對也是世間一流。
可這孩子竟然長得皺巴巴的,眼睛又小,眯的跟一隻小老鼠一般。除了皮膚白白淨淨的之外,真的找不到哪裡好看的。
“哥,快給我,快給我……”宋玉致比宋師道還激動,伸出手就搶,從宋師道懷中接過孩子,看了一眼,“好醜。”
“小姐,孩子剛剛出生,還沒有長開呢?再說了,羊水裡泡了那麼久,當然是皺巴巴的。這麼漂亮的孩子,老婆子替人接生了一輩子都沒見到幾個。我保證,要不了多久你就對着孩子愛不釋手了,將來啊,必定是個風流倜儻的小王爺。”
“我現在能進去看看夫人了麼?”
“可以可以,夫人剛剛喝了一碗雞湯……”
“夫人!”這時,奶孃抱着剛纔抱走的襁褓走了進來道:“小少爺剛剛吃飽,現在睡着了。”
“好,放搖籃裡吧。你們辛苦了……”
“公子千萬別這麼說,能照顧小少爺是我們的福分。那民婦告退了。”
宋師道將搖籃推到簫月仙身邊,看着睡熟的孩子,宋師道倒也不覺得如最開始看到的時候,那麼感覺醜了。
“孩子尚未取名,叫什麼好?”
“宋志恆!”
“有什麼寓意麼?”
“沒有,就是好看!據我所知,叫這個恆字的人長得都很帥……”
簫月仙“嗯……”。
悠閒恬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宋師道就這樣在陪陪老婆,抱抱寶寶,練練武中度過了又一個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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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和熙的暖風吹綠了河東一望無際的原野,麥田裡長滿了鬱鬱蔥蔥的麥苗,已經長到一尺高,一羣羣農民們在河邊忙碌地引水入渠,遠方山影疊翠,茂盛樹林上空飛翔一羣羣的百靈鳥,春的氣息格外濃厚。
這裡是太原以北,經歷了去年的大旱,今年就彷彿老天要補償人間一樣,格外地風調雨順,水力充沛,一條條小河裡流水潺潺,清澈碧綠。
在南北走向寬闊的官道上,一隊五百人左右的騎兵正從北方疾奔而至,聲勢如奔雷,激起滾滾黃塵,爲首大將正是從北地歸來的楊元慶。
騎兵隊拉出長長的隊伍,在官道上一路疾奔,前面便是三橋鎮,也是南北和東西官道的交匯之處,形成了一個熱鬧的集鎮,小鎮上商鋪林立,商賈雲集。
奔到這裡,騎兵隊放慢了速度,從這條長達一里的小鎮街上緩緩穿過,今天正逢鎮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農民雲集小鎮,使小鎮上涌入數萬人口,男女老少,熱鬧異常。
各種攤鋪一家接着一家,連街上也擺滿了,大多是各種瓜果野味及藥材,連太原城的一些商家也嗅到了商機,跑來擺攤設點,賣一些低檔的貨物,幾家賣廉價脂粉的攤鋪前擠滿了從鄉間趕來的婦人。
騎兵隊放慢了速度,不再奔行,從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緩緩經過,十幾名親兵前後護衛着楊元慶,警惕地注視着兩邊的情況。
這時,遠處店鋪裡忽然有個破鑼般的聲音響起,“總管!”
所有人都回頭望去,只見一家賣廉價首飾的店鋪裡衝出一人,臉黑如鍋底,正是是程咬金。
程咬金的忽然出現令楊元慶的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好幾個月沒見他,意外相逢,還是覺得他蠻可愛的。
程咬金異常興奮,從店鋪裡衝了出來,一連撞倒了四五個攤子,嚇得他連連道歉。
“黑炭,你不是在延安郡嗎?怎麼在這裡?”楊元慶笑着問道。(由於程咬金臉色較黑,楊元慶也有意拉近與這個歷史名人的關係,所以就叫程咬金爲黑炭)
聽楊元慶叫自己黑炭,程咬金也倍感親切,他上前施禮道:“回稟總管,卑職是請假回來探親。”
“哦!”
楊元慶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賣廉價首飾的店鋪,又笑問道:“在這裡給妻子買首飾?”
“這裡的首飾她纔不會要呢!”
程咬金撓撓頭,咧嘴笑道:“給我家小嬌娘買玩具,那小娘就喜歡收集各種首飾,哎!和她娘一樣。”
周圍親兵們都一起笑了起來,程咬金人緣非常好,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他。
程咬金又問道:“總管是回太原嗎?”
楊元慶微微一笑,“我剛從馬邑郡回來,要不要一起回太原,還是你先回去探親。”
這種和楊元慶同行拉關係的機會程咬金怎麼可能放過,雖然他曾經是楊元慶師父張須陀的部下,又與羅士信交好,但是,這種能和楊元慶直接打交道的機會畢竟不多。
於是他連忙笑道:“卑職左右無事,願意跟總管同行。”
“那好,上馬走吧!”
程咬金的臉驀地紅了,他期期艾艾從斜對面一家低檔青樓裡牽出了自己馬匹,頓時引來士兵們一片鬨笑,楊元慶也忍不住笑罵起來,“你這渾蛋,怎麼品味越來越差了,連這種地方也來!”
程咬金嘿嘿一笑,“這說明老程嚴守軍紀,沒有去沿途村子裡偷雞摸狗。”
“這話倒不錯,走吧!”
楊元慶笑了笑,催馬而行,不多時一行人出了鎮子,加快速度,向太原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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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宋師道與楊元慶會晤離開太原後,張須陀便率領五萬騎兵進兵草原,清剿突厥餘部,在十萬回紇軍及鐵勒聯軍的配合下,豐州軍及回紇聯軍共十五萬人,在突厥牙帳擊潰四萬突厥軍,頡利可汗率數千殘軍倉惶北逃。
張須陀隨即命大將楊巍率一萬豐州軍騎兵向北追擊,並在北海以西追上突厥殘軍,將最後突厥殘兵全殲於北海湖畔,頡利可汗在激戰中身負重傷被俘,不幸在歸途中傷重不治而逝。
草原一戰,全殲突厥,並俘虜突厥貴族及直轄部屬十餘萬人,以及牛羊近千萬頭,戰馬、牛羊皮及帳篷等各種物資不計其數,至此,東突厥正式滅亡。
在乞伏泊時,楊元慶見到自己的師父張須陀,羅士信,楊巍等人。楊元慶拍了拍楊巍寬厚的肩膀,讚許道:“不錯,沒有給我丟臉。”
楊巍是楊元慶的堂兄,不同於一般將領,但楊魏卻爲人低調謙虛,從不以楊元慶堂兄自居,嚴守軍規,以下敬上,和衆人都相處非常融洽,提起‘拼命三郎’的威名,豐州軍上下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誇他。
楊巍臉脹得通紅,似乎有話要說,楊元慶便微微一笑,“你想說什麼?”
“啓稟總管,卑職懇求參加和李閥這一戰。”
衆人都笑了起來,眼巴巴地就爲這個,楊元慶重重拍他一下肩膀,呵呵一笑:“好!我答應你。”
楊元慶寫好一封書信,叫來謝映登吩咐道:“你將這封書信送到嶺南宋閥,交與宋閥的宋師道,請他出兵配合我們與李閥的決戰。”
謝映登拿了書信拱手退下。至此決定天下未來局勢的大戰,就此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