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奉上,
屈突律的火氣很大!
晌午時向餘黎燕求婚,沒想到餘黎燕根本就不迴應,讓他在衆人面前丟了老大面子。
可這口氣,又不能向餘黎燕發作,更不可能找耶律習泥烈的麻煩。
屈突律對餘黎燕可謂垂涎久矣,一直想要等待機會,把餘黎燕娶回家中。哪知道,餘黎燕對他一直表現冷淡,哪怕是在逃亡路上百般獻殷勤,餘黎燕也未給過好臉色。
耶律習泥烈說:“若迎娶燕子,咱自不會反對。
只是要想讓燕子點頭,還需你去求婚……到時候咱會一旁幫襯,以全了你的心願。”
也就是說,你要去餘黎燕,必須要先做出姿態,咱纔可以點頭。
屈突律也清楚契丹人的習俗,所以在耶律習泥烈開了口之後,便主動登門求婚,結果嘛……吃了一個閉門羹,還平白惹來許多人看笑話,這讓屈突律如何不怒?
“蜀國公主之所以未點頭,以咱觀察,怕是和那個南人小白臉有關。”
午飯時,一個隨同耶律習泥烈一同前來可敦城的遼人子弟,對屈突律分析原因道:“你看咱這一路上,蜀國公主對那南人一直很親切,金河泊甚至不惜犯險,也要去營救那男人。在牟那山休息的時候,咱還看見公主和那南人上了山,也不知道做什麼,反正在山上停留許久,而後公主獨自下來,看錶情頗有些快活之態。
公主一向潔身自好,卻與那南人多有糾葛。
要咱說,必是那個南人使了巫法,令公主對他神魂顛倒,所以纔會拒絕屈突律少主的求親。而今已經來到可敦城,少主想成就好事,就必須要讓那南人知難而退。”
屈突律聞聽,頗以爲然。
不過他也知道,玉尹雖然是南人,可一路上出力不少,耶律習泥烈也不好過於明目張膽的對付玉尹。特別是任怨前往白達旦借兵,耶律習泥烈更不希望因爲此事,而造成任怨的誤會。畢竟任怨背後,尚有任老公在,耶律習泥烈也要三思。
耶律習泥烈不好對付玉尹,可屈突律卻沒有顧慮。
“那小子有何德行,也能討得公主歡心?
若在以前,倒是可以由着公主性子,但是現在,哪裡容得她放肆?少主若真想成就好事,還是應該從那南人身上着手。南人懦弱,少主只要稍稍威脅,而後誘之以利,那廝還不是乖乖的聽話?只要他老實了,公主那邊自然也就不會拒絕。”
屈突律也是喝了些酒,聽了這些話,頓時酒勁上涌,決定來教訓一下玉尹。
玉尹正在思索對策,被人擾了思路,心中極爲不快。
“屈突律少主怎地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哈,這裡是可敦城,我爲北院都監,何處去不得?”
咦,這傢伙居然做到了北院都監!看樣子耶律習泥烈爲拉攏他,確實下了重注。
不過對玉尹而言,你大遼亡國在即,便是北院都監,又能如何?
玉尹自然清楚自家份量,更知曉耶律習泥烈的心思。而今耶律習泥烈還不敢對他如何,畢竟在他根基未穩之前,哪怕有多麼不喜歡玉尹,他也必須要忍耐一二。
“那不知都監來,有何指教?”
屈突律一擺手,示意扈從退到庭院門外。
他環視這庭院,冷笑道:“看樣子你在這裡還挺快活!而今所有人都在爲大遼國祚而盡心盡力,你一介南人,又未出半點力,更不兼一官半職,有何資格住在此處?”
這廝今天,是來尋事的!
玉尹可以聞到,從屈突律身上傳來的濃濃酒氣。
當下一笑,轉過身往閣樓走去。
一個醉鬼,何必在意?
屈突律頓時努力,“玉小乙,某在與你說話,你怎敢無禮?”
玉尹嘆了口氣,搖頭笑道:“自家住在何處,乃四太子安排,我也是聽從安排而已。
若都監不滿自家住在這裡,只管與四太子說。
若四太子要我搬出去,便搬出去也算不得什麼事情。只不過我有些奇怪,都監這般人物,何故要來尋我麻煩?自家快活與否,亦或者是否有資格住此處,似乎非都監所轄。若有那功夫,不妨去練好兵馬,來日與虜人決戰,方不負四太子之厚望。”
你堂堂北院都監,不盡你的本份,跑來找我一個市井小民耀武揚威,又算什麼本事?
玉尹一番話,令屈突律惱羞成怒。
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玉尹面前,惡狠狠說道:“玉小乙,明人不做暗事,咱要你老老實實聽從吩咐,休要再招惹蜀國公主。咱要娶蜀國公主爲妻,若你聰明的,就乖乖聽話。如若不然,在這可敦城,咱自有千般手段,要你生不如死。”
這是圖窮匕見了嗎?
玉尹臉色一沉,“都監說話好沒道理,自家如何行事,還輪不到都監費心。”
“你這是要找死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玉尹在這個時候,斷然不會有半步退縮。
屈突律怒不可歇,“你這南人,真個找死,咱今天若不好生教訓你,又如何在可敦城立足?”
說話間,他突然探手,一把向玉尹抓去。
玉尹眉頭一蹙,閃身錯步,一個玉環步使出來,滴溜溜躲過屈突律的手掌,順勢一抄,探入屈突律肋下,跨步一個順鸞肘使出,把個屈突律一下子便掀翻在地。
屈突律被摔得有些懵了!
“你這賤種,竟敢還手?”
他破口大罵,翻身站起身來。
哪知道這一句話,卻惹惱了玉尹,跨步上前,一掌便劈下來。屈突律身爲粘八葛少主,也不是弱手。眼見玉尹使出拳腳,他忙閃身撤步……可是,玉尹腳踩連環,如影隨形。屈突律接連兩次閃躲都未能閃開,被玉尹一掌拍在肩膀上,身體如同滾地葫蘆般骨碌碌打了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兒……再站起來時,屈突律已經沒了早先剛來時候的瀟灑風範,髮髻散亂,襆頭更散開,掉在了地上,衣衫凌亂不堪。
兩人這一動手,立刻驚動了門外的扈從。
兩個扈從衝進來,忙攙扶住屈突律。
“一羣廢物,還愣着做什麼,給我殺了他,殺了這南兒。”
屈突律被玉尹接連掀了兩個跟頭,早已抑制不住內心中的殺氣,手指玉尹,嘶聲吼叫。
扈從們你看我,我看你……
旋即同時發喊,從腰間拔出短刀,便朝玉尹撲來。
玉尹的樓蘭寶刀在樓上,並沒有帶在身邊。眼見着那些個扈從上來,他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心中立刻騰起濃濃殺機。自家未去找你們麻煩,你們卻來找不痛快!
想要殺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玉尹想到這裡,墊步騰空而起,雙腳落地時,腳下一個錯步,呼的原地旋身,躲過當先一名扈從迎面刺來的短刀。說時遲,那時快,玉尹手疾眼快,握住那扈從手臂,手上一用力,只聽嘎巴一聲脆響,那扈從一聲慘叫,胳膊被玉尹生生折斷。
臂骨森森,從肘部直接刺穿了皮膚,想來是好不得了。
玉尹一擡手,扭着那扈從胳膊,往回一送,噗的一聲響,扈從手中短刀,便沒入自家胸口。
玉尹手一鬆,這扈從的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鮮血順着石階,瞬間染紅了地面……
這廝,竟敢殺人?
一干扈從都愣住了,站在原地,傻傻看着玉尹。
這南兒好厲害的手段,殺起人來絲毫不手軟,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屈突律的這些扈從,是來到可敦城之後纔跟隨了屈突律。
對玉尹,他們沒有任何認識,甚至在此之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耶律習泥烈把玉尹邊緣化,造成只有少數人知曉玉尹的存在。原以爲是一個輕鬆的活計,沒想到,卻在這軍驛中,丟了性命。玉尹陰沉着臉,邁步便向屈突律走去。
屈突律這纔想起來,這玉尹可是一個人能硬撼十幾名虜人的好漢。
他沒有見過金河泊的那場廝殺,但玉尹卻實實在在,是從金河泊殺將出來。心裡沒由來一陣慌亂,屈突律嘶聲吼道:“給我攔住他,殺了他……休要讓他過來。”
扈從們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也冷靜下來。
我們這邊有十幾個人,難不成還殺不得你一個赤手空拳的傢伙?
“殺了他!”
兩名扈從嚎叫着挺刀撲向玉尹,玉尹眼睛一眯,也不閃躲,迎着那兩個扈從猱身而上。眼見着就到了近前,他猛然一躬身身子,躲過其中一人的短刀,搶身便闖入對方懷中。雙手攔腰抱住對方,口中發出一聲暴喝,而後身形一轉,另一人手中的短刀,便刺入這扈從後心,玉尹頓足發力,把懷中的扈從向外一推……
蓬!
一聲悶響傳來,那扈從的屍體狠狠砸在另一人身上。
玉尹這一回,可是使了全力,把那人砸的當場便倒在地上,骨斷筋折。
腳下一挑,將地上短刀挑入手中,他卓然而立,執刀一點屈突律,“兀那鳥廝,你確定,真要殺我嗎?”
“你……”
屈突律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也算是一條漢子,可是面對玉尹時,卻沒由來生出一絲恐懼的心理。
玉尹面色平靜,好像沒事兒人一樣。可越是這樣,屈突律就越是感到害怕,噔噔噔連退幾步,腳下一個趔趄,噗通便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玉尹踏步向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