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尹懵了。百書屋?全文字無廣告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眼見那些姐兒向他跑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趕快走!
不過,他旋即冷靜下來,看着那些姐兒到了跟前,拱手道:“姐姐們這是怎地?小乙方回來,莫非得罪了姐姐們?還請告知一二。”
那爲首的姐兒驚喜道:“小乙哥,怎地現在纔回來?”
“是啊,我們等你的新曲,已經多時了。”
玉尹一怔,忙回身看去。
黃小七笑嘻嘻道:“上月時,豐樂樓的《梁祝》開唱了!”
“啊?”
“據說很好,許多人歡喜的緊……不過自家也遠遠看了一眼,咿咿呀呀的不甚快活。也不知馬娘子從何處找了編曲,使得是小乙哥的曲子,可看着也不過如此。
馬娘子一共唱了三場,倒也搏了個滿堂彩。
不過聽人說,小乙哥給潘樓寫的曲子更好,連李娘子都稱讚,小乙哥那曲詞堪稱一絕,少有人能比。只是到現在爲止,小乙哥給潘樓的曲譜一直沒有流出,以至於大家對此也都非常期盼……這些個娘子,想來也是爲了這件事,才如此激動。”
豐樂樓已經把《梁祝》開唱了嗎?
不過玉尹旋即便反應過來,豐樂樓的開唱,必然只是一個個小片段,所爲的是給年底花魁大賽造勢。那其中最震撼人心的化蝶等曲目,決不可能現在就演出來。
想明白了這其中機巧,玉尹反而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他只是拱手與那些個姐兒道:“姐姐們休爲難小乙,只是那曲譜賣出,已非小乙所有,實在不好透漏則個。”
“小乙,奴家並不是想要打聽那曲譜的事情。”
“呃?”
“奴聽說,小乙瑤琴造詣尤勝嵇琴,心中甚是仰慕。
不知小乙可否有空,使來一曲讓奴家欣賞一二,也好解了這心中苦思。”
玉尹一曲新編《梅花三弄》,着實造成了一些影響。坊巷中已流傳,玉尹古琴造詣高明。
以至於這些日子,有一些所謂才子在豐樂樓使出手段,想要吸引那些姐兒的主意,卻不想有那姐兒譏諷道:“若想得姑娘們青睞,便贏了這豐樂樓下的玉小乙吧。”
有人便問:“玉小乙哪個?”
“連玉小乙也不知,還敢自稱琴藝無雙?”
那姐兒譏諷說:“小乙乃我東京第一琴師,便是茂德帝姬,也對小乙琴技讚不絕口。他便是樓下那鋪子的東家,你若是能勝過玉小乙,姑娘們自然會對你青睞。百書屋?”
玉尹,這纔是躺着中槍。
聽黃小七解說完之後,玉尹頓感頭大如鬥。
連連對姐兒們唱了肥喏,便匆匆走了。
這種事,斷然不能開了頭。
若真個開了頭,說不得就沒個結局。玉尹現在,還真沒有那心情,爲這些事情分心。
從馬行街出來,玉尹長出一口氣。
他抹去額頭上的冷汗,連連搖頭,苦笑不迭。
本想回來做些正事,哪知道又鬧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不行,這個事情最好還是能早些解決。他而今剛回來,所以還沒多少人知曉。若等別人知道了,必然是麻煩纏身。
這又是哪個姐兒,惹出的是非來?
玉尹眉頭一皺,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件事,好像有蹊蹺。按道理說,自己雖然和豐樂樓不太對付,但是和那些姑娘,還是以禮相待,關係挺不錯。可爲什麼會有人把他往火坑裡推呢?這明顯是要讓玉尹和開封城裡那些個風流才子們站在對立面,弄個不好,還會得罪不少人。
玉尹對自己的琴藝有信心。
但並不代表着,他的琴技真可以出類拔萃。
說實話,那只是他用來提高身價的一種手段,若不如此,又怎能得到朝廷的關注?
相撲?
似乎也可以得到關注。
但就算撲的再好,又能如何?
了不起便是進五龍寺勾當,做個供奉之類的閒職。
平時沒什麼事,也沒什麼實權。遇到有人來挑戰了,便站出來撲兩場,維護朝廷顏面。
至於其他?
玉尹還真想不出來。
唯有以琴藝擡高身價,才能進入那些大人物的視線。
不如此,誰又真個會在乎他一個屠戶?玉尹知道,自己今日地位很大程度上,便源自於後世帶來的音樂素養。這是他的優勢,卻不代表他要用這種方式去得罪人。
會是誰呢?
用這樣一種手段,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而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讓玉尹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未知的敵人,未知的目的……我的天,看起來我回開封的第一個麻煩,已經到來!
就這樣,懷着滿腔疑問,玉尹回到了家中。
拐進觀音院,玉尹遠遠就看到家門口,停着一輛馬車。一個大約有四十上下的車伕,正蹲在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玉尹心中奇怪,猶豫了一下之後,便走了過去。
“啊,是小乙哥回來了!”
那車伕看到玉尹,忙站起身來。
聲音有點大,明顯是爲了通知院子裡的人。
玉尹道:“你認得自家?”
“呵呵,小乙哥貴人多忘事,小底這已經是第二次和小乙哥相見。”
第二次?
玉尹上下打量這車伕,還別說,真有些眼熟。
只是他真的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剛想要開口詢問,卻見燕奴從院子裡走出來,“小乙哥,你怎地現在纔回來?封娘子和徐娘子,已經侯你多時了……”
封娘子?徐娘子?
玉尹馬上反應過來,燕奴說的應該是封宜奴。
這小娘皮的消息倒挺靈通,自己剛回來,她便得到了消息,還親自登門來拜訪。
可是,玉尹依然想不起這車伕的來歷。
“九兒姐,封娘子怎地來了?”
“嘻嘻,奴怎知道……不過封娘子對你那張枯木龍吟,可是喜愛的緊,正在你房間裡鑑賞。還帶了好多禮物來,似乎是有求於你……小乙哥,你可要小心些纔是。”
“小心些?”
“嗯,今早你出去時,奴忘了提醒你。
最近一段時間,要找你鬥琴的人可不少。據說這風聲是從豐樂樓裡傳出來,可究竟是誰傳出,奴也不太清楚。你沒回來那幾日,可是有不少人來找你的麻煩……”
燕奴壓低了聲音,玉尹點了點頭。
他走進院子,就見封宜奴和徐婆惜一前一後,從書房中走出來。
一看到玉尹,封宜奴頓時笑了,“一別經月,小乙可是春風得意的緊呢。”
“啊?”
“而今這開封城,不曉得有多少家子弟都盯着你,要和你比試琴藝……奴也頗爲好奇,小乙已經得了那開封第一嵇琴之名,莫不是還要搶走開封第一琴的名號?”
看似說笑,實則是在提醒。
玉尹心中有些感激,忙擺手道:“封娘子休要取笑,小乙哪有如此奢求?也不知是誰弄出這麼一檔子事情,自家剛纔在馬行街,也是剛聽人說起,正爲此頭疼。
什麼開封第一琴,這不是把小乙放在火上烤嗎?”
封宜奴眼睛頓時一亮,頗有些讚賞的看了一眼玉尹。
人言少年得志,難免會有些膨脹。不過看玉尹此時的表現,顯然並沒有衝昏頭腦,可是清醒的很呢。
對玉尹原本就有好感,封宜奴倒也不介意再幫他一下。
“說起這件事,奴倒是略知一二。”
“還請封娘子指教。”
這時候,燕奴從屋中搬來了幾張長凳,請封宜奴和徐婆惜坐下。
封宜奴輕聲道:“李娘子前些時候也和奴提起此事,聽她口氣,似乎是在某次遊園時,那豐樂樓的新行首馮箏說起了這件事。但具體情況,奴也不太清楚,反正這件事,和馮箏有關便是。小乙莫不是得罪過那馮箏,竟然用這般手段來對你?”
玉尹,一臉迷惘。
馮箏?
有點印象,不就是那個隨白世明一同來開封的大名府名伎嗎?
自己和馮箏似乎並沒有什麼交道,甚至只見過一面,也沒有做過太深切的交談……
說實話,他如今對馮箏的印象已經非常模糊。
若說有些記憶,可能便是當初在豐樂樓初見馮箏,留下那那種妖媚感受。
自己,何時得罪了這個人?
要說馮箏不是把他放火上烤,玉尹打死都不會相信。
印象中,那女子也是個極聰明的,怎可能不清楚她這句話,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可自己和她無冤無仇,又是什麼原因?
莫非,是白世明在後指使?
玉尹揉了揉臉,實在是想不通這裡面有什麼關聯。如果真是這樣子的話,白世明那鳥廝,未免太小心眼兒。雖說自己和他有些齷齪,可也不至於用這手段害我吧。
“哦,對了!”
玉尹想不明白這裡面的蹊蹺,索性先放到一邊,“封娘子今日登門,恐怕不是隻爲了告訴小底這件事吧。”
“嘻嘻,小乙果然聰明。”
封宜奴說着,轉身從身後的徐婆惜手中,接過來一卷書冊,擺放在了玉尹的跟前。
“小乙當初,可是曾答應過奴家,要調教婆惜一二。
這《牡丹亭》,奴已經看過,寫的極好,詞曲甚美……可是如何才能唱出滋味,還需要小乙指點。奴雖然也精於小唱,卻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點撥婆惜。
今日來,便是請婆惜來拜師,還請小乙不要拒絕。”
拜師?
讓徐婆惜拜我爲師嗎?
玉尹愕然看着封宜奴,有些不知道,她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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