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照到手,宋三成從一個原本只會聽書和刷顫音的中老年,短短几個月就已經學會了用汽車之家。
但凡打開他顫音點贊過的,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車,此刻懷抱着這種美好的憧憬,洗豬大腸他都不嫌累了。
“我來我來!”
大晚上的,他穿着襖子蹲在院子外剪大腸,熱水和臭氣氤氳交雜出一片薄霧,都還蓋不住他的笑容。
烏蘭實在沒眼看。
而陸川看在眼裡笑意深深眉目溫柔:“嗯,看來我心裡不僅沒人,還沒兄弟。”
冬天夜裡天冷着呢!
至於那些豬大腸白天來幫忙的人已經把裡頭的髒東西都擠出來了,也着重清洗了一些。但五頭豬真的太多了剩下的就沒有收拾的那麼透澈罷了。
“很簡單的。”她企圖指點:“就倒進去一直搓一直搓,把表面那層粘液搓掉就可以了。”
雖然她自己聽書聽的是霸道總裁火葬場之類的,但不妨礙她覺得身邊會寫書的,寫出來的都是《蛙》……
一六七.一零零.一零五.九三
陸川:……
“你不打入內部,我們以後怎麼好意思來蹭吃蹭喝?”
陸川下意識後退一步,隱忍且痛苦道:“我不吃。”
何況正幻想着明天的伙食,聞言渾身一個機靈,二話不說衝上前來,殷殷切切:
“陸川!你就從了她吧!你看人家宋老闆長得多好看呀!她還心疼你!她心裡有你——你心裡也放放兄弟們吧!”
好好好!二人惡狠狠盯着他,看着他臉上那胸有成竹的笑意越發來氣,於是乾脆一擼袖子:
“不就是洗豬大腸嗎?我還會做飯呢!”
“好好好!你給我等着——明天這豬大腸,你不吃也得吃!”
但想了想陸川如今被靈氣浸潤的身軀,她又面露憐惜:“算了,對你可能是有點衝擊,不想吃就不吃吧,還有別的好吃的。”
何況:……
再對比仍是衝鋒衣加身的他們……
宋檀腳步頓了頓:“你聞到臭味啦?放心,我們會洗的很乾淨的。”
如今幾個大盆裡裝着聞起來仍是一股濃郁的臭氣。
秦雲氣的渾身哆嗦,此刻跟何況相互扶持艱難挽尊:
“不是怕你累着,就是怕你燙,還怕你吃不好……”
“哎呦,你們大小夥子會洗什麼呀?這麼冷的天兒回房間烤火吧,再不行早點兒休息……我聽陸川媽媽說你們都是寫書的是吧?那可費腦子了,得夜深人靜才能琢磨……”
倒是烏蘭看了兩眼,忍不住又對着陸靜誇:“你看咱們小川多勤快!勁兒也大!”
他放下掩住鼻子的手,院子裡昏黃的燈光打在臉上,越發顯得動人。
“川兒,你說實話,宋老闆是不是看上你了?”
等他倆上了樓,陸川從兜裡摸出口罩來撕開戴上,這才搬了板凳,眉頭蹙着走向院外:
嘩啦啦的流水帶着深深的寒意衝進水盆,在他不斷的翻轉揉搓中,又將那層面粉融出的白色液體緩緩衝刷。
但這場意氣之爭等見到烏蘭就中道崩殂。
陸川點點頭:“嗯。”
宋檀正蹲在一邊兒負責給大家端盆子倒水,畢竟這一盆真的很大,也很沉,此刻見陸川已經動手,便直接將旁邊一瓶子白醋和着鹽和麪粉都倒了進去。
秦雲離得遠,沒有那麼敏銳的嗅覺,此刻就在廊下墊腳向外看,滿是憧憬:“明天會不會炒肥腸啊?”
一天的忙碌過去,他親眼見着陸川幹了不少活,可如今對方仍是一件清爽的羊絨襯衫,外頭隨意套了件蓬鬆的羽絨服,腳底下白色的運動鞋都彷彿沒沾到污漬。
烏蘭拒絕的話還沒出口,他骨節分明的手就已經撈起了一條滑膩膩的豬大腸:
不鏽鋼的盆子帶着大腸和半盆子的水,分量着實不輕的。
“對了,兄弟們今晚的更新都寫了嗎?大好流量,總不至於才只寫4000字吧?”
“你別光傻笑了,趕緊把面拿過來。”
畢竟誰家也不會讓客人來做這埋汰活兒啊?這就不是他們村裡的待客之道! 至於陸靜爲什麼可以……
等人一走,秦雲突然轉過頭來,上下打量着陸川。
烏蘭對文化人報以極高的幻想。
“太晚了,我來一起收拾會快些。”
他深沉發言:“你今天打扮的好也就算了。就說宋老闆,宋檀。就算是救命恩人,人家也不能這麼細心呵護你吧?”
何·套路重複瘋狂灌水·況:……同上。
等到一旁的烏蘭已經開始將大腸翻轉,露出帶着油層的凹凸不平表面來時,宋檀就也提醒道:
“可以換水了——我來幫你端盆子吧。”
她說着,匆匆忙又拿着東西往外去了。
“你不對勁。”
宋檀正拿着白醋和鹽往外頭去,聞言下意識道:“應該會做。可能還會有滷肥腸——你們愛吃嗎?”
“把這些鹽,還有醋,還有面粉倒進去——檀檀,你來倒。”
雖然真的很臭,但他幹活兒也是真的耐心,這會兒手既然已經都放進去了,接下來揉搓就也並不顯得生疏。
“要怎麼洗?”
秦·打臉升級金手指·雲:……深夜倒也沒琢磨,只是拖延症趕稿子生死時速罷了。
二人對着幾個臭氣哄哄的不鏽鋼大盆折戟沉沙,最終也只能沉默的縮回來了。
而這動人的兄弟微微一笑,語意溫柔:“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們能把這四盆豬大腸清洗乾淨。”
清洗豬大腸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純純是個細緻活兒,更何況這些白天已經用鹽洗過兩遍了。
烏蘭心虛的想:可能是人家幹活兒真的很利落也顯得很快樂吧。
秦雲:……
“不用。”陸川直接伸手,輕易就將盆子端起來放到水池中。
“是啊是啊!”陸靜唯獨在這件事上不謙虛:“他可會做飯了,人也勤快,家裡天天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一天三頓都自己做。”
“真的假的?”宋檀也挺驚訝——別的不說,就豌豆公主這樣的敏感度,他還能做家務嗎?
這未免也太田螺了吧!
陸川面不改色,深夜照不見他頭臉兩側猙獰的疤痕和微紅的耳朵,只能聽到他無奈的聲音:
“自己做飯沒錯,可是清洗還有做家務,都是家政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