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炎和謝元卿一行抵達了靜江府之後,楊炎便和謝元卿告辭。分別之時謝元卿道:“楊兄這回在南方辦事,如果有空,一定要來廣州部趟,在下一定在廣州盡地主之誼。”
楊炎點點頭道:“如果有空,我一災到廣州走一趟。”說罷楊炎才與商隊分別,謝元卿領着商隊向廣州前進。
楊炎來到靜江府的制置使司衙門,由於范成大還兼任靜江知府,因此制置使司衙門和知府衙門是有一起的。
不過這一次楊炎學聰明瞭,並沒有報自己的真名,給自巳起了一個假名叫萬昊,連同虞允文給他的令牌報了進去。接見楊炎的是制置使司付責收集情扳工作的參議官叫周信。其實憑這令牌楊炎是可以直接求見范成大的,不過楊炎覺得現在也沒有必要去見范成大,所以也就沒在意。
原來范成大正按吳拱的計劃行事,這幾天正忙着調集廣南各地的軍馬,才無瑕親自接見楊炎,才安派周信來見他。雖然楊炎年紀輕輕,令周信頗爲驚異,不過他可知道這是樞蜜院特發的令牌,持有令牌的人可能算是虞允文的心腹,因此也不敢怠慢,只簡單的問了楊炎幾句,便道:“現在叛軍分軍兩路,一路在德慶府集結,準備進攻梧州和封州,一路駐守邕州左江道。現在我們制置使司以經在德慶府派出了十餘批細作打探消軍機,而邕州一帶的人手卻不夠,我看萬兄能不能去邕州一帶打探一下道息。”
楊炎點點頭,其實他是想去德慶府的。而且按虞允文給他的命令,他是可以不用聽以任何人的安排,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不過現在周信用商議的口氣問自己,也不好拒絕,而且現在邕州方面也確實缺人,也就籤應下來。
周信見楊炎答應下來,知裡也十分高興,又問道:“萬兄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楊炎想了一想,道:“我一向住在臨安,這是第一次來廣南,因此希望提供一張廣南的詳細地圖。另外,我還想了解一下這一次摩尼教叛亂的始末原由,可以嗎?”
周信點點頭,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行事到是很周密,道:“地圖好辦,明天就可以提供給你。至於這次摩尼教叛亂的始末,我基本以經事解清楚,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楊炎點點頭道:“在下洗耳恭聽。”
周信道:“這次叛亂爲首者叫鍾子帛,他是當年洞庭叛亂的釺相之子,鍾子義的幼弟。紹興五年,洞庭叛亂被嶽武穆平定,楊麼、鍾子義被俘斬首,唯有鍾子昂和一擬死黨逃出洞庭,來到了廣南一帶,在海南島重新創建摩尼教,田鍾子昂任教主,暗中在兩廣之地傳教。”
這一件事,楊炎到聽光衍說過,問道:“那麼摩尼教又是如何在南方成勢的呢?洞庭之亂平定之後,朝庭不是嚴令禁止摩尼教了嗎?”
周信苦笑道:“廣南地處偏遠,海南又是孤懸海外的一島,而朝庭的重軍基本都在北方抵抗金兵,也是鞭長莫及。再加上從洞庭逃出來的都是摩尼教的精英,而且初來南方,替伏很深,往往借佛教、道教的名義,也萬難禁止。”
楊炎道:“摩尼教的教義我是知道,與佛教,道教大不相同,他們又是如何來伶播教義呢?”
周信笑道:“規在誰還會死守教義,其實他們傳教不外兩種方法,一是裝神弄鬼,用障眼法,掩人耳目的手段哄騙無知的百娃上當,最後死心塌地相信摩尼教。二是施以一些小恩小惠,如賙濟一些窮苦受災的百姓,然後就四處宣揚什麼光明神降世,救濟世人的謊言。偶爾也會殺幾個民憤極大的地方貪官,然後說成是什麼光明神顯聖之類。就是靠這些方法,他們在廣南苦心經營了近四十年,不僅恢復了元氣,又陪養了一批忠實的教衆,而信徒己經偏布二廣之地。”
楊炎沉思了一會兒,道:“只怕這也是因爲兩廣之地貪官焱多,以至於民不聊生所賜吧。”
周信雖然有些吃驚,楊炎說話太大膽,不過想到他是虞允文的心腹,心裡也就釋然了,道:“廣南地方遍遠,朝庭一時及不到,有一些貪官污吏肆意斯壓百姓也是有的。不過這裡面還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楊炎道:“哦!有什麼特殊原因?”
周信道:“兩廣之地是漢夷雜居之地,尤其是這廣南西路,當地有僮、瑤、苗等蠻族,其中以僮族勢力最大。蠻族人和漢人一向不甚和睦,在蠻人居住較多的地方汶人受欺負,而在漢人多的地方又欺負蠻人,到也不全是官府欺壓百姓。”
楊炎呆了一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漢族和夷族之間的矛盾,這到是個新的問題。
周信接着道:“而個南東路則又是另一個特殊情況,廣州、惠州、潮州等地均是沿海對外通商的口岸,近年來商貨來往蜜集。自然也就有一些人挺而走險,做些沒本錢的買賣,成了海盜。沿海的地方也抓捕不利,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氣候。形成了幾支較大規模的海盜。同時民間的私易也在曾多,私易者多爲不法之徒,一但被官府發現往往拒捕毆差,有些甚至和海盜勾結,對抗官府。而過往的商船除了市泊司交稅,還要佝海盜進貢,方能保正平安。”
楊炎聽了,不禁想到來廣南路上在石燕山遇的那夥強盜,不禁道:“山有山賊,水有水盜,這話到是一點也不錯啊。”
周信道:“現在廣南,福建一帶沿海有大小海盜十幾夥。基本較大的有三夥。規模最大的一夥首領叫做”禁海閻羅“孟橫,手下有海盜四五千人,大小船隻超過一百餘條。另兩支規模稍小,一夥的首領叫做徐海,手下有三千多人,船隻六七十條。另一夥的首領是個女人,叫孟蘭君,聽說是孟橫的一個遠房侄女,手下也有海盜一兩千人,船隻四五十條。而其餘的小夥海盜多的二三百人,少的只有兒十人。都是依附這三大海盜的。”
楊炎也吃了一驚,道:“怎麼有這麼多的海盜。”
周信苦笑道:“當海盜的原因多種多樣,有些是犯了死罪逃亡在外的人,有些是因爲主活貧困,迫於無奈,有的是被海盜掠去,還有的原本就是商人,不過見做海盜這一行,來錢更快,所以才改了行做海盜的,說到底還是因爲地方官,法紀鬆馳,抓捕不利。”
楊炎聽了,這纔算對廣南的局勢有了一個大至的瞭解。厚來廣南的形勢比自己原先想像的要嚴重得多,不僅僅只是摩尼教的問題,不過到是有些佩服周信纔來廣南不久,就把廣南的形勢瞭解的這麼清楚。不由道:“平定摩尼教的叛亂或許還不是難事,但想要穩定整個廣南路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周信聽了,也怔了一怔,沒想到楊炎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其實這一句話正好也說到他的心裡,他在調查廣南局面的時候,也發現這裡不僅僅只是摩尼教的叛亂,還有便複雜的問題,忍不住道:“萬兄,你說得是。”
兩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楊炎才道:“多謝周大人把廣南的形勢告訴我,今天我先告辭,明天來拿了地圖,然後就去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