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沐依然如往昔一般生活,平實而繁雜。這座城市越來越冷了,轉眼間新年臨近。
我整理楊沐衣物,“小心開車,路上擁堵。照顧好自己。”
楊沐倚在門旁,安靜的看着我。
“每次遠行你都要一遍遍的叮囑,好像我準備走長征一樣。”
“不管路途遠近,關心還是必要的呀。”
“真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去。”
“你呀,在家裡好好的陪陪爸爸。我呢,也在這裡陪伴我的家人。”
楊沐長嘆口氣,“真是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團聚一起過年。”
我和楊沐把準備好的東西拎到車上。
“新年快樂,替我向叔叔問好。”我輕輕擁着楊沐。
“也祝福你和伯父伯母新年好。”
“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我會想你的。”楊沐握緊我的手貼在嘴邊。
楊沐發動車子迅速消失在我眼前。
安靜的街道飄落着冬日的肅靜,枯黃的梧桐樹葉彈下最後一抹灰塵。
小時候最喜歡過年,響亮的鞭炮,紅紅的棉襖,滾在鍋裡熱熱的水餃,那些香甜的記憶豐富了每一個無暇的童年。
漸漸的長大,過年開始變得不再充滿濃濃甜膩味道,好像是一種見證自己成長的時刻。美妙的過年氣氛依然在心中蔓延,可是平添了一份莫名的哀愁。
城市的新年氣氛有些擁擠,像是堵塞在高樓城牆間,悠悠散不開。
我記得小時鄉下外婆家裡過的快樂童年。白皚皚的雪,刺亮亮的陽光,飄散半空中游蕩不去的鞭炮味,穿梭在婦人裙襬裡濃香的油膩,滿手粘滿糖果的芬香,笑臉映照春聯熱熱的紅。可是時間總是回不去了,那些奢侈的記憶在腦海裡蒙上厚重塵土。
滿屋裡盈滿濃香飯菜氣味,刺耳蒼白的節目臺詞攪亂心扉。
親戚朋友震耳的嚎叫幾乎震聾我的耳朵。
我悄悄的出門,走到大街上透氣。
時代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寬大視頻裡播放着歡快旋律。厚厚棉衣擠挨成團,他們滿面喜悅的談笑風聲。
我坐在長木凳上,揉搓着雙手。
今晚星辰明媚,冷凍的天氣包裹不住人們喜悅心情翻涌。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是不是也和家人圍坐一起開心吃年夜飯,或者是挨着親人訴說心事,不過,他們應該都很快樂吧。
“藍槿兒。”徐風
跑過來。
“又見面了。”
徐風坐在我的身旁,“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含笑着。
“看來今天,你沒有那麼討厭我。”
“看在新年的面子上。”
“這樣呀,看來我要祈禱每天都是新年了。”
“你怎麼也出來了,你不是很喜歡熱鬧嗎?”我問。
“熱鬧也有厭煩的一天,他們又在談亂着公司事情,我不喜歡,出來透透氣。你呢?”
“我想過年外面應該很熱鬧,所以就出來了.。”
“是呀,這個地方是繁華熱鬧中心。”楊沐環顧四周。
地面吹拂起冷冷的風,填充着熱鬧熙攘人羣。
“你冷嗎?”楊沐問。
“還好。”
徐風起身跑到一個流動飲品車前。
“請你喝。”徐風遞來一杯熱飲。
“謝謝你。”我接過來,握在手裡。掌心裡團聚熱度,迅速蔓延。
“這杯熱飲真是及時。”我含笑的看着徐風。
徐風淡淡的笑了,仔喜端詳着手裡的杯子,“我記得好像我們中學時期的學校裡也賣過這種飲料。”
我也仔細的看着杯子,“我們學校好像也賣過這種飲料,剛纔感覺味道很熟悉,好像是叫,冬日香茶吧?”
徐風輕笑起來,“剛纔我還在想究竟是什麼名字呢,就是這個了。”
“你們學校也有的賣?”
徐風手指摩挲着杯子,“這種味道很是讓人懷念。”
“你懷念以前的時光了?”
“誰不懷念呢,短暫美好的時光。”徐風定定的看着我。
我扭過頭,細細的飲着,“我也是,這種味道讓我想起中學時期的美好歲月。”
“只是歲月嗎。沒有和一些人有關?”
“當然是和人有關了,時光再美好也是因爲有一些你很珍惜的人,發生過單純美好的事情。”“我也是,因爲一個人。”
我轉過頭看着徐風,“應該是你喜歡的吧?”
徐風飲了一口,“可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你沒有向她表白?”
“我想她拒絕我了。”
“恐怕只是你的想法吧,也許她是喜歡你的。你知道女孩子一般都很羞澀的。”
“其實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不過最終還是錯過了。”
“看的出來
,她是你的初戀。”
“男人總是忘不了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的動心,第一次的深愛。”
“可是那時候我們並不懂得什麼是深愛,或許只是對異性的正常愛慕而已。”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是我發現時間越久,我卻越愛她。”
“你可以告訴她的。”
“可是……”
徐風看着我,“我想,也是徒勞了。”
“其實我不懂,以你這樣性格,暗戀這種事不應該會發生在你身上。”
“是不是覺得我對女人很有一套?”
我點點頭。
“以前年紀小,加上自己家庭的一些原因,其實很孤僻。可是她就像是一道光照進了我的心裡。我記得,我被別的男同學欺負,是她幫我把那些男同學趕走,然後給我買了一杯很好喝的熱飲。那個味道我一直記得。”
“她比你大嗎?”
“是的,是我的學姐。”徐風笑了。
“你還真是多情,這麼多年都沒有忘記。”
“你知道有時候某一刻的溫暖是會像烙印一般印在心上的。”
“而且是在那麼單純的年紀了。”
徐風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凝重。
“後來你就學會了放肆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因爲自己以前弱小,然後讓自己變得強大,不再受人欺負?”
“其實我變得強大是因爲,我想着以後誰要是敢欺負她,我就給誰一拳。”
徐風爽朗的大笑。
“聽起來像是小說裡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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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生活本就是這樣,看似像是童話,其實也是真實感受。”
“這麼多年,你還在懷念着她?”
“可以這樣說,不過不是懷念了,因爲偶爾可以見到。”
“是嗎,心裡有什麼感覺?”
“嗯……有些幸福和感傷。”
“她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是,她很幸福,男人很愛她。”
“我以爲你是一個很花心的男人,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徐風揉揉鼻子,“真實的人性有無限的可能。”
“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不是感覺自己也曾寫過這句話?”徐風狡黠的笑了。
廣場上人聲鼎沸,無數攢動的頭聚攏一起,齊聲高喊倒計時。
燦明的煙火閃耀在城市上空,隕滅時光華麗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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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