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我不是故意要正經的,而是我不能不面對這個問題。
我看着桌上一燈如豆,我看着牀上放着的錢袋子。
我摸着下巴。
我在思考這個人生中也許僅次於生命意義的第二重大的問題。
自由!
爲了自由!多少仁人志士拋頭顱灑熱血?爲了自由!多少青年學子投筆從戎?爲了自由!多少情侶勞燕分飛——
呃,似乎關係不大啊。但是,我現在想的就是這個!
我不是那種對秘密甚麼很感興趣的人,我對甚麼武林紛爭的也沒興趣。以前的夢想就是背個包滿世界轉悠,流竄到某個地方走不動了,就老死在哪裡。然而你們都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兒十之八九,所以就當是個夢想放在抽屜裡,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兒拿出來看看再放回去就是了。
可是現在,我突然意識到,我現在不是正擺脫了先前束縛住我的一切事情麼?我不是可以隨心所欲了麼?這個身體於我而言是陌生的,我對他的過去未來絲毫不在意。至於對他有興趣的…我就不信,這諾大的架空時代,就容不下一個一心一意躲藏的人!
我是這樣兒的激動啊!當夢想就要實現的時候兒,當歌之,當舞之,當飲之!
當然,唱歌跳舞太多放浪形骸,喝酒又要出門難免驚動人,因此我只是默默地點上一支菸,靜靜的享受一個人的狂喜。
當嫋嫋青煙上升時,無風的房間讓一切顯得這樣靜謐。我的思緒緩慢的沉澱,我在思考,我在探索,我在逐漸冷靜的過程中體會着自由的喜悅!
狂喜甚麼?喜悅甚麼?!別忘了,在這兒你沒有電腦。
林子瀟?這個時候兒你就出來了…我嘲弄的摸摸頭髮,電腦雖然是我兒子,但這個兒子老是跟我罷工,感情破裂了。
也沒有MP4,你的音樂怎麼辦?
我不會自己唱麼?
…那煙呢?
我愣住。
林子瀟在我腦中得意地笑,你倒是說說看,煙呢?
我低頭看着手中那一支正在燃燒的香菸…反正,就這麼多而已,按照你的要求我是肯定回不去了,就當我計劃的三十歲戒菸的計劃提前吧。
嘿,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
我聳肩,那也沒辦法。就像有人戀愛不看星座一樣,我也只是被動接受這個現實罷了。
好吧,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只是你跑了,就不怕被別人找到?
我淡淡一笑,林子瀟啊林子瀟,別忘了,你都是我寫的,我會比你還笨麼?
這是個夜晚,它如此普通。天上有月亮,也有星星。因爲月亮沒有被雲層遮住,所以星光不明顯。大漠的風沙從來沒有減弱,在黑夜的掩映下,不過是不再能看見漫天黃沙,而是耳側遺留那麼一絲絲的嘶吼罷了。
但這又不是個平凡的夜晚。
因爲,我即將擺脫被生活逼迫的人生,我將自主決定我的未來,我將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村看着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在那青山綠水中,我將親吻太陽月亮,我將擁抱風霜雨雪,我將愛撫花鳥魚蟲!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纔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這纔是真正的可持續發展啊——
不就是要逃走麼,至於這麼誇張啊?
對於我來說,很值得紀念啊。我摸着下巴,要知道,我這人一向都是中規中矩,看起來一板一眼,行事上務求穩妥得體——
實際上就是滿肚子壞水吧。
我不否認。我自然不是好人,我只是不是壞人而已。
好吧,你的廢話真多…打算怎麼逃走?
要離開這裡是很簡單的,我至少有十打以上的主意可以選擇。但是,我與一個問題要問你,林子瀟!
突然這麼嚴肅真不習慣…好吧,你說吧,想問甚麼?你要我給你算命麼?還是算了吧,我的本事還是你給的。
你知道就好。我狠狠吸口煙,林子瀟,你就打算這麼一直跟着我?你到底想幹嘛啊?
我只是覺得有趣嘛,畢竟我喜歡美人,你知道。
我是知道,可是這和你跟着我有關係?我又不是你那種人,見個長的不錯的就動手動腳。
不要這麼說嘛,好歹我也是江湖四奇,不要把我說的好像個色狼一樣。
在我的文案設定裡,你的確是個色狼。
…好吧,那你這個美人給我調戲一下?
滾!
看吧看吧,哪裡有這麼脾氣不好的美人呢?你還需要修煉啊——
修煉個鬼!我深吸口氣,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只是想知道,你這麼跟着我,對我會不會有壞處而已。
基本上,壞處不是很多。
嗯?
因爲若然我總是出現,必定會削弱你的精神力。
我一皺眉,也就是說…你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想借屍還魂對吧?
嗯??這麼難的事情,你居然猜到了?
我撫額,林子瀟,我和你一樣是用大腦進行思考的好不好…從你把我召喚到這個世界來,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分明就是把我至於我最不擅長以及覺得最麻煩最無趣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我必定會產生破棍子破摔的想法,而你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喂喂,不要把我說的那麼壞好不好?事實上,我確實沒有對你做甚麼啊。
你還想做甚麼麼?我冷冷一笑,死了就是死了,何必要重生、轉生、再生之類的,你不累我聽着都累。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不過你跑吧,別忘記了,你自個兒也說過,人,總是在躲避命運的道路上與它劈面相逢。
如果跑不跑的結果是一樣的,那麼,至少跑是我選擇的。
好吧,可憐的孩子,你就一意孤行去吧!
我把煙掐熄了,過去拿起牀頭上放着的錢包兒,慢慢走了。
根據我的觀察,陸雲是很放心我的,陶峰也很放心我。因爲在他們看來,我們瘋神幫…來這裡肯定是有目的的,而從我嘴裡又沒有問出甚麼來(這是必然的!),所以在沒有達到目標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而邵草和邵小草...一開始會覺得我一不會武功,二是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會離開。就算今兒被邵草識破了,我相信至少今兒晚上他沒有那個腦力來思考我的事兒。
還好…
我深吸口氣,鄧滿和鄭庭不在。嗯,說起來,好像這兩個傢伙很久沒出現了…當然,我絕對不是想念他們,因爲人越少,我才越好跑路。
我走出房間,外面的風小了,沙還是很大。
林子瀟在我腦中嘆口氣,你真的要跑?
我拉塊布來遮着臉,不然呢?別忘了,你不也跑過?
可是我和你不一樣啊,我是爲了——
你是爲了美人美食和銀子,我知道,我沒有你那麼崇高偉大,你就笑話我吧。
…我幹嘛笑話你,你要跑就跑,腿在你身上。
你知道就好。
林子瀟不再說話,我也就專心逃跑。
當然,胡家堡的內宅我不是很熟悉,但是好歹住了一陣,大路總是記得清楚的,而且我也沒發現胡家堡有甚麼陰陽五行八卦陣之類的,所以我堅信,我一定能走出去!
當然,路上還是有遇到甚麼小廝婢女之類的,但是在我英明神武快速靈活的反應之下,他們最多就是看見我的背影一角罷了。
…好吧,最多就是明兒開始會有胡家堡鬧鬼的傳言罷了。
我等着那羣人走過了,才探出腦袋來,在月亮的照耀下行走。
請注意,是在月光下行走。
我不是爲了表現這是個浪漫的場景,而是想告訴你…胡家堡晚上的走廊沒點燈。
我不知道他以前點不點燈,反正我在的這段時間晚上沒出過門…應付那幾個傢伙已經很累了,我還是待在屋子裡面比較安全。
爲了避免看不清楚腳下跌倒,我才選擇在月光下行走。而且,就算有人憑藉武功甚麼的監視我,我也能儘可能藉助自然的力量發現之!
你不要笑!你以爲我是危言聳聽?你沒有看見有個影子一直跟着我?!
那個誰,誰說是我自己的影子了?那是另一個人的!
你看那光溜溜的頭,我是圍着頭巾的!
嗯?光溜溜的頭…我眯眯眼睛,走出一段之後突然回身!
甚麼都沒有?又不是懸疑片。有一個腦袋在飄?又不是恐怖片。作爲一個抽風腦殘文的經典場景,偶爾也會出現正常的畫面。
我後面跟着個人,他光溜溜的頭上頂着兩隻溜溜轉的眼睛,嘴角似笑非笑的…當然可能是逆光,所以我沒看清楚。
“小神仙這是要去哪裡?”他呵呵的笑。
我也笑:“去明鑑你去的地方啊。”
“嗯?”明鑑眨眨眼睛。
我聳聳肩:“要是我們去的不是一個地方,你幹嘛和我走同一條路呢?”
明鑑沒說話了。
同志們,同學們,看見沒有?甚麼叫語言的藝術!
我沒有說“你爲甚麼跟着我”,因爲萬一激怒對方,少林寺的武功我沒見過難道還沒聽過?我也沒說“你是不是有企圖”,小心對方本來沒企圖叫你這一說還真得想想是不是可以乾點兒啥。在敵我雙方力量不明確的情況下,避實就虛避重就輕,是原則,原則啊!
明鑑很快反應過來:“那麼,小神仙接着怎麼走呢?”
我轉轉眼睛:“剛不說了麼?我們去一個地方啊。”
明鑑輕輕一笑:“可是,小僧是要回少林寺啊。”
我一點頭:“我正在想,現在去少林寺正是好時候兒呢。”
明鑑眼中有甚麼一閃而過:“那麼,不妨同路?”
我撫掌而笑:“那可求之不得。”
他的表情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但是我很肯定,我們求之不得的原因大大不同!
因爲!…我不知道怎麼去少林寺…但是,此等驚天秘密怎能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抽風文章看着好,不如自己也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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