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入使線路
這個蘇油穩拿手,後世和田玉稀少珍貴,螺螄殼裡邊做道場的功夫都玩到了極致,蘇工的雕刻技術已經到了堪稱登峰造極的地步。
題材更是豐富多彩寓意吉祥,雕個螃蟹就叫八方來財,雕個知了叫一鳴驚人,雕個猴子趴大象叫封侯拜相,雕個猴子趴大馬叫馬上封侯,雕個青蛙叫呱呱來財,雕個蝙蝠蓮蓬叫多子多福,雕個蜘蛛落腳背上都叫知足常樂……
趙仲遷擡槓,我要是什麼都不雕,就一塊光白板呢?
蘇油說那就叫無事牌,寓意爲平安無事。
靠!趙仲遷都被蘇油的驚着了,文人腦洞大,就可以這樣耍流氓的嗎?
轉眼又笑得兩眼都在往外冒元豐重寶,哥哥你真是把到了大宋士大夫的脈了,他們穩好這一口!
題材一豐富,創作的自由度就大了,不再受材料形狀的限制,這些邊邊角角,都能夠變成上等的雕件。
蘇油繼續出主意,那些帶沁帶皮的纔是好東西,多了顏色和質地的變化,更能發揮想象力,搞出好玩意兒來。
能彰顯匠人的巧思,就提升了雕件的檔次,還有返璞歸真的韻味,這個潮流,必須給它帶起來。
說到潮流趙仲遷就笑了,大宋帶貨第一人在誰家?不就是你大侄兒嗎?
兩個奸商一路商量,車都沒到和蚨祥,營銷方案都已經弄妥當了。
晚上從和蚨祥回來,蘇油袋子裡多了兩個戒指。
戒指是黃銅的,款式很簡單,上邊有一個葉子一樣的小撥片。
戒指中間是一朵花,旁邊有一個圓孔,可以看到裡邊有個數字0。
蘇油帶上戒指,給石薇演示:“戴到食指上,禮拜一次,就用拇指撥動一下,數字就會變化。”
說完輕輕撥動一次葉片,圓孔裡的數字就變成了1。
蘇油給石薇也戴上:“有了這個,每次禮拜就不會記錯數目,哈哈哈你老公聰不聰明?”
石薇摟着蘇油的胳膊:“夫君這是救了命了,禮拜有好幾回,今天聽寶安妹妹說,以前呂相公,就是在朝拜的時候記錯了次數,被落職了。”
蘇油說道:“現在白天要裝着沒事兒一樣演禮,陪侍,就只能晚上措置軍務,這段時間我又得住軍機處了。家裡事情也多,年節的準備,還有各方的年禮,就只能拜託你了。”
石薇說道:“有小七哥和綠箬姐在,你放心吧,不行我還可以去求寶安和老太君,有他們把關,總錯不了的。”
蘇油想起了蘇頌的交代:“對了,族兄那邊好多東西用不了,記得讓小七哥去拉回來,還有宜秋門周大娘子哪裡,風蘿蔔和臘豬腿也別忘了,這些都是人情。”
石薇笑得都要倒了:“知……知道了,夫君就是古怪,白吃白拿人家的,在你這裡倒成了人情!”
接下來的日子裡,蘇油就住進了軍機處值班室,白日裡參加禮儀訓教,常常還要被趙頊點名,陪着去太樂局看音樂、二舞的排練,去太常寺欣賞新制的禮器,檢查鸞儀五輅的修復整情況,總之忙得不行。
到了晚間,蘇油還要瀏覽蔡京,晁補之留下的當日工作簡報,做出批示,部署漕糧,加工,車輛,軍器,火器,被服,馬匹等一系列的工作。
還有就是電報,這項工作一直沒有停頓,天師府張道人發現了金合歡膠對金屬極好的附着性,用它作爲導線絕緣材料,然後沈括用生絲,彈簧鋼絲和地丁橡膠作爲電纜包裹層,製造出了性能非常可靠的電纜。
元豐三年十一月朔,沈括將之鋪設到洛河河底,變成水底電纜,解決了電纜跨河的問題。
蘇油立即指示,將電報線從興洛倉延伸到洛陽,建立西京電報局。
同時要求明年六月之前,將電報架設到古渭,寧夏,延安,麟州。而黃河下游,則要從濮陽架設設到大名府,膠州,陳留。
元豐四年,電報線將向西南和東南延伸,分別架設到成都和杭州。
如今炸藥主要是硝化棉,硝酸銨,以及硝酸銨配比的黃炸藥,產地主要在上海務,這些東西需要運送到前線,也必須依託漕運。
而且因爲長途運輸炸藥實在是太過危險,蘇油指示嵩陽兵工廠另外開闢一處山谷,成立專門的炸藥工廠,兩浙路轉運原材料,到了炸藥工廠在進行化工合成,之後送往華陰配發給部隊。
好在趙頊爲了這場戰爭準備了很久,加上蘇油這個活財神的調劑,這麼大的戰爭準備工作,隱藏在大宋年底各路貨品交換的高峰時節裡,竟然將中書和三司都欺瞞了過去。
蘇油給趙頊的方案,就是前期儘量通過商業手段完成前線物資調配儲備,而不走政府徵發調撥的路子。
儘量只虧皇帝一個,還有蘇油自己留在陝西的那部分財產,最好的結果,就是一直隱瞞到戰爭爆發那一刻才被夏人發現。
這一天趙頊正在陪伴蘇油檢查新制鐘磬,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軍人匆匆來到太樂局,對趙頊稟告:“陛下,西夏使節大有問題。”
和蘇油對視一眼,趙頊轉頭問那位來人:“君正,夏使有什麼問題?”
匆匆趕來的少年叫高公紀,乃高士林的兒子,在蘇油和趙頊跟前是晚輩。
經蘇油舉薦,和大哥高公繪一起負責整頓京周義勇有功,被趙頊升做了永州刺史。
不過因爲高士林在商州保障西軍後勤,趙頊就沒有放這兩個晚輩外任,而是繼續負責京周義勇治安。
大朝會之期,趙頊又給了兩人引伴的差遣,作爲專門負責接待外賓的人員。
一個負責遼人使館都亭驛,一個負責西夏使館教亭西驛,監視的意思非常明顯。
就聽高公紀說道:“之前接到陝西路轉運司奏報,西夏將派遣李清作爲正旦使臣,然而現在卻換成了樑屹多埋。而且平常安排的夏使入朝線路,是從蕭關入寧夏城,然後衛兵監督到洛陽,只後入京。”
“而這次夏人的路線,卻是從銀州過來的,在清澗城由綏德軍護送,從河中府到黽池才走上的舊路。”
說完從如今的軍人標配皮包裡取出一摞紙張:“這是他們沿途的關防印信。”
趙頊取過來看了:“他們說了是什麼原因嗎?”
高公紀說道:“他們說西夏有傳言,天都山李文釗叛匪準備攔截使臣,阻斷貢路,夏國爲了表示恭順,防止萬一,特意選了一條更加安全的線路。”
趙頊就笑了,這是蘇油之前和他商量好的,陝西路和永興軍路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糧秣,蘇油讓王厚聯絡李文釗和禹藏花麻,在葫蘆川沿線和樑永能製造對峙,同時讓狄詠出環州,在白馬河和歸德川之間騷擾生蕃,逼得樑屹多埋只能從更東邊的清澗城過來。
清澗城是種小五的地盤,延安是沈括的地盤,這倆貨對蘇油的意思明白得很,帶着夏人遠遠的繞路,一路看到的都是節日即將來到的歡樂氣氛,哪裡有半分緊張戰備的樣子。
蘇油說道:“外交無小事,他們說改就能改?事先沒有及時通報大使更換人選,也沒有通報改換入使線路,這都是不合規矩的。”
“陛下應當派遣鴻臚寺官員嚴加申斥,究問事實,反正正旦大朝會不等人,趕不趕得上,參不參加得了,那得看他們的解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