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理由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理由

未出閣的公主偷偷跟男子一起錄書,這事情要是被有心人宣揚,搞不好會被弄成皇室醜聞,長公主便悄悄稟告了高滔滔。

沒過多久,淑壽公主就下嫁了韓嘉彥,直到洞房花燭那一刻,兩人才知道自己娶的嫁的,卻是故人。

事後自然鶼鰈情深,因爲韓嘉彥在司馬光的商周文字考義局搞研究工作,高滔滔甚至特許淑壽公主隨夫君一起前往洛陽,在大宋公主裡邊,算是獨一份。

今年韓嘉彥要進京彙報商周文字考義局的工作進展,趙頊命淑壽公主一同返京歸寧。

韓嘉彥是蘇油在相州認下的學生,因此有了蘇小妹關於交情這一說。

長公主對小妹說道:“所以哪裡需要什麼大禮,幾部孤本書籍你蘇家找不出來?走吧,我們入內細說。”

待到進了內室,長公主拉着小妹坐在榻邊,低聲道:“曹王請外了,這次理由充分,陛下準了。太后那裡,也說不出什麼來。”

小妹說道:“那雍王可算是鼓掌難鳴了。”

長公主嘆了口氣:“只希望我那二皇兄知難而退,皇帝哥哥,以前對他太寬容了,今年陛下數次不豫,也真是讓人揪心。”

小妹低聲說道:“哥哥說陛下自有子嗣,郡王聰睿好學,雖然年幼,卻已有明君之相。”

“不過二王出外,阻力主要在太后那裡,怎麼說動太后她老人家看明形勢纔好。”

長公主說道:“卻難,太后一向對二王寵溺,華夏史冊之上,幾曾有王爺到了年歲二十餘年還不出外的道理。大宋如今繁華若是,已有貞觀,開元之相,豈可因此細故……”

小妹拉着長公主的手:“若太后可以理動,也等不到今日了,姐姐千萬不要貿然直諫,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

雍王府邸,趙顥正在聽王傅鄭雍給幾個王子講解《論語》。

他的心思其實很多人都明白,就是既不貿然出頭,但也不拒絕機會。

那個位置ꓹ 他一直在盯着。

王安石變法的第五年,天下沸怨ꓹ 當時的太皇太后和太后在陛下面前哭訴安石相公亂天下法度,其實自己也出了不少力氣。

還有宣德門王安石馬匹僕從捱打事件,也有他的影子。

不過兩宮太后哭訴的那次ꓹ 被趙頊視爲巨大威脅,直問是不是讓給你來?讓他趕緊謝罪。

而宣德門那次衝突ꓹ 卻被蘇油化解,甚至不惜冒着開封府尹職務被奪的政治風險ꓹ 各打五十大板ꓹ 給趙頊和王安石保住了體面。

不過那一次到底天從人願,鄭俠一道《流民圖》,還是讓拗相公下了野。

然而預料之外的政局翻覆卻並沒有到來,皇兄不但將改革堅持了下去,反而因此獨攬大權,局面更是越來越好。

王安石下野的那一年,竟然成了大宋國勢的拐點。

從那以後ꓹ 皇兄拎着王安石留給他的罐子,在裡邊煉起了新藥。

兩浙南海ꓹ 堪稱神來之筆。

兩處地方對大宋巨大的財政貢獻ꓹ 足以讓朝臣們選擇性地忘掉陝西河北的糜爛。

而等到大家爲兩處的巨大成就歡呼的時候ꓹ 皇兄卻悄無聲息地完成了河北和陝西的佈置。

河北倚仗海運ꓹ 得到了巨大的財力支持,將艱難的局面生生扭轉了過來ꓹ 進入了溫飽期。

而西夏的變局ꓹ 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當時自己的幕僚們多番推斷ꓹ 都認爲高遵裕、李憲、王中正帶領的數十萬大軍,在精強的夏人鐵騎面前ꓹ 只有送死的份。

在他們的推演當中,種諤一定會輕出,高遵裕和劉昌祚必定會爭功,王中正必定會畏縮不前,李憲必定會不聽指揮浪戰。

而夏人肯定會堅壁清野,以大軍圍高遵裕於靈州城下,等到天寒地凍,大宋數十萬大軍的命運,或者好不到哪裡去。

即便僥倖得勝,夏人隔河而守興慶,政權不倒,支援河套地區,使之變成巨大的游擊區域,宋軍也將陷於那灘爛泥塘中,舉步維艱。

當時大家推斷,宋軍有六成的可能敗於靈州城下。

就算獲勝,後續陷入死局的可能,那也將高達九成。

誰!曾!想!

誰曾想諸多後續謀劃完全落空。

種諤果然輕出,高遵裕和劉昌祚果然爭功,王中正果然在九原畏縮不前,李憲果然不聽指揮,前期頓兵不出,後期入天都山浪戰。

然而結果卻大出人意料之外,一樣的打法,卻讓大宋在河套河外,直如摧枯拉朽一般,覆滅了夏國!

甚至攜大勝的餘威,全收青唐,河西,拓土到了于闐!

皇兄的聲望,如今已經達到了巔峰,哪怕是在自己的幕府裡,都認爲他超越了太祖太宗,甚至有人以唐太宗,漢武帝並論。

唐太宗是好比喻,漢武帝是壞比喻。

但是哪怕是漢武帝,都是讓大宋皇帝們嘴上不好不好,內中仰慕仰慕的對象。

從那個時候起,自己開始藏得更深。

直接籠絡官員那是不可能的,那是龍之逆鱗,因此籠絡士子儒生,就成了趙顥的曲線道路。

畢竟士子們最終還是要入仕的,耕作勤快一點,總能有些收成。

大宋如今的局面,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一直強撐着,但是元豐改制後突然猛增的工作量,對那個中人之姿的皇兄來說,無疑是摧毀健康的兇手。

這兩年慮囚,降死,不光光是仁德,不光光是往人口稀缺地區輸送勞力,難道就沒有爲皇帝健康祈福的意思在裡邊?

這麼多年都等了,再等等,又何妨?

思緒翻飛之際,卻聽鄭雍輕咳了一聲:“王爺,敢問我的講解,可有不當之處?”

趙顥這才反應過來,對王子們說道:“哦,鄭師講解得精闢,《論語》,一言而明,通篇都是講‘仁’。”

“大道精微,終身一以貫之,都不一定就能領會得了。然而學《論語》,看似淺顯,其實非常重要,原因就是學它讀它,可以‘近仁’。”

“這就好像將家搬到了夫子隔壁,與之相鄰,天天聆聽他對弟子們的講解,可以體悟其尋常話語當中的深意,明白了嗎?”

諸位王子都是點頭。

趙顥說道:“下去還要多努力,不要以爲年關將近就鬆懈了進學,元夜入宮爲太后起居,說不定她老人家就要考較你們的學問,不可掉以輕心。”

幾個皇子都點頭稱是,趙顥讓他們退了下去,方纔端起茶碗:“曹王此舉,可是將本王放在火上烤了……”

鄭雍正色說道:“剛剛王爺說得好,夫子一以貫之,不過一個仁字。”

“而仁字何起?孝。這就是王爺留在宮中的原因。”

“太后對王爺之恩德,難道還敵不過外間流言蜚語?難道王爺可以爲了一己的賢名,而置至孝之思於罔顧嗎?”

很多事情,差的不過是一個道義上的理由,趙顥立時改容施禮:“還是鄭師見識通透,趙顥受教了。”

……

左旋螺號帶回來的東西既多且雜,金銀之財不論,夏商之禮不論,天文記錄不論,光動植物品種就夠宋人消化好久了。

吐綬雞和瘤頭鴨極度不符合宋人的審美,尉氏莊子上的獨腿張二,竟敢置椅子少爺的科學命名於不顧,直呼爲“醜雞”,“醜鴨”。

土豆大如馬鈴鐺,因此呼作馬鈴薯,甘薯以性質得名,好歹保留住了名稱。

遠在蜀中的蘇油得知消息之後,來了一封信,要求將所有作物收於冬莊,先試種,摸清物性再說。

其中提到了四季豆不做熟可能有毒,馬鈴薯的芽孢可能有毒,而那種涼薯的藤蔓,更是可能有毒。

所有的東西都不能亂吃亂種,先收於莊上,等待天師府的師兄們過來用小白鼠小白兔做完毒性試驗再說。

張二是離蜀國公非常近的人。

人就是這樣,隔得遠了纔會覺得他是神,要是每日相處,就會覺得對方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因此張二對蜀國公的指教有些不信,扁罐少爺和椅子少爺都說了大東洲的人以此爲食,蠻夷都吃得,我張二就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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