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計相學宮

第四百二十九章計相學宮

說完拜服於地:“主上,宋國的大才子,蘇明潤的堂侄蘇子瞻,曾經在其制策《晁錯論》中說過,‘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家樑望主上牢記此語,不要計較於一時之得失,戒急用忍,錘鍊智勇,以待有爲之機。”

“大夏南面鎖鑰祁連,北面橫絕瀚海,東以黃河爲襟帶,西以玉門爲屏藩。境土方兩萬餘里,河南河西,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外之州,附列有四。”

“地饒五穀,尤宜稻麥。甘、涼之間,以諸河爲溉;興、靈則有唐來,漢源二古渠。”

“故世有灌溉之利,歲無旱澇之虞。”

“左右廂十二監軍司,諸軍計五十餘萬。別有擒生十萬,撞令五萬,麻魁三萬。”

“主上,此春秋強秦之姿。然縱以秦強,當春秋之亂世,周土星裂,猶奮六世之勇烈,至始皇方成一統。”

“其間敗於晉,敗於魏,敗於韓齊,敗於趙,敗於楚。也遭敗績,甚至覆國之危。”

“所賴者,君上不避危難,艱劬受命;將士忠勤果勇,奮武勠力;士人周撫黎民,調營供黍。萬衆而一心,數代而不移,故終成大業。”

“家樑望陛下永志今日之恥,奮發激越,恢弘志氣;節用民力,廣開利源。”

“至於舉措思慮,圖立萬世之基,莫僥一時之幸即可。”

“荀子曰:‘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又曰:‘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唯主上熟思之。”

諒祚眼中含淚,用雙手扶起家樑:“何眉山人才之豐也!若無先生,諒祚此番早爲宋軍所擒。今日奏對,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諒祚縱然愚魯,必不效劉禪自足自安!”

“得先生之言開解,諒祚頹心盡去!便有勞先生,與屹多埋一起穩定邊陲,待整頓好朝堂,你我君臣再共商大舉!”

家樑和樑屹多埋再次拜服:“敢不效命!”

……

“他怎麼敢!”韓琦白髮飄飄,白鬚飄拂,將奏報摔倒地上:“蘇明潤這是激怒挑釁!小勝一戰,便悖妄如斯了,這跟其餘愚魯邊將有何分別?!”

富弼強撐着病體,將奏章撿拾起來:“韓公,我這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幾次求退,官家只是不允,如今渭州已安,望韓公代我向官家言說一二。”

韓琦更怒了:“國事艱難,豈能輕易求去?三司使蔡襄眼看就要出外,你再一走,朝堂怎麼辦?!”

這又是一樁公案。

趙曙剛剛即位的時候,兩宮不和,宮裡邊傳言新帝可廢,然後趙曙聽說外朝中也有人這麼議論,就惦記上了。

雖然沒有實證,可趙曙就是認定那個人是蔡襄,於是三司使蔡襄是背鍋俠。

加上蔡襄年紀大了,體弱多病,上衙的時候無法早起,還常常請假,趙曙便以此爲藉口,要將蔡襄撤掉。

韓琦,富弼,司馬光,歐陽修都一再苦勸,皇帝就是不聽不聽我不聽。

這就又是皇帝的任性了,朝臣竭力反對的原因,是治平元年一點都不治平——全國大水,西邊軍事,都火燒眉毛了官家你還計較這個!

可是趙曙仍然一而再再而三鍥而不捨地找茬,最後都到了一聽到三司奏報就悚然變色的地步。

其實就工作來說,蔡老頭不但沒耽誤,還是一把好手——“較天下盈虛出入,量入以制用。劃剔蠹,簿書紀綱,纖悉皆可法。”

張方平苦心引導,蘇油心心念唸的國家預算概念和記賬新法,在蔡襄當職期間,第一次在三司有了點苗頭起色。

可是轉眼又被掐死了,蔡襄在朝堂上無法容身,只好求外,留下了一封《國論要目》,以端明殿學士的身份出知杭州。

富弼苦笑道:“韓公,國朝養士百年,只要是士林華選出來的,莫不以天下爲己任。莫說無人,永叔可繼我之後。”

說完將蘇油的奏章放到几案上:“蘇明潤此奏,好解決,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而已。就說想法是好的,但是朝廷無錢,如其忠勇自擔,朝廷可以同意。”

韓琦揉着有些發緊的太陽穴:“那便如此吧,彥國你權且在家安養,樞密院的事……唉,我與曾公亮先擔着吧……”

富弼拱手:“多謝韓公體諒。”

其實富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官家眼看着又要開始耍心眼,他對韓琦有怨,搞不好就會被拉出來當槍使,與其如此,不如退保名節。

此次回去之後,富弼便堅臥不出,請辭奏疏一道又一道的上呈。

蘇油接到朝廷送來的邸報時,也不由得對張載嘆息:“幸好幸好,朝中大臣還夠用。”

蘇油所指的大臣,是朝廷以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馮京爲陝西安撫使,空出的位置,由端明殿學士、知成都府韓絳權充任。

很快,以知制誥沈遘爲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韓絳遷三司使。

這兩位都是名臣能臣。

沈遘知杭州,輕俊明敏,通達世務。

老百姓或有貧不能葬的,沈遘給以公使錢。有孤女待嫁的,也用公使錢發嫁數百人。

倡優養良家女者,奪歸其父母。

加上爲人瀟灑倜儻,故而接遇士大夫,多得其歡心。

手下樂於爲其效力,替他充當耳目,打聽里巷長短,因此沈遘纖悉必知,事至立斷,衆莫不駭伏。

這娃從來只上半天班,晨起視事,及午事畢。然後下班與賓舊交遊,從容談笑,士大夫交稱其能。

京中民間政治家評論,以其嚴比孫沔,然沔雖苛暴,銳於懲惡,到了這位,連善人都怕。

至於韓老兄,是從成都府任上出來的。

蜀中的成績,好是好,不過因爲好了這麼多年,再要錦上添花更上層樓,如今卻也不容易了。

於是這娃在成都玩了一把“政府採購改革”。

張詠鎮蜀時,春糴米,秋糴鹽,官給券,以惠貧弱。歲久,券皆轉入富室。

韓絳到了成都,發現了這個問題,直接削除舊籍,讓程家印鈔坊別印新券,召貧民予之。

且令每過三年,視貧富重新造籍。

這就讓政府的補貼重新發放到了貧民的身上。

等到了三司,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受蘇油做法的提醒,請以川、峽各路田穀輸常平倉,而隨其事任、道里差次,給直以平物價。

這就將蘇油的“渭州模式”推廣到了陝西全境。

第二把火,內諸司吏,不少是趙曙潛邸舊臣,找他行方便,韓絳堅決不同意。

舊臣一再堅持,韓絳直接上報趙曙,說:“我身犯衆怒,這三司使沒法當了。”

趙曙讚歎道:“朕在籓邸之時,頗聞有司以國事爲人情者。卿的堅守,正是大好,不怕,有我給你撐腰!”

有了這令箭,韓絳立刻燒了第三把火,變本加厲。之前宮中所用財費,只要拿着合同就能來三司索取,韓絳繼承蔡襄的意志,正式啓用新法,有例者先悉付有司審覈,於是三司始得會計出入。

李復嘖嘖連聲:“自從張學士按蜀之後,只要是成都府出來的,通通都變成通經濟的要員。這蜀中都快變成計相學宮了。”

張載一口茶水噴出老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復你當年跟我的時候,食不言寢不語,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如今跟着蘇明潤,也開始說上俏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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