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歌&邵羽:“……”
所有人:“………”
好像被按下了神奇的暫停鍵,連空氣都凝固了,良久,交談議論聲、打碎杯盞聲、腳滑倒地聲重新響起,空氣也默默重新流動起來。
於歌被衆多炙熱的視線環繞,想到小夥伴此時的心情,臉上的妝都快嚇掉了,狠狠瞪了一眼拉他擋光的某個人;邵羽低頭灌茶,心中一大批羊駝歡快地叫着在馬勒戈壁上狂奔而過,在無拘無束的思維空間中已經把裴祈安狂揍了一百八十遍。
裴祈安微笑飲茶,慶祝自己機智逃過一劫。
一個血煉宗師弟唸唸有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幼女的純潔無瑕纔是我心中所愛,難怪門中美女如雲,我卻毫無綺念!”#論戀童癖的誕生#
裴祈安:“……”
掌門蘭陵的臉色已經不怎麼好看了,倒是柳依依容色稍有變化後便迴轉,緩緩道:“不知這位小妹,是何方人士?”
她的聲音柔和動聽,如清泉流淌,臉上的笑容也那樣真誠,教人不由爲她的風度心折。美麗的女人之間,很少有純粹的欣賞,她們總是下意識地和同性比較方方面面,前幾年銷聲匿跡的浣花公子曾說過美人天生就是敵人,也有些道理。
如柳依依這般端莊大度的女子,當真不可多得。
挑選道侶,更多的還是看品性。
邵羽繼續灌茶。
看來掌門蘭陵要將柳依依嫁出去這個願望短時間內不能實現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緩衝,魔女總會有辦法的,看,現在不就是送上門來的擋箭牌?
等等,人設裡面,她好像是男女不忌的?
萬魔窟真亂啊,某作者扶額。
被柳依依詢問的於歌壓力很大。
他瞧瞧左邊,裴祈安一臉好奇,瞧瞧右邊,邵羽快把臉埋進茶盞裡了,只得沉痛道:“在下一介散修,雲遊四海,與這位姑娘相處時日短暫,已多年不聞其音訊。”
有人問:“道友上次見到這位姑娘是什麼時候?”
於歌道:“六年前。”
那人激動了:“也就是說,小姑娘長大了?”
在座修士們議論紛紛,又有一人道:“木通道友,記得你曾說過,這面明心鏡可以根據孩子小時的樣貌推斷他今後的模樣?”
衆皆譁然,木通臉色微紅,道:“慚愧慚愧,這法寶是本門一位已故去的前輩所留,煉製的原意是想據此幫助世人找回失散多年的血脈至親,可惜使用的要求太高,這才遺憾放棄。”
“是什麼材料?”
“五百年以上的靈犀角。”
心有靈犀一點通,邵羽寫文的時候,查了這句詩,譯作“像靈異的犀牛角一樣息息相通”,雖然搞不懂靈異的犀牛角是什麼梗,但不妨礙他寫的時候沾個邊。
若是隻說靈犀,射月谷御獸峰上就養了,但年份要在五百年以上的,估計都成妖了,生死關頭那是一點便宜都不願意被人族佔的,又怎會被採下角?
也難怪煉製明心鏡的前輩找不到材料。
柳依依淺淺勾脣:“巧的很,小女這裡就有一截。”她素手之中,託着一小截光潔小巧的犀牛角:“木道友請看,這些可是夠了?”
木通雙眼發光,連連道:“夠了!”
柳依依溫柔笑道:“能在蘭陵花會上瞧見一幕,實屬緣分,這靈犀角就贈與木道友,也叫大夥瞧一瞧開開眼界。”
“好!”
這個提議想衆人之所想,急衆人之所急,飛快被一致通過了。蘭陵的臉色黑如鍋底,他發現這花會雖然冠以他的道號,但根本不在控制中,幾乎是全程都被問柳牽着鼻子走,掌門威嚴何在,體統何在,簡直不能忍!
不是沒人注意到蘭陵的臉色,不是沒人發現天穹宗洶涌的暗潮,但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有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一特性,何況一邊是美女一邊是大叔,選誰根本不用猶豫。
嗯,還有些人是真的率直。比如木通,得了靈犀角,他感謝的話一句沒說,急不可耐使用起來!
清溪派門人急急忙忙地給他護法,其實也沒什麼必要,這時候打擾木通可是犯衆怒的,更別提攻擊了。
許是第一次使用,木通並不怎麼熟悉,他一手握着個刻錄玉簡,另一手五指變幻試着掐法訣,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成功,在場的衆位修士呼朋喚友、互相結交,倒是沒一個離開的。
其中於歌受到了強力的關注,一大波修士紛紛端着酒杯向他涌來。
“道友真是一表人才,在下竟然此時才知,真是罪過!”
“邵不毛?這名字……咳,實乃大俗大雅,我輩所不能及,足見邵道友之心胸!”
“不知道友遇見這位姑娘的地點是?”
……
和武俠小說中的大俠幾乎都點亮了“千杯不醉”這個技能不同,仙俠小說中的主角對酒量並沒有硬性要求,所以連作者本人,也不知道於歌酒量怎麼樣。
但他當然不會上去擋酒的。
於歌醉了,最多是說點射月谷的事,他要是醉了,說出點超出這個時間段的劇情怎麼辦?而且有一個清醒的人在,是可以爲被灌酒的人提供場外支援的!
邵羽果斷傳音:“五個肚兜。”潛臺詞:快去收拾你弄出來的爛攤子。
裴祈安覺得不抗議不行了:“老用這個,有意思嗎?”
邵羽呵呵:“我突然想起貴派五位仙子似乎忘了一件事……”誰是大師兄的真愛,依然是個未解之謎呢。
裴祈安無奈站起,倒好酒走上前去,加入了拼酒圈。
邵不毛扛不住衆人的攻勢,邵毛終於也被挖了出來,於歌的臉上有妝,面色倒是一點不變,引得或是想要問出些什麼或是湊熱鬧起鬨的修士更加熱情,他不知是終於醉了還是見事情不妙,斷斷續續解釋道:“其實這是個男孩子……”
“不可能!”
此時已是夜晚。
一輪飛鏡,照徹乾坤,明心鏡在空中滴溜溜打着旋兒飛上半空,皎潔的月光灑在鏡面上,朦朧而神秘。繁複的法訣過後,一道光芒落在於歌身上,虛空的畫面中,緩緩浮現出一個人影。
衆人都盯着上方,眼睛一眨不眨。
傾世之容。
其色若春曉之花,眉如遠山,眼有波光,精緻動人的面龐在月光映照下恰似白玉雕成,一點一滴都是上蒼耗盡心血的傑作,一襲簡單的白衣絲毫不能減低‘她’的美貌,彷彿全天下的靈氣,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少女’有張豔麗逼人的臉,脣色卻極淺淡,好似在訴說着主人冷清的性子,這矛盾彷彿也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這身影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卻像是下一秒就會綻開笑顏,就會笑着對你說話;
彩雲逐月來,皎潔的月光被遮擋,倏忽間在‘少女’的身段起伏之處留下淡淡的陰影,隱蔽而神秘,那是讓人瘋狂的陰影!
恰在此時,圖像消失。
許久,淡淡的吸氣聲才陸續響起,不少人竟是忘了呼吸。
柳依依輕輕勾脣。天穹宗柳仙子本也是位極出色的美女,在這‘少女’的光彩下卻相形見絀,即便如此,她也不惱,笑容反而加深了些:這等絕色,也不知道嚐起來,會是什麼滋味?
邵羽覺得有點冷。
方纔反駁“不可能”的修士臉色酡紅,顯然已不甚清醒,搖搖晃晃地指着於歌:“邵道友,你不能因爲這位姑娘的……咳,有點小,就說她是男子!”
你說的是胸對不對?何止是小,根本就是沒有好嗎!邵羽無力吐槽,他早就知道這張臉很禍水,很自覺地不出來招搖了,但現在這種情況屬於不可抗力,還是特效柔光的不可抗力,完全救不了啊qaq
好像才反應過來有人在和他說話,於歌遲鈍擡頭,保持着擡頭的姿勢怔了很久,突然向前一撲,倒在了桌上。
邵羽:“……”
圍觀衆人:“……”
還是把人扶回去睡覺吧。
這次退席很順利,畢竟關鍵人物醉了,也挖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一路上,裴祁安都在皺眉沉思。
許是由於他對同性更加關注,和別的修士確信這是個‘少女’不同,他總覺得這是個少年,在玄歌說話後就更是肯定了。長成這樣的少年……“玄魚,他是修士嗎?”
這句傳音沒頭沒尾,邵羽卻懂了意思,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裴祁安沉吟道:“‘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這等風華氣度,竟然默默無聞……不知玄魚道友可否引見?”
邵羽挑眉:“不要你的師妹們了?”
裴祁安苦笑:“我早已和她們說過,男子方爲心頭所愛,可惜沒見我找到意中人,她們怕是不會死心了。”
“所以你打算僞裝愛上了那‘少女’?”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分明是個少年。”
聽到這句話,邵羽心情總算好了一點:“算你有眼光。”
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好嗎?裴祈安還待追問,邵羽卻舍了傳音,提高聲音道:“裴道友也對那少女感興趣?”
收到警報!跟在後方的血煉宗女弟子們立刻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將某人淹沒在了紅粉堆裡。
裴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