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野血戰

隆盛元年戊寅,三月初九,大雍澤州水營與北漢沁州水營戰於沁水,雍軍輜重半毀,北漢水軍副統領劉岱,瑾郡王第四子被俘。

——《資治通鑑·雍紀三》

無聊的擡頭看看滿天的羽箭,我從容自若地站在樓船之上,實在是因爲這一帶河流並非特別寬,小順子足以在危急時候帶我上岸逃走,所以我也就表現出冷靜無畏的模樣,若是真的有危險,只怕我早就讓小順子帶我離開了。看看眼前混亂的河面,我站得有些累了,很想有張椅子坐下,不過考慮到鼓舞士氣,還是得直直地站在那裡。已經打了將近一個時辰了,近處應該有雍軍過來支援,可是我擡頭四望,卻是沒有人影,心中不由忐忑不安,莫非北漢軍已經出來挑戰了麼,現在冀氏不穩,他們怎會在這個時候出戰。

正在我心中盤算不停的時候,蘇青在我身後冷冷道:“大人,末將仔細想過,這支水軍應該是去年年初新建的,那個指揮水軍的將領是北漢國主心腹將領吉盛,末將得到情報知道他在沁水上游建立新軍,不過吉盛歷來和龍庭飛不合,末將得到的情報是說他請旨訓練新軍,是爲了和龍庭飛對抗,因此末將並沒有特別留意,現在想來他們應該是利用沁水源頭的湖泊訓練水軍。因爲有魔門高手保護,我們派過去的斥候都無法滲入那裡的防線,而且末將那時奉命在沁州一帶主持大局,致有這樣的疏漏,還請大人恕罪。”

我擺擺手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過那吉盛原本應該不是擅長水軍的吧,怎麼會當上了水軍統領。”

蘇青想了一下道:“末將看北漢水軍的戰船,應該是南楚的制式艨艟,想必是有南楚水軍將領幫助訓練吧,吉盛雖然也是騎兵將領,但是他出身卻是沁水漁夫,至少比別的將領合適吧。”

我指着那個方纔射我三箭的青年將領,此刻他已經帶了幾艘船力圖衝破阻截,去對付輜重船,見他驍勇善戰,我不由頗爲心動。蘇青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寒芒,道:“此人乃是北漢王室宗親,瑾郡王第四子劉岱,瑾郡王諸子大都不成材,只有這個庶子文武全才,原本有立爲世子之意,不過郡王妃出身北漢名門,自然不肯讓世子之位脫出手去,屢次爲難劉岱,因此瑾郡王被迫將劉岱送到軍中爲將。想不到此人竟然已經成了水軍將領。”

我驚歎道:“北漢王室果然人才輩出,這劉岱原本恐怕也是騎兵將領,學習水戰不會太久,如今雖然仍有些不足之處,可是已經極爲難得了,若是能夠生擒此人,那麼這一戰我們就是小小挫敗,也是值得的。”我看他幾次衝擊,都未能衝過我水軍阻攔,去攻擊後面的輜重船,不由心中一動,想了一下,對莊汝低聲道:“可不可以將他放過去,然後拼上小半輜重,將他擒殺,此人乃是北漢宗親,又是水軍新秀,若是能夠擒殺此人,北漢水軍必然士氣受挫,到時候沁水之上就是我軍的天下了。”

莊汝爲難地道:“若是輜重損失,只怕齊王殿下怪罪下來。”

我笑道:“只要擒殺此人,我一力承擔就是。”

莊汝臉上露出寬心的神色,揮動手中旗幟,不多時,那劉岱果然順利地衝破了大雍水軍的防線,他驚喜地率軍衝去,那船上水軍都用上了火箭,一時之間江上煙火繚繞,好幾艘輜重船都被點着了,我知道他的用意,要將那些輜重焚燬,重重打擊我軍士氣,而且他燒盡輜重船之後還可以前後夾攻,攻破大雍水軍的船陣。他衝殺得順利,帶動了許多北漢軍戰船也從那個缺口穿越過去,那些戰船本來漸漸陷入雍軍船陣,如今見到機會,都向後殺去。殺得順利,北漢水軍大都沒有注意到,除了大半輜重船知機後退之外,還有十餘艘輜重船在初時莊汝下令放開防線的時候就向兩邊閃開,隱隱將劉岱帶來的戰船圍住。莊汝臉上露出殺機,一聲令下,這些輜重船好像失去控制一樣向中流衝去,船上水軍點燃了輜重糧草,紛紛跳水逃生,十幾艘火船將劉岱等人困住。

那青年將領一見之下,神色慘白,他是順流而下,知道無法即時轉舵回頭,只得下令繼續前衝,這時候,原本退後的輜重船有幾艘在江心下錨停住,已經橫阻在水面上,劉岱的戰船衝過煙火之後正好撞在其上。那些輜重船上的雍軍水軍齊齊放出火箭,那些輜重船也是烈焰沖天,將劉岱那十幾艘戰船困在了火海當中。

這時候那北漢水軍統領吉盛見雍軍後方大火熊熊,視線被煙火阻隔,原本還在高興劉岱燒了敵軍輜重,誰知不多時從後面傳來淒厲的號角聲,吉盛一聽只覺得心底冰涼,顯然劉岱已經陷入絕境,雖然有心救援,但是眼看着雍軍戰船四面蜂擁而至,知道若是再戰下去,必然無幸,只得下令退兵,北漢戰船速度超過雍軍,不多時成功地消失在雍軍視線之外。

莊汝見敵軍已經退走,連忙下令打掃戰場,收搜俘虜,留下的北漢軍幾乎全部戰死,他們的悍勇讓雍軍將士也心中感佩,只有死戰到底的劉岱最後被幾個水性好的雍軍水鬼掀翻在水中,生擒活捉。這一戰,雍軍損失了十八艘輜重船,十九艘戰船,而北漢軍損失了七艘艨艟,十二艘鬥艦,雖然比較起來,雍軍還是敗了,但是水軍上下卻都是一片歡聲笑語。這次北漢水軍毫無徵兆地偷襲被擊退,有了準備的雍軍就可以爭霸沁水了,他們有足夠的手段讓北漢水軍無法南下,至於他們也無力取勝的事實並沒有讓他們擔憂,畢竟澤州水軍的主要目的就是運送輜重,而非是和北漢水軍作戰。而莊汝等人更是知道,生擒劉岱的事實,足以讓新建的北漢水軍失去信心,所以更是興高采烈,至於損失的輜重麼,他們就不會放在心上了,誰讓我一力承擔了呢。

我高興地付出了百兩黃金,讓那幾個生擒劉岱的水軍自己去分配,讓人將被江水灌得暈頭轉向的劉岱關入底艙。然後我回到艙房,苦着臉給齊王殿下寫了一封信,向他說明損失輜重的情況,雖然我說同意莊汝犧牲一些輜重,可是十八艘也有點太離譜了,不過想到手上奇貨可居的劉岱,我還是得意的笑了。

這時候呼延壽走了進來,神色凝重地道:“大人,援軍到了。”

我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問道:“怎麼回事,我記得附近應該至少有千餘騎兵的,他們不能水戰,可是沁水河面不寬,他們可以在岸上使用弓弩射殺那些北漢水軍的,怎麼卻來得這麼晚,莫非沒有看到我們求援的信號麼。”

呼延壽悻悻道:“屬下已經問過領軍的將領,附近只有一些百人規模的小股騎兵,他們見到求援的信號之後,紛紛前來救援,誰知有人手段通神,居然連續狙殺了大半騎隊的將領,這些騎兵被迫去追殺刺客,現在是一團混亂。”

我手一抖,一滴墨跡落在白紙之上,我看着被墨跡弄污的信紙,嘆了口氣,將那封未完成的書信隨手扔到了船艙一角的火爐裡面,放下羊毫,我面無表情地站起身道:“是一個人做的麼?”

呼延壽黯然道:“是的,從行刺手法來看應該是一個人,而且我軍清野多日,絕不可能有太多的刺客諜探留在這一帶。”

我陷入沉思,擡頭看向小順子道:“你可有這樣的手段?”

小順子冷冷道:“那人武功不弱於我。”

我冷冷笑道:“你說北漢有幾個人武功可以和你相提並論呢?”

小順子想也不想地道:“應是段凌霄親至,京無極不會出手的。”

我想了半晌,猶豫地道:“小順子,你說段凌霄會不會繼續留在這一帶,如果他要刺殺我或者齊王應該都不容易,可是若是刺殺那些低級將領就易如反掌了。”

小順子冷冷道:“段凌霄若是留在這裡,只能是混在流民當中或者藏在野外,公子不妨立刻命令負責清野的騎兵以五百人爲一隊,互相呼應,將所見北漢人盡皆屠盡,讓段凌霄無法藏身,就是段凌霄再想刺殺,也難以輕易接近我軍,若是他勉強爲之,那麼五百騎兵足可以將他死死拖住,等到我軍高手趕去之後,就是段凌霄武功再高,也難以逃生。”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道:“事情緊急,也不能稟報齊王殿下知道了,呼延壽,傳我諭令,令我軍提前清野,另外派人報知齊王殿下知道。”

我連忙寫了十幾封軍令,蓋上我的監軍大印,然後令人傳下去,我雖然是監軍身份,不能直接調動軍隊,但是這種情況比較特殊,我只是要求提前行動,我的監軍大印應該是好使的。而且我這也是爲了那些中低級將領考慮,若是他們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那我也就顧不得他們了。當然我還是特意寫了一封信向齊王通報,爲了安全送到,我請蘇青親自送去,雖然她也不是段凌霄的對手,但是我總不能讓小順子去送信吧,畢竟我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

荒草漫漫的驛道上,一支騎隊疾馳而過,爲首的正是蘇青,身後則跟着一些身穿青色甲冑的騎兵,她奉命去向齊王稟告軍情,因此快馬加鞭,片刻不敢停留,此時,附近的軍隊都已經得到了江哲提前清野的命令,幸而北漢平民大多已經逃到冀氏,所以一路上走來,倒沒有看到過多的屠殺場面,何況蘇青心硬如鐵,就是看到那種悽慘的景象也不過是一曬而已。她走得匆忙,除了她的親信侍女如月之外,只帶了江哲派給他的騎兵,那刺殺雍軍將領的刺客應該還沒有被擒殺,所以蘇青一路上小心謹慎,絲毫不敢大意。

突然,蘇青眼光掠見前方路面的歇腳亭裡,一個灰衣人負手而立,蘇青眼光何等敏銳,一眼看去,就已經將這男子形貌看的清清楚楚,只見他三十多歲年紀,身子峻挺猶如青松偉岸,相貌端方剛正,雙目幽深,宛若夜空一般深邃,令人生出無法揣測的感覺。

蘇青勒馬而住,這些戰馬都是飽經訓練,蘇青一住馬,那些後面的戰馬也都及時停住,原本狂奔的騎隊靜止下來,那些騎兵也都知道刺殺之事,心中都生出殺機,二十多人的殺氣匯聚在一起,令得這一小塊天地都彷彿凝固下來。那灰衣人目光閃過,也不由驚歎這支騎兵的精良,他緩緩上前一步,淡淡道:“姑娘可是大雍軍營的總哨蘇青?”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人人都覺得他心中早已這樣認定,問這一句不過是爲了確認罷了。

蘇青冷冷道:“原來是魔宗首座弟子段凌霄親至,段爺莫非不知道螳臂焉能當車,我大雍鐵騎千萬,閣下何必做這種無益之舉。”

段凌霄微微一笑道:“姑娘說得不錯,段某武功雖然高強,但是一人之力比不過千軍萬馬,只是有些事情做了總比不做好,不久前姑娘在沁水岸邊殺伐決斷,段某十分佩服,段某的師弟蕭桐曾經向在下詳細述說了姑娘的豐功偉績,段某不由想見見你這位女中豪傑。今日道左相逢,幸何如之,姑娘不如下馬過來,我們敘談一下可好?”

蘇青眼中閃過熱烈的光芒,道:“能夠和閣下一談,蘇青深覺榮幸。”說罷翻身下馬,向歇腳亭走去。她的侍女如月高聲道:“小姐,他定是要截殺於你,怎可和他敘談。”

蘇青笑道:“段凌霄是何等身份,未來的魔宗宗主怎會出爾反爾,既然相邀蘇青一談,若是竟然不告而誅,豈非貽笑天下。”

段凌霄眼中閃過激賞的光芒,他自然不屑於和如月計較,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對蘇青道:“蘇總哨巾幗不讓鬚眉,難怪蕭師弟將姑娘視作生平大敵,我秋師弟對姑娘也十分仰慕,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蘇姑娘,你本是北漢人,只爲了私仇家恨,卻替大雍張目,真是可惜可嘆。”

蘇青傲然一笑,道:“閣下是認定今日可以取蘇青性命,所以纔會覺得可惜可嘆?北漢無恩於我蘇青,就是爲了報仇雪恨,蘇青歸附大雍也無不可,而且如今大雍據有中原,北漢南楚不過是苟延殘喘,北漢魔宗縱然英傑無數,大勢如此,又能奈何,若是閣下肯棄暗投明,必然位在蘇青之上,何必還要抱殘守缺,以至身死國滅。”

段凌霄眼中寒光一閃,道:“罷了,我也知道蘇姑娘不會回頭,只不過心中有些不忍,姑娘可知這一次爲何雍軍大肆驅趕屠殺平民,若是姑娘肯直言相告,段某可以不殺害姑娘屬下的性命。”

蘇青微微一笑,雖然知道段凌霄這樣說是表示定要殺死自己,卻不放在心上,道:“蘇青不過是斥候總哨,這種軍機大事如何知曉,閣下是問道於盲了。”

段凌霄冷冷道:“果然如此麼?蘇姑娘可知道我爲何突然大開殺戒?”

蘇青想了一下,神色凝重地道:“自然是不讓這些騎兵救援水軍,想必段大爺很希望我水軍一敗塗地。”

段凌霄淡淡道:“你說得不錯,自從雍軍入沁州之後,我便前來查探軍情,這次雍軍入侵,聲勢浩大,生死存亡在此一戰,段某也不得不親自出馬。數日前看到大雍水軍,得知楚鄉侯江哲在水軍之中,將消息傳回之後,龍將軍下令水軍出戰。能夠一舉攻破水軍,斷去雍軍糧道自然很好,就是不能,若是趁機陣斬江哲,也是大功一件,爲了此事,我不惜紆尊降貴親自出手,刺殺了來援的各軍將領,可惜大雍水軍畢竟戰力較強,結果只是差強人意。段某本想立刻離去,卻又見到姑娘下船,想起姑娘的身份地位,想必知道很多機密,因此冒險前來阻截,若是姑娘肯將心中隱秘盡皆說出,段某可以不取姑娘性命,否則蘇姑娘最好希望戰死當場,若是被段某生擒,只怕種種酷刑會令姑娘悔不當初。”

蘇青眼中閃過漠然的神色,道:“蘇青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閣下如此威脅蘇青,卻也沒有什麼用處。”說罷,冷然退後,而那些護衛她的騎兵也已經縱馬環繞在她身後,隱隱將她護在其中。說到這裡,段凌霄和蘇青都知道已經言盡於此,接下來只能憑武力說話了。

段凌霄輕嘆一聲,道:“蘇姑娘如此人才,卻是大雍之臣,真是可惜。”隨着他惋惜的語聲,天地間彷彿突然多了肅殺之氣,人人都知道他即將出手,不由提氣戒備,可是段凌霄卻是沒有一絲舉動,只是從他身後涌出無窮無盡的殺氣,迫得那些騎兵心中生出拼死一戰和棄械投降兩種念頭,不過這些騎兵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雖然多半不是內家高手,卻也都從戰場習得比拼氣勢的技巧,也都將心中殺機肆意放出,一時之間,雙方氣勢竟然旗鼓相當。

段凌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大雍有這樣的精兵,難怪可以雄霸天下,比較起來,北漢的將士雖然勇猛兇悍,個人戰力多半都在大雍勇士之上,可是若是組成軍陣,卻不免要遜色一些。不過他乃是先天高手,不過瞬息之間,就已經將心中雜念全部屏除乾淨,就連殺機也消退得無影無蹤。那些大雍騎兵本來正竭力在那如同海潮一般的殺氣中支撐,突然之間殺氣消失殆盡,那些騎兵頓時失去了對手,都覺得心口一震,有幾個戰力稍弱的騎兵已經是面色蒼白,更有一人,一口鮮血已經濺到馬鞍之上。就在他們由最強轉爲最弱的瞬間,段凌霄已經出手。

蘇青只覺得眼前一花,段凌霄的手掌已經拍向自己的面門,她翻身後退避開,寒光一閃,她拔劍還擊,掌劍相交,卻是聲如金石,蘇青只覺得虎口一麻,長劍幾乎脫手,她深吸一口氣,借力後退,段凌霄如影隨形,兩人戰在一起,劍光雪影中夾纏着青灰兩色的身影,令得那些騎兵無從相助,只能散開將兩人包圍起來,人人手上都取出了弩箭,準備適時射殺段凌霄。

蘇青使出了渾身解數,劍浪一波高過一波,段凌霄卻是如同海中巨礁,任憑風吹雨打也不低頭,蘇青遇到這樣的強手,只覺得劍法從未施展得如此暢快,即使是上一次和秋玉飛交手也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爲秋玉飛武功靈巧機變,蘇青速度身法都不如他,應接不暇之餘,那裡還能盡情施展劍法,反而是段凌霄的武功雄奇剛烈,讓蘇青更能發揮所長,使到酣暢處,劍影化作滔天巨浪,瑰麗中顯露出殺機無數。段凌霄武功遠遠勝過蘇青,雖然一時之間不能取了她性命,但是卻是遊刃有餘,見到蘇青這樣的劍法身姿,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一聲錚鳴,段凌霄袖中滑出一柄雪亮的短刀,無數聲兵器撞擊的聲響震耳欲聾,硬生生接下蘇青這一番猛攻,段凌霄的斷刀化作流虹,一刀快似一刀,如同出水蛟龍一般穿破蘇青的劍網。

蘇青已經竭盡全力,猛攻之後的一絲破綻被段凌霄生生擊破,她生性堅毅,間不容髮之間右手長劍脫手向段凌霄射去,左手一柄匕首擋住了那柄斷刀的鋒刃,一聲巨響,她的嬌軀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向後墜落。段凌霄一聲長嘯,追擊而去,這時,那些在外圍掠陣的騎士同時高聲呼喝,弩機齊響,幾乎看不清影子的二十多支弩箭射向空中的段凌霄,段凌霄衣袖揮舞,那些弩箭如同遇到無形的牆壁一般停頓下來,反射墜落,這時,第二波、第三波弩箭已經射到,段凌霄身形如同風車一般在空中輪轉,那些弩箭反射激回,兩名騎士被反射的弩箭射落馬下。但是段凌霄的行動也被延遲了片刻,這時,如月已經飛馬而過,將蘇青拉到馬上,蘇青吐出幾口鮮血,大聲道:“走!”如月帶馬向來路奔逃,那些騎士一邊以弩弓阻攔段凌霄追擊,一邊策馬追去。段凌霄眼中閃過一絲冷然,抓住蘇青拋下的戰馬繮繩,策馬疾馳追去,蘇青的坐騎乃是千里挑一的駿馬,段凌霄又是騎術高明,不到片刻已經追上了衆人。

段凌霄冷冷一笑,凌空出掌,將最後面的一個騎士擊落馬下,騎馬掠過他的坐騎時,隨手取下他鞍邊馬槊,馬槊閃過千百道幻影,兩個騎士被他刺落馬下,不過片刻間,他就已經追到了因爲馱着兩人而落在後半部的如月馬後,蘇青此刻正伏在如月肩上,似乎已經昏迷過去。

段凌霄眼中閃過寒芒,一槊刺向蘇青背心,就在這時,蘇青突然向側面臥倒,如月則是俯下身去,蘇青手中露出一具弩弓,弩機輕響,三枚弩箭同時射向段凌霄,此刻兩人距離不過兩丈,馬槊又是長兵器,無法阻擋弩箭,幸而段凌霄騎術過人,他的身軀彷彿突然折斷一般向後仰去,一支弩箭從他面門上掠過,一聲淒厲的馬嘶,段凌霄只覺身下一軟,戰馬狂奔出十幾丈路程,頹然倒地,段凌霄飛身躍起,身形向地上落去,同時馬槊脫身而出,空中閃過一道奔雷掣電也似的烏光,射向已經從馬上起身的蘇青。蘇青方纔已經是用盡渾身之力才能完成仰身射箭這一舉動,坐起身來,正是手足虛軟有心無力之時,見到馬槊射來,她再也無力閃避,蒼白如雪的容顏上露出一絲令人心寒的微笑,她寧靜的等待着馬槊刺入自己胸口的瞬間。

第3章 龍飛在天第16章 自投羅網第47章 離鸞別鳳第22章 內憂外患第8章 新春華宴第15章 樓船夜雪第11章 鉤心鬥角第14章 問是誰家子第6章 生死無恨第13章 安澤敗戰第21章 局勢突變第17章 平楚策第11章 烽火揚州路第25章 卻泛扁舟第41章 遙望林泉第17章 平楚策第4章 如煙往事第42章 悔已遲第35章 情深似海第31章 三千里地山河第26章 餘波未歇第11章 靜海之會第39章 狹路相逢第30章 畫角金饒第9章 失德驚天第40章 雁門喋血第20章 千里追殺第21章 一夜魚龍舞第12章 有子足矣第9章 花燭慘變第21章 兵出壺關第9章 演武較技第10章 帳下猶歌舞第15章 水深火熱第19章 蒼鷹折翼(中)第26章 靖江郡主第8章 新春華宴第31章 三路突圍第3章 翰林學士第13章 寒園來客第27章 血濺行宮第42章 悔已遲第48章 傾城一舞世所稀第17章 一線生機第8章 綠楊芳草第39章 餘波未歇第40章 灑淚今成血第9章 演武較技第26章 茶香留客飲第42章 清風明月第14章 勝固欣然第27章 指點江山第8章 新春華宴第24章 佈局天下第3章 龍飛在天第28章 安排香餌第37章 以血贖愆第41章 行路難第33章 代州煙雲第9章 軍機幕僚第5章 安排金餌第27章 賞雪賦詩第22章 建業淪陷第9章 高山流水第40章 灑淚今成血第22章 內憂外患第3章 龍飛在天第23章 鄉音無改第35章 情深似海第21章 江邊血戰第22章 烈火焚城第10章 沁水初戰第2章 淫威肆虐第18章 死裡逃生第21章 局勢突變第9章 演武較技第23章 孰不可忍第8章 明月舌戰第22章 南楚使節第17章 立威定策第19章 公主密諫第25章 進退兩難第21章 間其腹心第7章 舉重若輕第6章 大戰前夕第21章 間其腹心第17章 各有心思第3章 有口難辯第13章 一曲催行第3章 知是故人來第18章 南楚稱帝第23章 魂歸故里第9章 處處烽煙起第18章 雍帝迴鑾第5章 同舟共渡第27章 指點江山第5章 儲君之爭第25章 頓失先機第25章 進退兩難第48章 傾城一舞世所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