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奇方冷冷的盯着,臉上表情未變。
忽然屋外傳來了一箇中氣十足的婦人聲音。
“說的好,說的好。”
門打開,程子嫣的母親常氏扶着老夫人吳氏走了進來,丫鬟們都自動留在屋外。
“祖母!”
程子嫣看見母親和祖母來了,從自己父親身邊彈開,急忙跑過來,扶住吳老夫人,笑道:“祖母,你看,懷心哥哥來了。”
“來,過來讓祖母看看!”吳老夫人走過來,向賀若懷心招招手。
賀若懷心忙走過去,對於這個老人,賀若懷心心中是充滿感激的。畢竟,自己和程子嫣這件事,沒有吳老夫人的支持,就算程子嫣有天大的膽子,也沒辦法與賀若懷心成婚。
賀若懷心行禮,道:“孩兒拜見祖母!”賀若懷心一句話,讓吳老夫人微微一愣,隨即高興的笑起來,道:“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好,好,好。”
吳老夫人連說了三個好字。
顯然是對賀若懷心用此大禮頗爲高興。
賀若懷心心裡樂開了話,紅樓夢裡都有前車之鑑了,要想壓制宅子裡的老丈人,只需要巴結好家族裡的老祖宗就行了。
得走迂迴路線。
他叫唐文拿進來幾個盒子,然後笑道:“祖母大人,這是一枚遼東的老山參,有美容養心之功效,是孫女婿專門從靺鞨部落那裡得到的,據說已經有幾十年了,希望祖母大人能夠喜歡。上次事急從權,走的匆忙,請祖母大人恕罪。”
賀若懷心如此前輩恭敬,讓吳老夫人極爲高興。
賀若懷心又將一個盒子遞上去,給了程子嫣的母親常氏。
笑道:“岳母大人,這也是小婿準備的南珠,是從中原得來,算不上價值千金,但也非凡品。”
常氏點點頭,俗話說,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中意,在上有吳老夫人的情況下,她的話語權不多。不過從她的表情上已經看出,她對這個女婿可是中意的很呢。
玳瑁南珠,最是難得,有價值千金之說,這個女婿確實是用了心的。
程奇方看着賀若懷心頃刻間,就將兩個重要的人物收買,心裡微微一嘆,這小子還是如白狼堡那樣厲害啊。
吳老夫人將他的手拉過來,放到程子嫣的手上,讚賞的笑道:“別聽你岳父的,你這個女婿老身很喜歡,不過你得記住了,嫣兒是我程家的寶貝,就這麼一個女娃子,你可不能欺負她。”
賀若懷心忙道:“是,祖母大人。小婿疼愛還來不及,怎麼會捨得欺負。”
程奇方狠狠的瞪了一眼程子嫣,肯定是這丫頭將自己的母親搬過來的,這小丫頭,倒見機的快。
“母親,這麼晚了,你還是早些休息吧。這個嫣丫頭真是胡鬧,夜都這麼深了,還打擾您,是兒的錯。”
吳老夫人笑了笑道:“無妨。你也對女婿臉色好點,就我還不知道你,若你真不同意這樁婚事,能將嫣丫頭這麼輕易的放過去。”
程子嫣點點頭,道:“是呢,爹爹最疼愛女兒了。”
說着對賀若懷心說道:“傻哥哥,你給祖母和母親準備了禮物,怎麼沒給父親準備禮物呀。”說着,還不忘給賀若懷心使個眼色。
可是賀若懷心早就準備好了,笑道:“當然有。”
從唐文手裡拿出一個長形的盒子,道:“嫣兒說岳父大人喜好書法,這是小婿拖朋友從東都洛陽帶過來的,希望岳父大人能夠喜歡。”
程奇方沒有說話,不過看臉色,比之前好太多了。
程子嫣看到父親似乎並未有太明顯的喜悅,忙問道:“懷心哥哥,你拿的誰的書法呀。”說着故意走過去,將長盒子打開,一幅書法卷軸緩緩打開。
賀若懷心道:“是近兩年有大名的虞世南的書法。”
“什麼?”
虞世南?
這一下程奇方都都臉色微變,他這兩年確實迷戀虞世南的書法,無法自拔,忙走過來,小心的扶住卷軸,慢慢的臉上盪漾開笑意。
“不錯,不錯,確實是虞世南的書法,確實是虞世南的書法。”
說罷,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忙又正襟道:“罷了,罷了。”
吳老夫人看見兒子終於露出了笑臉,道:“好了,我就先休息了,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你和你的女婿吧。”
程奇方忙向自己母親行禮,將吳老夫人送出屋子。
賀若懷心也跟在後面行禮。
常氏陪着吳老夫人離開。
房間裡又只剩下三個人,程奇方坐了下來,示意賀若懷心也坐下。
程子嫣沒有離開,她跑到程奇方身後,然後輕輕給父親錘着背,道:“父親,你看懷心哥哥剛到,要不讓懷心哥哥就在府中休息?”
“休息?這麼早,休息什麼!”程奇方瞪了女兒一眼,自己這個女兒,真是寵過火了。這豈是女兒家應該說出來的話。
程奇方看着賀若懷心,道:“我問你,你可知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恐怕程家將再無寧日啊。你到底想做什麼。”
賀若懷心看着程奇方,慢慢的道:“小婿知道。小婿今日既然說出來,自然有說出來的理由。想必岳父大人應該已經明白,小婿這次來都裡鎮的緣由。”賀若懷心並沒有直接回答程奇方的話,反而將話題引到了自己來都裡鎮的原因上。
“你要隨乙支文信去王都平壤?”程奇方一語道破玄機。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是,如今淵蓋家族在王都權勢熏天,漢城侯也藉着嬰陽王病重暗暗潛回平壤。太子一黨以及乙支家族面臨危險,我這次隨乙支文信去,便是爲了醫治嬰陽王的病。只要嬰陽王的病恢復了,淵蓋家和漢城侯便不敢鋌而走險,高句麗才能維持三股勢力繼續爭鬥的局面,這對我在遼東立足有重要的意義。”
“你,你也不想想,高句麗太醫署那麼多名醫都治不好的病,你能有什麼法子?”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擔心自己的這個女婿的安危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原因我無法細說,我身邊有一名神醫的弟子,據她說嬰陽王的病並非不治之症,尚有緩解的可能。再說了,小婿曾經也得名醫指點,略通醫術,到時候也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