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 八部主要發源於弱洛水與託訖臣水,也就是後世的哈拉木倫河與老哈河流域,這裡有優良的草場,而且依託於大山河流,是遊牧業發展的極佳之地。
經過百餘年的發展,到了隋代時,契丹八部已經是擁有數萬騎的大部落了。之前,契丹依附於突厥部落,可當隋帝國強大之後,契丹酋長很識時務的背棄了突厥,投向了隋國的懷抱。
這一次站隊,不僅讓契丹拜託了突厥的奴役,同時得到了中原王朝支持的契丹,迎來了更大的發展機會。
只不過,就如同一個人有錢有勢了有可能會變壞一樣,契丹便強之後,野心也跟着膨脹起來。他們不僅時常打壓與他們同源而出的五部奚,同時四處出擊,與高句麗、靺鞨互相爲敵。甚至在上一任契丹酋長主政的時候,他們還把主意打在了隋國身上。
朝廷自然不會心慈手軟,聯合突厥,只是數戰,就將虛名在外的契丹八部打回了原形。損失慘重。
再加上八部想法不一,對聯盟酋長的爭奪又趨於白熱化,所以八部各自尋找自己的外援,參與內部權力的爭奪。
日連部便是契丹八部中最大的部落之一,日連部首領與高句麗暗中結成了聯盟。
在木倫看來,契丹 的戰力極爲強橫,靺鞨兵馬不少,戰士的戰力也不弱,但是在契丹人和高句麗人面前,仍舊不是對手。
主要便是因爲契丹人的馬匹太多。
靺鞨尤其是黑水靺鞨佔據着黑水一帶最爲廣闊的土地,但是黑水靺鞨的領地並不完全適宜發展遊牧業,反而,在黑水靺鞨部落,農業和漁獵共同發展,是典型的農業和畜牧業融合區,軍隊的戰鬥力上自然就稍遜一籌。
“他們什麼計劃?”玲瓏並沒有回答木倫的問話,而是徑直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有計劃?”木倫奇怪的問。
玲瓏笑道:“這不難猜,懷心哥哥對契丹的野心早就有所防備。再說了,契丹以日連部爲首的南三部對遼東郡的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會接受高句麗的挑撥,對遼東郡虎視眈眈,我一點都不意外。”
木倫對自己這個妹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第一次見她時,還覺得她有些柔柔弱弱的,可今天第二次相見,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比他想象的要深不可測的多。
木倫點點頭,道:“這件事也是契丹部的祭司說於我聽的,不過我也和日連部酋長證實過了。他們準備偷襲遼東郡重鎮通定鎮。”
“此話當真?”玲瓏驚愕的問,之前她有這種預感,賀若懷心也有這個預感,只是他們都沒確定,此時聽木倫這麼一說,才覺得冷汗直冒,看來懷心哥哥一直擔憂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不由得一方面讚歎賀若懷心敏感的戰略嗅覺,另一方面,暗暗叫好,幸虧自己來了,否則豈不是誤了大事。
木倫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道:“這便是他們的計劃的出兵計劃,你將這份信帶回去,交給賀若懷心,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由於天氣的關係,就算契丹和高句麗聯合出兵,恐怕也要等到過完年之後的二月份,所以,現在所有的計劃還都只是紙上的塗鴉而已。
玲瓏忙將信接過來,然後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草圖,她看了一會兒,瞳孔微縮,擡起頭,看向木倫,慢慢的道:“你爲何要將這東西畫成圖。”
木倫也不瞞玲瓏,他盯着玲瓏的眼睛,說道:“從我知道你在隋國遼東郡太守身邊時,我便知道,要將你帶回黑水靺鞨不太容易,所以我專門返回契丹,親自繪製了這副草圖,爲的便是向賀若懷心攤牌,用這個來換你回靺鞨。”
他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從一開始,木倫就對自己的目的直言不諱。
玲瓏微微一愣,搖搖頭,道:“我都說過了,我不會離開懷心哥哥,更不會跟你回靺鞨。”
木倫也不生氣,道:“嗯,我知道,可是我不會放棄。”
玲瓏好奇的問道:“你既然說了,要用這份信裡的草圖向懷心哥哥坦白,爲何現在要給我看。”
木倫站起身來,慢慢的說道:“因爲我改變注意了。如果之前你很直接的答應我,我或許還會這麼做,可你拒絕了我,拒絕了黑水靺鞨的聖女的榮耀,拒絕了木倫家族最崇高的信仰。我便知道,帶你回靺鞨之路,必然艱辛。你很早的時候,就跟我分開了,我並沒有參與你性格的養成。所以,你有這樣的性格,自然是受賀若懷心的影響。”
玲瓏靜靜的聽他說話,倒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木倫繼續道:“這份軍情密報算是我的誠意,總要與你口中的那個人見面的,這就是我的見面禮了。”
此時的木倫,和之前又有所不同,沒有之前的急躁,反而多了幾分沉穩與內斂。
玲瓏手裡握着信封,她捏緊信封紙,說道:“你提供的情報很重要,我會將它帶給懷心哥哥,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永遠也不會離開懷心哥哥,所以,你說回靺鞨的事情,我就當沒聽過。”
木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道:“好,那我也再強調一遍我的想法,你是高貴的木倫家族的嫡女,未來靺鞨祭司家族的聖女,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你終究要回靺鞨的,那纔是你的家,你的歸宿。”
玲瓏站起來,向木倫行了一禮,然後笑道:“多謝!可我沒興趣。”說罷,便不等木倫再說什麼,與白鴿一起離開。
直到玲瓏走遠了,木倫才苦笑一聲,他拿起面前案几上的酒杯,猛地灌了一杯酒。白髮老人佝僂着腰,走過來,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道:“大祭司,沒錯,沒錯,他就是木倫家族的聖女,就是我黑水靺鞨至高無上的聖女。”
“你看到了?”木倫問道。
白髮老人點點頭,道:“聖女脖子上的那塊玉墜正是飛凰的形象,雖然只是瞄了一眼,可小人記得清清楚楚,那是木倫家族聖物!”他狀若瘋癲,笑得肆意,卻是確定玲瓏身份後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