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須陀嘆了口氣:“其實如果你們可以放下武器,接受朝廷的招安,本將是可以保你們一條性命的,咬金,你要不要好好考慮一下呢?”
程咬金哈哈一笑:“將軍,不用多說了,還沒打呢,怎麼就會投降呢,是騾子是馬,三天後戰場上自見分曉!”
張須陀站起身,眼中神芒一閃:“三天之後,不見不散。”
程咬金的身形消失在了帳外,張須陀出神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以手托腮,一言不發。
賈務本勾了勾嘴角,說道:“將軍,程咬金這次前來下戰書,只怕其中有詐,以反賊的實力,躲我們還來不及呢,哪可能主動應戰呢?我看他們是想把我們騙到那個下谷平原,然後偷偷地向南偷襲回洛倉。”
張須陀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從瓦崗寨過來,要超過白司馬阪,然後經過下谷平原,再越過滎陽城,然後才能到南邊的回洛倉城,這一路太遠了,而且滎陽城的守軍也在這裡,隨時可以出擊,我們不過是向北三十里而已,一旦察覺他們南逃,轉回來行軍就是,他們是不可能靠這個來逃出我們追擊的。”
賈務本眉頭深鎖:“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是真的想跟我們決戰?”
秦瓊點了點頭,說道:“末將以爲,程咬金應該是清楚我們的戰鬥力的,他也怕我們在這裡立足穩固之後,就不可戰勝,所以想趁我軍遠道而來,體力精力還沒來得及恢復的時候,就與我們決戰,如果能佔點便宜,那瓦崗寨聲名大震,一定可以引得大批中原的亂黨反賊投奔,要是失敗,靠着對地形的熟悉,也可以穿越山林逃走,不至於一戰輸個精光。”
張須陀點了點頭:“秦將軍的分析很有道理,本將也是這麼想的,不管怎麼說,翟讓都是來挑戰了,我們是官軍,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反賊,全軍作好準備,三天之後,下谷平原,與敵決戰!”
所有人都氣勢如虹地大聲應道:“諾!”
白司馬阪,瓦崗軍大營,方圓十餘里的山林裡,已經到處都是瓦崗軍的營寨,幾千匹戰馬正在林間的草地上悠閒地吃着草,甩着尾巴。頭扎青巾的瓦崗軍士,在各處營寨中來回奔跑着,一處山崗之上,翟讓全副武裝,看着崗下的本方軍隊,眉頭深鎖,一言不發。
賈雄站在翟讓的身邊,面帶微笑,輕輕地搖着手中的蒲扇,說道:“想不到李密這回帶了七百多兄弟回來,都是能征慣戰的豪傑之士,而他自己,卻推辭了寨主讓他獨立建營,自領一軍的邀請,寨主,您這回要是再拒絕李密留下,只怕會寒了弟兄們的心啊。”
翟讓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我翟讓並不是嫉妒李密,只是現在我們與官軍決戰在即,他在這個時候卻是帶着人回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賈先生,你說要不我們暫時不和張須陀開戰,回去把李密的事情處理好了再來,如何?”
賈雄搖了搖頭,這些說詞徐蓋父子早就跟他吩咐好了,他笑道:“寨主,還記得我們前日裡所分析的嗎,張須陀是天下勁旅,遠道而來,現在我們主動求戰,若勝則可威震中原,引得各路英雄來投,若敗也可以從山林穿越,回到瓦崗。若是我們再等一段時間,讓張須陀恢復了體力與元氣,熟悉了周圍的地形,再想勝他,可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翟讓咬了咬牙:“可若是我這戰輸了,而李密卻立了大功,那會不會讓寨中的兄弟們更服氣李密呢?”
賈雄笑道:“寨主不要憂慮,我曾經算過,李密和寨主,是天生的一對搭檔,只會居於寨主之下,絕不會奪寨主基業的。而且寨主若有其相助,是吉不可言。”
翟讓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轉而又搖了搖頭:“若是李密有這本事,他爲什麼不自立呢,而是要來投奔我?”
賈雄正色道:“這事是有原因的,您看啊,將軍姓翟,翟者,澤也,而那李密是蒲山郡公,蒲無澤不生,所以李密只能依附於寨主,才得以生存,是萬萬不可能居於寨主之上的。”
翟讓哈哈大笑,拍了拍賈雄的肩膀:“好,很好,賈軍師,你說的對,這下我可以下決心,讓李密留在瓦崗寨了。”
賈雄微微一笑,說道:“恭喜寨主,得一大才,有李密在,賈某不敢再佔據這軍師之職,還請寨主批准,賈某願退位讓賢。”
翟讓不滿地勾了勾嘴角:“不用這樣吧,李密一來,你就要讓出軍師之位,他這回也只不過帶了些人馬回來投奔,還沒立下戰功呢,這也不合山寨的規矩啊。”
賈雄嘆了口氣:“寨主啊,強敵當前,不是論資排輩的時候,賈某的才能,在於推演,算卦之上,這戰陣之事,運籌帷幄,非賈某所長,而李密深通兵法,可稱當世諸葛,您要想戰勝張須陀,非李密出謀劃策不可!”
翟讓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擺了擺手,說道:“不,這回不用李密,這次出擊張須陀,從頭到尾都是兄弟們的建言,我的決定,而李密全程都在山南招兵,並沒有參與此事,如果我們這回勝出,那也能證明我們瓦崗不是非他李密不可,有助於讓其認清自己的位置,不至於生出非份之心。”
賈雄微微一笑:“既然寨主決心已定,那賈某不好多說什麼,三天後的一戰,賈某會盡全力爲寨主謀劃的。”
翟讓哈哈一笑:“好,現在就召集各位頭領,咱們要好好商議一下怎麼打。”
一處偏僻的營帳裡,李密神色自若地喝着酒,外面的鼓聲震天,不少頭領都匆匆地向着中軍營地奔去,王伯當站在營帳外,嘆了口氣:“恩師,看來翟寨主不準備讓我們參加這次戰鬥啊。”
李密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碗:“這不是好事嗎?參加了又能如何?”
王伯當的臉色微微一遍,走回到李密的面前,蹲下身子,低聲道:“恩師,這回瓦崗能贏嗎?”
李密的眼中神芒一閃:“翟讓要是能贏張須陀,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