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冷冷地說道:“給我放開一條回去的通道,你們的人,不許跟緊,我到了洛水邊,會自己一個人回去,放了單雄信,你們收人便是。”
李密冷笑道:“原來是玩這種山賊土匪的綁票啊,沈光,你還真挺能學的,不過,若是你脫身之後對單將軍不利,那怎麼辦,我們可沒辦法制約你啊。”
沈光哈哈一笑:“李密,現在人在我的手上,你要麼接受我的提議,要麼準備收屍,沒有什麼條件好講,再說了,我沒讓你們跟緊,可也沒說不讓你們跟着啊,你們可以離開一百五十步之外,超過弓箭的距離,到了水邊,我會放下單雄信,然後狂奔過河,若是我反悔,你們也可以用弓箭射殺我呀。”
李密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沈光,你最好這回不要再跟我們玩花樣,要不然,折了單將軍,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沈光點了點頭:“我只求脫身,單雄信的命,我沒有什麼興趣,你們跟在我一百五十步外,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了他,不過,要是你們跟我玩什麼花樣,嘿嘿,我也是有弓箭的,臨死也會拉姓單的墊背。”
李密揮了揮手,幾千騎兵讓開了一條通道,退向了北邊,沈光用長鞭一卷,把單雄信緊緊地捆了幾圈,象肉棕子一樣,然後在他的雙手手腕處打了個死結,單雄信還裝着大罵掙扎不止,讓沈光費了好一陣功夫才把他捆好,提上了馬背。
沈光抽出防身的匕首,就架在單雄信的脖子上,而右手提着一部鐵胎大弓,棄了長槊,只留了一個箭囊在馬鞍邊,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押着單雄信,向着西邊走去,而李密率着瓦崗衆軍,跟在後面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也不敢離得太近,更不敢離得太遠。
走了七八里後,來到了一處淺灘,正是上次王世充強渡洛水攻打回洛倉城時所經過的五橋渡,也是整個洛水河段最緩的一段,不過在夜裡,這裡的水卻會很急,但是現在天明瞭,水流再次放緩,河中漂着數不清的隋軍將士的屍體,密密麻麻,整個十餘里的河水中和兩岸的灘塗上,到處都是,足有數千之多。
天光已經完全大亮,而對岸卻已經有兩千餘隋軍在這裡列陣,龐玉帶着幾千關隴騎兵,在這裡接應,而另一側的東岸上,黃君漢帶着五千多步兵,正在引弓列陣,嚴陣以待,昨天整個晚上,兩軍就在這裡一直對峙,隋軍卻是沒有強攻,原來,這裡就是沈光和王世充約定好的一個撤退通道,本來是準備按計劃從黑石月城渡口那裡撤出,但萬一不成,則從這裡作爲備用撤離通道,而龐玉所部,就是用來接應之用的。
黃君漢看到沈光單騎前來,臉色一變,正要下令上前迎擊,卻聽到羅士信的聲音:“黃寨主且慢,賊人劫持了單將軍,魏公有令,讓開通道,放行。”
黃君漢定睛一看,果然沈光的座騎鞍前綁了一人,披頭散髮,看不清樣貎,但那一頭紅髮卻是對單雄信身份的最好證明,黃君漢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單將軍怎麼會落到此人手中?”
羅士信馳到了黃君漢面前,咬牙切齒地說道:“賊人使詐偷襲,單將軍未及防備,着了道兒,黃頭領,此事你不需要插手,由魏公來對付解決,請你的部下先散開。”
黃君漢看了一眼對岸的隋軍,空蕩的河灘之上,只有兩三千人,這個兵力不足以突襲過河,而一里之外的李密,身後跟着的就有幾千精銳鐵騎了,他點了點頭,一揮手,帶着手下撤向了北邊,整個灘頭,變得一片空曠。
沈光騎到了河邊,拉着單雄信下了馬,他的匕首仍然緊緊地架在單雄信的脖子上,而李密等人已經近到了二百步以內,王伯當悄悄地躲在幾個騎兵身後,有意無意地從側面慢慢地貼近,以他這七石二斗鐵弓的威力,只要近了百步以內,就有信心把沈光這樣的高手,一箭擊斃。
沈光的眼角餘光早已經注意到了王伯當的舉動,他冷笑一聲,匕首一轉,就在單雄信的脖子上拉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痛得單雄信大叫道:“狗孃養的沈光,又在老子身上拉口子。”
王伯當臉色一變,不敢再向前走了,沈光看着王伯當,匕首仍然架在單雄信的脖子上,笑道:“王伯當,我說過別跟我玩花樣想要接近偷襲,你要是再耍花樣,下次我就直接送他歸西!”
李密的面沉如水,喝道:“三郎,退回來!”
王伯當咬了咬牙,撥馬迴轉,所有的瓦崗軍士,全都撤到了近二百步外,李密高聲道:“沈光,你也已經到了河邊了,現在,你可以放人了,我們絕不追擊。”
沈光哈哈一笑:“當我傻瓜麼,二百步距離,你們騎馬轉眼就到,我在河裡淌水而過,不能全速奔跑,不就成了你們的靶子嗎,你們給我繼續後退,等我到了河中央,自然就會放人。”
李密沉聲道:“那你要是對單將軍不利,我們怎麼辦?”
沈光冷笑道:“那時我還在你們的弓箭射程之內,你們亂箭齊發,我還是活不成,放心,我只要活命,單雄信的死活,就不重要了,現在按我說的做,不然,逼急了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的。”
李密的面沉如水,一揮手:“衆軍聽令,不得妄動,讓姓沈的過河。”
沈光對單雄信低聲道:“老單,得罪了,這次真多謝你啦。”
單雄信高聲叫罵道:“****的,今天你最好殺了我,不然他日戰場相見,我必取你小命,方泄我心疼之恨!”
沈光哈哈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說着,把單雄信推倒在地,從灘邊搬起一塊塊的石頭,就壓在了單雄信的身上,這些都是前日裡強渡時扔的大炮飛石,十幾塊石頭一壓,單雄信就只剩下了個腦袋露在外面,再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