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王世充一招手,兩個士飛奔了刑臺,他們一個人端着筆和硯臺,硯臺裡已是磨好的墨,而另一人則雙手捧着一幅長兩尺,寬約半尺的黃色絹帛,作爲紀錄的道具。
王世充前提起狼毫筆,蘸滿了墨水,擼起了袖子,懸於半空之,笑道:“鄭大夫,朕等着你的絕句呢。”
鄭頲咬了咬牙,他知道現在自己必無幸理,反倒是放開了,大聲道:“不錯,王世充,記好貧僧的辭世之句!”
他的眼光芒閃閃,大聲吟道:“幻生還幻滅,大幻莫過身,安心自有處,求人無有人!”
吟完之後,鄭頲哈哈一笑:“阿彌陀佛,王世充,你可以送貧僧往生了,貧僧到了佛祖面前,一定會把你做的這些事情,一件不漏地報告給他聽!”
王世充的筆下如走龍蛇,記下了最後一個“人”字,轉而擲筆於地,笑道:“好才,好氣度,鄭大夫,朕也懶得去管你的佛號了,你的絕命詩朕已經紀錄,你可以安心路了!”
王世充揮了揮手,那兩個士捧着筆墨與絹帛退了下去,而一羣穿了紅衣,裸着半個胸膛的劊子手們,則紛紛奔了臺,站到了那些跪在地方的白衣死囚們的身後,王仁則扛着雙手大刀,站在第一個,也是盧夫人的身後,臉殺氣騰騰,今天,他是親自操刀的劊子手隊長,而這些紅衣殺神們,也全都是從王家部曲裡挑選的。
頓時,哭喊聲不絕於耳,不少人想要拼命地掙扎着起來,卻是給一些強壯的軍士們死死地壓着肩膀,哪還能站起半分。
王世充冷冷地看着淚流滿面的鄭頲和王德仁,說道:“在你們死之前,朕先讓你們親眼看着,自己的家人,部曲,是怎麼死的,是你們,親手把他們送了這個斷頭臺!”
鄭頲突然睜開了雙眼,大吼道:“王老邪,你這個魔鬼,爲什麼,爲什麼不把我們一塊兒斬殺了,爲什麼要讓我看到我的妻兒家人在我面前被殺!”
王世充的眼碧芒一閃,透出一股邪惡的氣息:“因爲,你們兩個現在還不能死,對朕還有用!”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猛地往下一切,站在刑臺的鄶子手們,以王仁則爲首,狠狠地大刀下落,那盧夫人的腦袋,第一個從她的肩膀搬了家,象個西瓜一樣,滾得滿地都是。
而其他人的腦袋,也都紛紛地在下落的大刀揮舞下,跟身體分了家,無數的斷首之處,血液如噴泉一樣地從頸子裡的血管噴出,而那些給砍了頭的身體,則無力地軟倒在了刑臺之,七零八落,幾乎連慘叫聲都聽不到,一瞬之間,近二百人被盡數斬殺在刑臺之,場面是說不出的血腥和殘忍!
臺下圍觀着的百姓與軍士們,一開始都是叫好,但是隨着斬殺的繼續,這種冰冷而高效的殺人方式,瞬間奪去了二百人的性命,即使是在這個亂世見慣了死亡與殺戮的這些百姓和軍士,也都爲之動容,不少婦人與小孩子開始不顧場合地嘔吐,而給吐得滿身都是的身邊人,也都只是默默地站開,甚至有些人被這些情緒所感染,跟着也嘔吐起來了。
幾百名士兵,配合着劊子手們與監斬的軍士們衝了臺,把這些屍體全部搬了下去,這些人都是王世充家多年來的家丁部曲,早已經對殺戮麻木不仁,在他們眼裡,殺這兩百人,也跟宰牛殺羊沒什麼區別,心理也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王仁則帶着劊子手們,把散落在地的首級一一撿起,人手一個,提了髮髻,拿在手,然後繞場一週,向所有洛陽城的百姓與軍士們展示了這些人死前那凝固在臉最後的表情,這一下又是把不少人嚇得低頭不敢看,瑟瑟發抖。
而王仁則則一邊走,一邊大叫道:“都看清楚了嗎,臨陣脫逃,意圖謀反的下場,是這樣,爾等要牢記這些反賊與敗將的下場,切不可生出異心,不然,殺無赦!”
洛陽的軍民哪還敢說半個不字,這種大刀一揮,幾百個人頭落地的慘烈景象,是多數流民沒有見過的,他們全都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在發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世充扭頭對着王仁則點了點頭,他行了個禮,帶着部下們走下了刑臺,
王世充看了一眼王德仁和鄭頲,只見鄭頲已經給剛纔的慘劇刺激得暈了過去,嘴角邊鮮血長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王德仁則是在發抖,他的褲襠那裡已經溼了一片,一股尿臊味道撲鼻而來,這個林慮山的賊首大當家,在死亡即將降臨到自己身時,還是嚇尿了,看着王世充的雙眼,盡是哀求之色。
王世充冷笑一聲,轉過頭來,環視臺下的民衆,大聲道:“洛陽的父老,華強國的戰士們,你們不要慌張,今天的處刑,只是爲了處罰反賊和臨陣脫逃的敗將,我們大華強國自有法度在,絕不會亂殺無辜,但是從現在開始,若是還有人圖謀不軌,守城作戰不盡力,不聽指揮,或者是象鄭頲這樣,假借着剃度爲僧而逃避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是這個下場!”
“朕再說一遍,而且只說這一遍,有臨陣脫逃,不盡忠職守者,今天這二賊的全家,是下場!”
臺下又是一陣磕頭如搗蒜,幾萬個身體伏下去,接觸了地面,然後又起來,如同波濤滾滾,此起彼伏,而他們發出了一陣陣山呼海嘯的聲音,可是隻要仔細一聽,卻是明顯能發現有不少聲音是在發抖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草民(小的)爲華強國衝鋒陷陣,盡忠職守,萬死不辭。”
王世充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轉向了臺下一直站着的,十幾個弓箭手打扮的人,微微一笑:“諸公,輪到你們臺了,請開始你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