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儀點點頭,又說道:“明年李淵恐怕要大規模的進攻了,陰將軍不能留在大興城了,讓他早點去抵禦李淵,城中有數千兵馬,城外還有袁紫煙的兵馬,我們維持三者之間的平衡,相信還是可以的。”
骨儀想的很周到,擊敗敵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維持三者之間的平衡,維持眼下的局勢,骨儀自認爲還有可能的。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最好還是讓皇帝陛下回關中,皇帝離開皇宮,前往江都,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衛玄聲音中充斥着一絲疲憊,到底是年紀大了,外有亂黨,內有奸賊,衛玄也趕到自己精力上有些跟不上。
“關鍵還是我們能用的人太少了。”骨儀看了衛玄一眼,有些感嘆,偌大的大興城,真正爲朝廷着想的只有屈指可數的人而已。
衛玄點點頭,說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先支撐着吧!”
“下官先告辭了,既然已經佔領了鄠縣,我們的糧草也要運過去了。”骨儀心中還是很高興的,最起碼讓李淵吃了一個大虧,若是能徹底的擊潰李秀寧,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鄠縣?”衛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最後卻沒有說下去,只是看着骨儀的身影離開自己的府邸。
鄠縣,校場之上,無數糧草堆積在這裡,宛若是一座座小山一樣,這裡是李秀寧的大本營,是胡商何潘仁的老巢,裡面堆積了無數的糧草,加上李秀寧起兵,關中的世家大族,或多或少的都支援不少的糧草和兵器。
李秀寧是倉促離開鄠縣的,又不敢一把火將這些東西燒掉,最後只能是咬牙將糧草和兵器都留在鄠縣,自己只是帶着士兵和少量的糧草離開了鄠縣,最後都便宜了謝映登。
“大哥,真要將這些糧食都分給百姓,不如帶着他們,平日裡給點吃點,等到了南陽郡,讓呂子臧想辦法就是了。”小虎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糧草,有些不捨。他可是知道,隨着百姓遷移入五郡之地,乞活軍的糧草並不充足。
“不捨哪裡有得?”謝映登瞪了自己的堂弟一眼,說道:“不給他們糧草,他們怎麼可能跟隨我們回武關,又怎麼可能幫助我們搬運糧草和兵器?”
“還是兄長說的有道理,聽說李夫人在鄠縣還有仁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小虎看着眼前的百姓,這些百姓臉上都露出狂喜之色,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李三娘的莊園中,
也有不少的佃戶,每年上繳的糧食也很少,周圍都傳着李三娘的仁義之名,可是現在又如何,乞活軍到來的時候,開始分發糧食,並且準備將這些糧食都送到武關去,這些百姓們踊躍報名,這種情況,讓謝映登心中一陣唏噓。
謝映登並沒有說話,有的時候,光有仁義之名,卻沒有兵強馬壯,一切都是虛幻,只是這些話,不是一個做屬下的可以說的。
“立刻整理好這些糧草,全部運到武關去,將這些錢財都分發下去,招募百姓,跟着我們一塊走,我們要搬空整個鄠縣,連一個人都不給她留下。”謝映登揮了揮手。
他這次帶領大軍入關中,可不僅僅是擊敗李秀寧,而是要伺機搬空關中,只要是進入的城池,裡面的百姓盡數遷移。
鄠縣之外的,一處山嶺上,李秀寧披着一件紅色大氅,騎着硃紅戰馬,手執銀槍,死死的望着遠處的官道,官道上,無數百姓拖家帶口,或是搬運着糧食,或是帶着自己的家當,行走在崇山峻嶺之間,如同黑色的螞蟻一樣,將鄠縣的一切都搬走了。
“這些可惡的傢伙,這是要搬空鄠縣啊!”李仲文看了一邊的何潘仁一眼,這裡面誰最倒黴,那就是何潘仁了,他的家當是最多的,現在都被人一窩端了,還沒有念他的好處。
“衛玄真是可惡,這是引狼入室,袁紫煙那個賤人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不管是鄠縣也好,沿途的村莊、城池,都會被袁紫煙搜刮一陣,無論百姓或者官員,都會被袁紫煙搬到南陽去。”李秀寧粉臉陰沉,她已經將關中當做李氏所有了,這裡面的一切都是屬於李氏的。袁紫煙的做法就是在挖李家的牆角,李秀寧心中又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
“將軍,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是不是應該襲擊他們的糧道?”何潘仁望着那些百姓,老臉赤紅,連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現在卻成了別人的戰利品了。
“離開這裡,前往三輔一帶,只要我們在,陰世師總是會束手束腳的。”李秀寧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是可以,她也不願意離開這裡,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離開這裡,否則的話,袁紫煙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隱隱中,她認爲袁紫煙是不會甘心爲衛玄賣命的,雙方的結合也只是爲了利益。
衛玄需要有人抵擋住自己,而袁紫煙卻是衝着關中的百姓和錢糧來的,自己遠遠的避開,從南面到西北,跨越了整個關中大地,她就不相信袁紫煙的兵馬敢到西北去,而衛玄的也放心袁紫煙前往三輔一帶。她知道,衛玄一直就不放心袁紫煙的兵馬。
“是。”衆人臉上都露出複雜之色,先前跟着李秀寧縱橫疆場,連續擊敗關中大軍,現在卻被別人趕着跑,這種滋味很難受。
“我們不能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們的主要任務是迎接家父入關中,鄠縣就算是丟失了,遲早也會回來的。”李秀寧寬慰道:“袁紫煙那個賤人也只能是囂張一時,而不能囂張一世,遲早會要她好看,關中之地,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進來的。”
“將軍所言甚是,遲早會要了那賤人好看。”何潘仁惡狠狠的說道。他看着遠處的鄠縣,人走了,只要土地還在,等到李淵入關中之後,耗費點時間,還能恢復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