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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外面崔老大人和鄭老大人求見。”
書房內岑文本正坐在椅子上,傳來外面門房的聲音,岑文本放下手中的書本,想了想,說道:“告訴崔老大人,就說我酒喝多了,已經睡着了。”
“是。”窗外的聲音漸漸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岑文本深深的嘆了口氣,崔叔重和鄭善果來找自己,目的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岑文本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見兩人,武德殿的位置不是任何人想要就想要的,關東世家這次想要進入武德殿,決心之大,就是岑文本也有一絲驚駭。若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官職,或許岑文本會見見,關鍵是這次武德殿的位置十分重要,背後牽扯出來的東西也很重要,讓岑文本小心翼翼,不敢輕易的觸動這個地方。
“唉,難道現在就有奪嫡之爭的發生嗎?”岑文本望着遠方的皇宮,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李信現在沒有公佈太子之位自然是能保護太子殿下,但是在大唐,太子之位實際上已經有了人選,大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這個太子之位也是很明顯的,大家日後還是會針對李承宗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是李信也不能改變什麼。
這樣一來,有人若是想算計李承宗,也是很輕鬆的很,根據他的瞭解,這一次背後就已經牽扯到奪嫡之爭,這就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可惜啊!這樣的一個好機會就這樣浪費了。”岑文本將手中的書本丟在一邊,十分惋惜的說道。他支持的是誰,別人不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不敢輕易出手,哪怕眼前的機會非常不錯,岑文本也只能是忍着。
府門之外,崔叔重和鄭善果兩人靜靜的坐在馬車上,面色平靜。沉默了半響,說道:“岑文本這個老狐狸恐怕已經知道了此事背後是什麼,所以纔不敢出手,這個人城府果然很深。輕易之間,不會支持任何人。哪怕是我們送上門來也是如此。”
“那現在該怎麼辦?”鄭善果冷哼道:“難道就這樣,我們什麼事情都不做嗎?難道看着我們的機會就這樣在我們面前消失嗎?老夫真的不甘心。”
“誰說我們就這樣放棄了,不管怎麼樣,我們想要的位置我們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不可能得到。”崔叔重渾濁的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陰沉。
“你不會是想支持竇義這個商賈出身的賤民吧!”鄭善果用驚駭的眼神望着崔叔重說道:“這樣一來,恐怕天下人會恥笑我們的,我們關東世家豈能允許一個商賈出身的人成爲武德殿大學士,這不是大唐最可笑的事情嗎?”
“陛下想讓竇義成爲武德殿大學士,雖然他沒有把握,恐怕天下人笑話。所以纔會噁心我們一下,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我們恐怕還只能走這一遭了。想想還真是不甘心啊!”崔叔重冷哼哼的說道。
“一個商賈也想位極人臣,真是笑話,那就先讓他在上面呆幾天。等過幾天,想辦法讓他下來就是了,想來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是這麼想的。陛下就算是反對,也不可能對抗大勢的。”鄭善果敲了敲窗子,說道:“走吧!既然人家不想見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竇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緊張,這些天自己的府前很熱鬧,不時就能看見那些太學生、國子監學生來自己府前聚會,口中高喊着各種口號,反正就是想着將自己趕出戶部。甚至趕出朝廷,這讓他心中十分氣惱,只是他以前是一個商賈,更是知道如今朝廷的模樣。雖然自己得到李信的提拔,成爲戶部侍郎,主管着大唐的錢莊,但是在這些讀書人眼中,自己永遠只是商賈。
“父親,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居然還想讓你離開朝廷?”長子竇一寬不滿的望着外面的讀書人說道:“父親好歹也是當朝的戶部侍郎,豈能任由這些人在我們府門前大吵大鬧的,這些人真是可惡。”
“你知道什麼,你以爲這些人只是一批讀書人嗎?錯了,我告訴你,在他們的背後不僅僅是一羣讀書人,還有朝廷的那些大員們,還有全天下的讀書人,這些人都不想讓你的父親立足朝廷。”竇義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說道:“當年打天下的時候,讀書人沒什麼用,武將們稱雄天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皇帝陛下已經統治天下,打天下的日子過去了,既然是要治理天下,就需要這些讀書人,所以他們纔會如此。”
“父親不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嗎?”竇一寬有些不解的說道:“皇帝陛下若是沒有父親,豈會這麼輕鬆的就統一了天下,父親這些年爲皇上辛苦籌集糧草、軍費,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難道這些東西,那些這些人都看不見嗎?”
“住口。這些話豈是你能說的?皇帝陛下統治天下,那是皇帝陛下的能耐,那是上天的庇佑,與你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若是沒有皇帝陛下,你也能身着錦衣?早就被那些酷吏們抓住了,關入大牢之中了。”竇義給了自己兒子一巴掌說道:“這個武德殿的位置本身我就不想要,無論是魏徵大人也好,或者是崔君肅、鄭仁基等人也好,這些人的資歷和學問都在我之上,這個時候去當這個武德殿大學士,就是讓天下人唾罵的,不但我以前積累的名聲會消失,就是我們家也會陷入鬥爭之中。”
“那父親?”竇一寬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忍不住有些擔心的說道:“父親不是有陛下的支持嘛!”
“正是因爲有陛下的支持,所以我纔會如此苦惱,陛下的心思我哪裡不知道,只是陛下雖然乾綱獨斷,可是你要知道,現在的朝廷,陛下雖然聲望很高,但是陛下也是需要這些讀書人,等待這些讀書人爲自己辦事,所以陛下也是需要顧忌這些人的想法。否則的話,只要是一道聖旨就能任命你父親爲武德殿大學士了。哪裡還需要用什麼廷推。”
“那現在?”竇一寬臉上還是露出一絲不甘來,戶部侍郎的兒子如何能比得上大學士的兒子,等到竇義成爲武德殿大學士。他在外面也能耀武耀威一番,再也不用讓別人小瞧了自己了。
“一切等候天命而已。”竇義搖搖頭,長嘆道:“你別看父親是戶部侍郎,但實際上,平日裡很少在朝廷裡呆着。多是奔波四方,處理大唐錢莊的事情,你可知道爲什麼?”
“報效陛下對父親的知遇之恩。”竇一寬想了想說道。
“這只是一個方面而已,更重要還是因爲在朝中危機四伏,爲父所出的這個位置是十分重要,朝廷的錢財都掌握在我的手上。我若是留在朝廷中,那些人還不是會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恐怕我每行一步,必定會被人許多人盯着,稍微走錯一步。就會有人蔘奏我,嘿嘿,這些人認爲我身上充斥着銅臭之氣,但是這些人對金幣銀幣更加的酷愛,身上更是充斥着銅臭之氣。好笑吧!”竇義不屑的說道:“朝中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次我若是再次成了武德殿大學士,恐怕盯着我的人會更多,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踏錯的地方。走錯了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
竇義面色凝重,望着遠處的垂柳,身形陡然之間好像是蒼老了許多。足見這段時間對他壓力之大,輿論對他的影響,就是竇一寬,這個時候也明白自己父親所承受的壓力。
“大人,外面有陛下的內侍宋公公來了。”這個時候,門房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快。我親自去請。”竇義望着遠處,就見一個身着錦衣的宦官,在幾個近衛軍的護衛下,正朝大廳來了,趕緊迎了上去。
“宋公公,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公公恕罪。”竇義臉上堆滿笑容,宋和此來,必定是帶來了好消息,這也讓他心中一定,雖然自己面對壓力比較大,但只要是李信繼續支持自己,就算是困難再多,他也不在乎。
“竇大人,請。”宋和點了點頭,實際上,竇義在衆多官員中,聲譽還是不錯的,雖然接觸了銅臭,但是爲人還是很低調的,每次上朝也都是儘自己的本分,說的也都是自己所管轄的事情,對於其他衙門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放在心上。若不是他的職業緣故,也沒有人會針對他。至於皇宮內的宋和等人對竇義印象就更好了,也就是宋和的理財能力,才使得宮中的錢財沒有任何短缺,宋和等人的日子好了許多。
這次武德殿大學士的人選,最起碼宋和等人是很喜歡竇義成爲其中候選人之一,這次奉了李信之命前來,宋和毫不猶豫的領着幾個近衛軍前來撐腰,在門口就將那些國子監的學生趕的遠遠的。
“這次來還要恭喜竇大人,從此之後一步登天,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了。”宋和笑呵呵的接過香茗說道。
“宋公公說笑了,剛纔外面的情況,您也是看見了,這個武德殿大學士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啊,就算是得到了,那還不是得放在火上烤嗎?說實在的,下官雖然忠於皇帝陛下,也願意爲陛下效命,但是此事關係重大,就算是陛下,要乾綱獨斷,決定此事,也會有羣臣反對的。畢竟下官不過是一個商賈出身的而已。”
“商賈出身又如何?當年的陶朱公也是商賈出身,也不是輔佐君王成就霸業的嗎?竇大人對陛下忠心耿耿,爲我大唐立下了悍馬功勞,這個時候就算是當了武德殿大學士又如何?有陛下在背後撐腰,難道還要人敢反對不成?你就等着吧!看看明天在朝堂之上,誰敢反對陛下的聖旨?”宋和不屑的說道。
“果真如此?”竇義有些遲疑的詢問道。
“那是當然,只是竇大人,你我說的徹底點,都是陛下的家奴,在這裡說一些只有你我知道的話。竇大人,有些說出來,你可不要生氣啊!”宋和忽然沉默了半響,說道:“你若是做了武德殿大學士的位置,可以監管大唐錢莊,但是卻不能主掌大唐錢莊。否則的話,陛下可以解決一切,那些大臣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主管兩件事情的。只是陛下擔心,你離開大唐錢莊之後,大唐錢莊沒有什麼人可以接管此事。”
“那陛下的意思是?”竇義遲疑的詢問道,臉色一暗,他實際上不想丟掉大唐錢莊這個位置,畢竟他很喜歡這個行業,只是他知道,這句話不是宋和的意思,而是李信的意思。
“選一個可靠的人暫時掌握錢莊。”宋和嘆息道:“不知道你可有什麼好的人選?”說着朝一邊的竇一寬望了一眼。
“這個?暫時還真沒有發現到。”竇義苦笑道。
“那就好好挑選吧!大唐錢莊那麼多的掌櫃,難道就找不到一個人來接替你?”宋和拍着竇義的肩膀說道:“當然,這也要等你在武德殿站穩了腳跟再說,若是站不穩,哎,恐怕這個大唐錢莊的總管還只有你來做啊!”
“這個下官知道。”竇義頓時苦笑道。宋和雖然沒有明白,但是其中的含義卻是知道了,大概就是自己若是在武德殿待不下去的話,只能再次回到自己的大唐錢莊,繼續做自己的主管了。
“那好,宋和現在告辭了。”宋和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朝竇義拱了拱手,就在竇義的恭送下,來了竇府。
“公公,剛纔後面的兄弟來報,說許敬宗許大人已經進了竇義的府上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宋和這邊剛剛上了馬車,就聽見身邊的近衛軍詢問道。
“不用了,一個小小的許敬宗,也能改變了大局?”宋和不在意的說道,卻是沒有將許敬宗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