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還請通報一聲,李信求見李將軍。”李信站在滴水檐下,對李德謇說道。
李德謇聞言一愣,李信乃是壽陽侯,西域都護府大都督,權力和爵位都是在李靖之上,這次來拜見,李德謇想也不想就將他領了進來,只是此刻發現李信站在滴水檐下,讓自己去稟報,恐怕不是一般的拜見了。
“請將軍稍等。”李德謇家學淵源深厚,也只是稍微一愣神,就反應過來,對李信行了一禮,心中卻是想着李信此舉到底是所爲何事。
書房內,李靖坐在書桌後看着兵書,一箇中年女子正在擦着書桌,雖然女子年過中年,但是豐潤猶存,只是一雙玉手看上去有些粗糙了,顯然是勞作的結果。沒有人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當年權臣楊素府上的舞姬,叫做紅拂女,因爲看上了李靖,毫不猶豫的和李靖私奔,幾十年風風雨雨,李靖年過四十,也不過是一個郡丞而已,可從紅拂女不時的望着李靖的目光中,可以看的出來,紅拂女並沒有後悔。
“父親、母親。”李德謇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對李靖說道:“父親,有一位貴客在外面求見父親。”
“誰來見我?”李靖目光炯炯有神,和張出塵望了一眼,說道:“可是郡守來了?”他在馬邑當郡丞,除掉自己的一些至交好友,或者是同僚,這些人前來也只是跟着李德謇進來,而不是說拜見。
“壽陽侯,西域都護府大都督李信將軍。”李德謇很興奮,他察覺到李信前來恐怕不是單純的拜見。
“李信?”紅拂女一下子愣了起來,目光閃爍望着李靖,說道:“藥師,他怎麼來了?請你去西域?”紅拂女望着李靖一眼。
“我去見他。”李靖目光中露出一絲遲疑,站起身來,說道:“遠來是客,他是壽陽侯,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應該去拜見他。出塵,你。”
“我也去見見。”張出塵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了看自己,對李靖說道。兩人都是大隋末期最傑出的人才,李信與他素不相識,根本就沒有任何交接,這個時候前來,恐怕多是邀請李靖。
“下官馬邑郡丞李靖見過大都督。”李信在滴水檐下等了片刻,就見遠處一個身材雄偉的中年男人,行走之間,如同猛虎下山,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眼睛,目光如炬,如同火焰燃燒,這種人出現在人羣之中,也都是引人注目的。
“李信久聞將軍大名,特來拜見。”李信心中歡喜,這個李靖不愧是在歷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的人物,能讓自己一眼就看見就欣賞的將軍。
“將軍遠道而來,李靖有失遠迎。將軍,請。”李靖對李信的第一個印象很好,年紀輕輕就位居高位不算,關鍵是待人接物沒有任何的傲氣。更重要的是對方不是世家子弟,白手起家居然就成爲侯爺,讓他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紅拂女了,李信見過李夫人。”李信看見李靖身後的紅拂女有些驚訝,心中一動,也朝紅拂女行了一禮,紅拂女與這個時代的女子有着許多不同點,李信很佩服這種女人。
“李侯爺,請。”紅拂女雙眼一亮,對李信點了點頭。她也感覺到李信與其他的人不大一樣,甚至與這個時代的男人都不一樣,她從李信眼中看出的是尊重,真心實意的尊重,這讓她很喜歡。
“將軍,請。”李靖也很好奇,紅拂女是一個什麼性格,李靖自然是知道的,平日裡就算是其他的位高權重的人來見李靖,也不會有這種態度的。
“將軍,請。”李信跟着李靖身後來到客廳。李靖家的客廳並不大,但是卻很整潔,可以看的出來紅拂女在持家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將軍乃是西域都護府大都督,爲何來馬邑?”待兩人做好之後,李德謇上了茶水,李靖和李信分了賓主坐下,李靖好奇的詢問道。
“乃求才,求一位帥才。”李信望着李靖一眼,說道:“李信雖然勇武,衝鋒陷陣尚可,但是指揮大軍作戰卻是不行。西域兵馬不過三萬精銳,不光要治理西域三十六國,更重要的還是西突厥,李信久聞將軍大名,所以想請將軍助李信一臂之力。”
李靖眉頭微微一動,沒想到李信說話如此直接,張口就想着拉攏自己。這讓他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拒絕對方?不說對方位高權重,就是這個禮賢下士的模樣,就讓李靖心動,更不要李信的待遇了,求的是帥才。可是答應的話,卻讓李靖有些遲疑。
“這?”李靖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莫非藥師懷疑李信的求才之心不成?”李信望着見李靖的模樣,頓時知道自己好像是唐突了,這個時代不像以前公司招聘,而是自己在求別人。只是自己太想得到李靖的效忠了,表現的急切了一些。
“將軍能遠道而來,足見誠信。只是李靖不過一個庸才而已,年過四十,卻只是一個郡丞而已。實在當不得將軍誇讚。”李靖有些推辭說道。
“若是被人稱之爲‘王佐之才’、‘僕射之姿’的人是一個庸才的,那纔是天下的笑話。靖兄乃是天下第一帥才,李信相信只要給將軍一個舞臺,將軍就必定綻放傲人之姿。”李信盯着李靖說道:“將軍蓋世英才,如今卻是一個郡丞,大材小用也,如今李信奉皇命坐鎮西域,缺少如同將軍這樣的帥才,李信雖有忠君愛國之念,只是人單力薄,唯恐自己愚鈍,壞了皇上的大事,所以請將軍出山助李信一臂之力。”
“這?”李靖目光閃爍,心中涌起一陣感動,所爲的王佐之才、僕射之姿,那是當初文皇帝時期,吏部尚書牛弘和僕射楊素對他的誇讚。可惜的是,等到韓擒虎死後,李靖雖然有才能,卻不被人重視,四十歲還只是一個郡丞,雖然雄心壯志,蓋世奇才,也只能埋沒在書牘之間。甚至遠離洛陽、大興政治中心,慢慢地遺忘在衆人心中,這讓李靖很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沒想到李信這樣新晉權貴千里迢迢,從壽陽來見自己,想用自己爲將。李靖說不感動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