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真的是蘭陵王之後嗎?”楊廣面色陰晴不定,他想起了當初送給李信的那柄方天畫戟,若李信真的是蘭陵王之後,那就是真正的造化弄人了。
“這個,或許是。”宇文述趕緊說道。他臉上露出遲疑之色,說李信是蘭陵王之後,那也是看在李信母親乃是姓高的份上,而且幾十年過去了,裡面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呢?更何況,這種流言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多有捕風捉影的地方,就是宇文述也不敢確定。
“或許是?”楊廣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是沒有證據,朝廷之中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流言,這流言是從哪裡來的?你們查清楚了嗎?世基,你知道嗎?”
“臣不知。”虞世基心中嚇的面色一變,趕緊說道:“或許是市井流言而已,想要找這些人恐怕是很困難的。臣回頭一定命人去查。”他知道自己再算怎麼查,恐怕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西北雖然還是蠻荒之地,環境惡劣,可是經過李信一番治理,已經有了崛起的希望,所以纔會有人想調出李信,可是他不相信李信這樣的人就這樣好相與,將自己苦心經營的西域送給別人,除非這個人是皇帝親自下的聖旨。虞世基不想插足此事,李信可不好惹。
“那就等李信回來再說吧!”楊廣冷哼哼的說道:“你們這些人平日裡不知道勤於王事,卻知道相互攻訐,朕養你們又有何用?”
宇文述等人聽了趕緊低着頭,只是楊廣沒有注意到的是,兩人臉上一點慚愧之色都沒有,所謂的擔心和害怕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不光是宇文述等人,實際上就是其他的大臣們碰到這種情況也會是如此。
楊廣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搖搖頭,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來。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朝後殿走了過去。虞世基望了過去,不知道爲什麼,他察覺到楊廣的背影居然有些蕭瑟。讓他心裡堵的慌。
“宇文大人,那些流言?”虞世基嘆了口氣,說實在的,楊廣對虞世基還是很不錯的,信任得很。就算是他的兒子造反,虞世基仍然還是受到楊廣的信任。
“虞大人,有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啊!看似不可能的,未必就是不可能的。”宇文述老臉上盡是風霜之色,他的年紀畢竟是很大了,最近的身體不大好,宇文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好活的。他很想在自己臨死前,將宇文家的事情給安排好。
“莫非宇文大人也看上了西域都護府?莫非宇文大人以爲西域都護府是任何人都能去的嗎?”虞世基不屑的說道:“李信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不要到時候,自己毛都沒沾到。還惹了一身騷。”
“一個小小的李信真的那麼恐怖嗎?”宇文述看了虞世基一眼,說道:“虞大人不知道可否助老夫一臂之力,老夫走後,朝中可是以大人爲主了。”
虞世基頓時露出一絲意動來,但是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說道:“宇文大人,此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參與的好,皇帝陛下恐怕心中有了定計,李信也不是好得罪的。西域是他的立身根本,現在西突厥人還沒有擊退。吐谷渾仍然在涼州境內叛亂,誰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恐怕也不會放他好過的。”
宇文述沉默了半響,掃了周圍一眼。才低聲說道:“皇上年紀大了,最近晚上更是一夜御數女,再強壯的龍體恐怕也承受不住啊!到現在爲止,皇帝陛下還沒有立下太子啊!茂世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你輔佐了一任皇帝,難道不想再輔佐第二任的嗎?”
“你?”虞世基面色一愣,有些緊張的說道:“宇文大人有些話是不能說的。難道老大人不知道嗎?”
“這已經是朝野上下都在公認的事情了,而且,虞大人可知道齊王殿下已經去找李信了。”宇文述一邊走一邊說道:“皇帝陛下生性多疑,李信這次來洛陽,能活着回去已經很不錯了,若是能保住兵權,幾乎是不可能的。李信要是想保住性命,保住兵權,只能是選擇一個好的主子。虞大人以爲呢?”
“齊王去見李信了?”虞世基面色一變,沒想到齊王的膽子居然這麼大,所謂的內臣不得與外臣相交乃是定製,皇子不得與大將相交更是鐵律,齊王去見李信,這已經犯了朝廷的規定了,一旦被楊廣所知曉,必定會發雷霆之怒,不但連齊王要倒黴,就是連李信也跟着後面也會倒黴。
“不如此,老夫豈會告訴大人這些呢?”宇文述很得意的說道:“天下衆人對皇帝陛下早就忍受不住了,齊王雖然頑劣一些,可是若是能得到羣臣的輔佐,想必也是如同文皇帝一樣,成爲一代聖主,大人以爲呢?”
“不知道齊王給老大人什麼樣的好處,能讓老大人如此支持齊王?”虞世基遲疑了片刻方詢問道。楊廣到現在還沒有立下太子之位,偏偏每次坐鎮東都和大興的都是兩位皇孫,齊王這個皇子卻只能做一個京兆尹,這讓齊王如何能忍受。所以勾連內外大臣陰謀造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現在,楊廣威嚴降低了最低點,更是最佳的時候。
“雖然有點好處,但是老夫卻沒有放在心上,重要的是,如今的這個朝廷已經不能這樣消耗下去,皇帝陛下一日在位,我們的身家性命就不在我們的手中。”宇文述低聲說道:“虞大人以爲呢?”
“這件事情我還要考慮一二。”虞世基想了想說道:“更何況這種事情我們算不得數,更重要的是沒有軍隊的支撐,齊王如何能成功?皇帝陛下的驍果大軍是不會贊同的。”虞世基搖搖頭說道。
“虞大人不要忘記了雁門關之事,蕭瑀是因何而去職的。”宇文述又說道:“你認爲整個驍果大軍還會幫助皇帝陛下嗎?更何況,不要忘記了犬子在驍果軍中還是有點威望的。”
虞世基知道宇文述所說的事情指的是在雁門關的時候,楊廣曾經下過聖旨,只要擊退了突厥大軍,楊廣就厚賞三軍,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等事到臨頭,楊廣卻違背了諾言,到現在賞賜還沒有發下去,一看就知道是食言了。賞罰不均,那些驍果大軍豈會擁護楊廣?虞世基一想到這裡,面色頓時變了起來,沒有驍果保護的楊廣豈能抵擋周邊的兵馬。
“李信軍隊尚在西北,就算是想進入中原,也很難吧!更何況,李信上奏的消息,他的軍隊正在和吐谷渾作戰,是不可能支持齊王的。”虞世基還是搖搖頭說道。
“有的時候態度比什麼都重要,大人以爲呢?”宇文述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來。他知道虞世基已經答應了,現在沒有回答,就是因爲自己沒有給他什麼好處。
“虞世家族在江南也是郡王,不過相比較中原的世家來說,還是差了一點,大人若是爲王,相信日後成爲天下有數的世家也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對嗎?”宇文述望着虞世基又冒出一個主意來,頓時讓虞世基心驚膽戰,原本的一絲猶豫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件事情本官不知道,也不知道宇文老大人再想什麼。”虞世基想也不想轉身就走,他已經聽不下去了,但是心中所想,卻是已經表露出來了,就算他不會參與此事,最起碼也不會告發此事的。榮華富貴,誰都想要,若是能更進一步,他又有什麼不願意的呢!
望着虞世基的背影,宇文述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現在就剩下一個李信,李信若是答應了那就最好,最起碼以後西北方面沒有任何的問題,若是不答應,以後剿滅西北就是了,一個貧瘠的西北,如何能應付整個中原的進攻呢!他相信李信是一個聰明人,肯定會答應的。
“皇后,你說李信真的可以信任嗎?”回到後殿的楊廣並知道自己的麾下居然有了造反的心思,或許他已經有了一絲察覺,只是不敢確認而已。
“皇上說的是京中的流言?”蕭後遲疑了一陣,正容說道:“且不說此事是不是有人暗中散發出來的,就算是真的,皇上認爲李信會造反嗎?西北之地,貧瘠的很,糧草軍需不足,如何能造反?皇帝英明神武,李信麾下的將士豈會答應李信,豈會跟隨李信起兵?李信若是有造反之心,也不會進京。”
楊廣點了點頭,說道:“皇后說的不錯,就算他真的是蘭陵王后裔又能如何?朕的江山是鐵打的江山,豈是李信一個人可以推翻的?”
蕭後遲疑了一陣,說道:“李信別的事情我倒是不擔心,臣妾擔心的是南陽,聽說南陽?”
“不要說了。”楊廣面色陰沉了許多,說道:“南陽是朕的女兒,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那宇文士及是朕欽點的駙馬都尉,又哪裡差了,肯定還是一些人嫉妒李信,纔會散佈這些流言的。回頭朕一定讓虞世基好生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