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將軍,請隨我來。”沈千秋走到郭孝恪身邊,面帶笑容,郭孝恪卻是面色陰沉,目光深處露出一絲恐慌來,他望了上面的李信一眼,卻見李信面色陰沉,更加不敢說話了,只能是站起身來跟着沈千秋出了大帳。
大帳之中氣氛一下子變的怪異起來,就是王世充心中也很好奇,沈千秋這傢伙爲什麼帶走了郭孝恪,莫非有什麼事情發生,瞬間有些坐立不安了,其他的文臣武將都低着頭不說話,沈千秋這個錦衣衛頭子去找郭孝恪,恐怕郭孝恪有什麼大事情犯了,有些人也是一陣惴惴不安。
“聽說南陽幾個月前出了一位花魁,叫做蘇如沐的,不知道諸位可曾聽說過?”李信掃了衆人一眼,然後目光落在王世充父子身上,王玄應嚇的面色蒼白,王世充也露出尷尬之色。
“末將等不知道。”衆人聽了之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爲此事。
“鄭王可曾聽說過此人?”李信笑眯眯的望着王世充,岑文本等人這才注意到王世充的異樣,心裡頓時明白了許多,都用憤恨的眼神望着這父子兩人,顯然郭孝恪帶着,恐怕就是與此事有關係。
“回丞相,小王在洛陽,倒是不曾聽說過。”王世充神情一陣慌亂,眼珠轉動,趕緊說道。
“哦,想來也是,鄭王高高在上,豈會知道這些。看來是那個蘇如沐的姿色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李信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環顧左右說道:“以後你們要納妾之類的,首先要看她們的姿色,郭孝恪納了一名小妾,叫做蘇如沐,號稱是南陽城的花魁,只是連鄭王都不知道這個花魁的名聲。足以說明這個花魁也不過如此而已。不過,鄭王,本王聽說這個花魁原本是洛陽人,家裡還有一個弟弟,既然是跟着郭孝恪,這個弟弟,鄭王回去之後,還是將他送過來吧!”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那待小王回去之後。趕緊派人尋找一下,一定送回來。”王世充面色一變,目光深處露出驚恐之色,不僅僅是因爲李信已經看穿了自己是算計和謀劃,更重要的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知道蘇如沐的一些情況,這纔是最恐怖的事情。這也說明錦衣衛的恐怖和厲害之處。
“恩,如此甚好。世子。你可以寫信給韋夫人,讓她啓程前往長安,你就跟隨本王一起回長安吧!正好也可以看看沿途的風景。”李信有些惱怒的望着王玄應,這王家父子沒一個好東西的。
“微臣。微臣遵旨。”王玄應被李信看的心驚膽戰,不敢怠慢,趕緊拜倒在地。
“嗯,歌舞。繼續。”李信點了點頭,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擺了擺手。再次讓人上了歌舞,只是這個時候,大帳中衆人心情不一樣了,王世充父子膽戰心驚,尉遲恭等人心中更是有些畏懼。
後帳之外,郭孝恪靜靜的站在那裡,心中慌亂而複雜,他的腦海裡想着沈千秋臉上那怪異的笑容,還有那一絲冰冷的眼神,這種眼神就好像是毒蛇一樣,讓人不寒而慄,郭孝恪行軍打仗多年,但是這個時候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郭孝恪的那雙眸子。
“知道孤爲什麼讓你站在這裡嗎?”一陣冷哼聲傳來,郭孝恪趕緊轉過身來,站立了許久的身子差點一下子摔倒在地。
“末將有罪,還請丞相責罰。”不管是什麼罪,郭孝恪首先認罪。
“你是有罪,納個妾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多大的能力能養多少女人,孤是不會干涉的,可是你納妾之前,就不知道先看看她是個什麼人嗎?”李信一腳踹了過去,將郭孝恪踹倒在地上,冷哼哼的說道:“王世充埋伏在你身邊的探子,你也敢娶?你的一舉一動都是在敵人的監視當中,最後你還真的相信她,放棄南陽來新野,真是愚蠢到家了。”
“蘇如沐!”郭孝恪知道李信不會在這方面欺騙自己的,他想到了自己和蘇如沐的風花雪月,那萬古柔情,心裡就好像是刀割的一樣,這種背叛的感覺十分的不好受。
“起來吧!這是你的愚蠢,不要怪那個女人,她也是被迫的。”李信冷哼哼的說道:“你娶個女人只是娶一個美麗的驅殼回去,難道你就沒有問過她可有父母兄弟的?你讓孤說你什麼好呢?你應該感謝這個女人對你還有點感情,哼哼,不然的話,在牀榻邊,等你睡熟了,一劍刺入你的胸膛,那孤這個時候就會接到南陽總管郭孝恪被殺的消息了。”
郭孝恪聽了滿頭大汗,並非李信危言聳聽,這種事情還真是有可能,趕緊跪了下來,說道:“末將知錯,還請丞相責罰。”
“起來吧!”李信冷哼了一聲,說道:“此事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但是還要責罰你一下,先免去你的侯爵,將爲毅勇伯,罰你半年俸祿,你可心服?”
“末將知罪。”郭孝恪心中一陣憋屈,原本他是東山侯,是一個鄉侯,這一次弄不好就會成爲縣侯,沒想到自己沒有吃到羊肉,反而還惹了一身騷,心裡不愚笨是不可能的。只是卻又沒有辦法發火。
“回去好好待人家,既然是你娶了,就要對人家負責,好歹也是你的女人,這段時間沒對你下手,足見對你還是有點感情的。”李信嘆了一口氣,雖然是如此說了,可是實際上,郭孝恪回去之後還知道如何對付這個女人。可惜的是,這是亂世,李信就算是權力再大,也管不了許多。任何人對出賣自己的人都不會有好臉色看的,尤其是郭孝恪這樣的武將。
“屬下明白。”郭孝恪臉色不好看。
“明年孤要打王世充,你就爲先鋒吧!”李信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將軍,嘆息道:“只要你立下功勞,滅了王世充之後,爵位就還給你。”
“謝丞相。”郭孝恪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就害怕李信這次之後,對他的印象差了許多,將自己拋在一邊,不用自己了。能做先鋒,那就是意味着功勞,那個該死的王世充,下一次有機會,我一定要殺了你。郭孝恪不是傻子,經過李信這麼一鬧,他自然是知道背後對自己下手的是什麼人。
“孤已經讓王玄應跟隨本王去長安了,你的對手就是在葉縣,我給你留兵馬兩萬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李信拍着郭孝恪的肩膀說道:“記住了拿下葉縣,並能守住他,孤恢復你的爵位。”
“謝丞相,末將必定以死報之。”郭孝恪這個時候臉色纔好了許多,恢復爵位有望,郭孝恪的心情一下子就暢快 ,葉縣是什麼,他看的出來,這一次王世充稱臣,實際上對葉縣對南陽的防備必定鬆了許多,這就是他的機會。郭孝恪面色猙獰,當初的王世充採取的是偷襲的辦法,郭孝恪決定也來試試看。
“行了,去吧!王世充父子還沒有離開呢!你去見見他們,不必給孤的面子。”李信笑呵呵的說道。
“嘿嘿,末將這就去。”郭孝恪聽了之後,頓時眉開眼笑的跑了過去,他也是一個聰明的傢伙,一下子就看出了李信的心思,就是想讓自己去鬧。
大營前面,武德殿行走岑文本正在送別王世充,不管怎樣,兩人臉上都是笑呵呵,好像是朋友一樣,兩個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扯了半天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
“王世充,你給本將軍站住。”兩人背後忽然飛來一隻騎兵,卻見是郭孝恪黑着一張臉,領着親兵殺了過來,他面色猙獰,目光中充斥着憤怒的火焰。
王世充心中有鬼,一見郭孝恪如此模樣,哪裡不知道自己的謀劃已經敗露,心中驚慌,眼珠轉動,不知道如何是好。
“郭將軍,不得對鄭王無禮。”岑文本也是搞不清楚狀況,一見郭孝恪臉上的殺機,頓時着急道:“郭將軍,鄭王乃是丞相的客人,不得無禮。”
“嘿嘿,丞相的客人?丞相的客人會對自己人下手的嗎?蘇如沫,本將軍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我倒是誰將這樣的美女送到我的手上,感情是鄭王殿下,真是好心機啊!”郭孝恪望着王世充,大聲說道:“來年北征李趙,原本丞相許了我的先鋒之位,就是因爲一個蘇如沫,讓我丟了先鋒之位。王世充,今日你就不要走了。”衆人這才聽清楚雙方的恩怨,也用不善的眼神望着王世充,他們想來,這個郭孝恪所受到的處罰明顯不是這麼多,但是丟了一個先鋒的職位,還是一件相當苦惱的事情。
“住手。”遠處飛來一騎,卻是沈千秋。他望着郭孝恪大聲說道:“奉丞相口諭,南陽總管郭孝恪擅離職守,今日更是有傷國體,目無尊長,降爲毅勇伯。”
“末將遵命。”郭孝恪擡起頭來,惡狠狠的望着王世充一眼,最後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周圍的衆人一陣嘆息,這樣一來,雙方的仇恨恐怕就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