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城內喊殺聲震天,蘇定方身披盔甲,面色冷峻,站在高臺之上,看着下面數萬將士的眼簾,數年過去了,當年的年輕人氣勢沉穩,已經有了大將風度,關中送來了三萬大軍,加上本身的兩萬大軍,就是五萬人,這次在一起演練,就是要讓這五萬人快速的融合在一起,增加戰鬥力。
“到底是在藍田大營裡呆過的軍隊,看上去的確很精銳,五萬大軍這麼短的時間內演練成如此模樣,倒是讓末將驚訝啊!”段德操笑眯眯的說道,在他身邊是他的兒子段志明。
“那是,我軍精兵出藍田嘛!”段志明很得意的說道。這三萬大軍就是他從藍田大營中挑選過來的,聽得父親這句話,頓時有些得意了。
“樣子是很不錯,但是缺少的是煞氣,藍田大營的軍隊缺少的是戰鬥。”蘇定方卻是搖搖頭說道:“可惜的是,河東的盜匪都已經被我剿滅光了,讓這些傢伙快速的成長起來,恐怕是隻能找李趙的麻煩了。”
段德操父子兩人一愣,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只是嘆息道:“丞相這個時候的注意力還在王世充身上,剿滅了王世充,然後就是江南和山東,等到丞相來滅李趙,恐怕還需要數年的時間。”
“報!將軍,外面有人自稱錦衣衛密使求見將軍。”這個時候,大營之外,飛奔來數騎,前面一人剛剛說完話,就見後面有一騎兵跳了上來。
“錦衣衛千總張虎奉岑大人之命,送來口信。”張虎亮出自己的牌子,上前低聲說道:“突厥十萬大軍朝河東殺來了。將軍做好準備。”
“你說的是真的?”蘇定方頓時面色變了起來,突厥十萬大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產生的影響力,這個時候有十萬大軍殺來,明擺着是衝着李信進攻王世充而來的。若是河東抵擋不住十萬突厥大軍,突厥大軍加上李趙的軍隊,就會殺向關中,威脅長安。蘇定方頓時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重了,他很慶幸李信調來了三萬大軍,不然就憑藉河東兩萬人,根本就抵擋不住突厥人的進攻。
“蘇將軍不必擔心,岑大人已經說服香侯領軍七萬人來支援將軍,河東必定萬無一失。”張虎趕緊將岑文本如何說服竇紅線的事情說了一遍。
“有此七萬大軍,我們足以將突厥人擋在河東城下。”段德操忍不住感嘆道:“久聞朝中多了兩個武德殿行走。這個岑文本原本是蕭銑的降臣,丞相用他,原本以爲只是用來安撫南方的,沒想到,此人還是有幾分才能的。能說動竇紅線來降。”
“那是丞相知人善用。”蘇定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十萬突厥大軍給他的壓力是很大的,兩倍於己軍,而且還是熟悉了漢人戰法的突厥人,那就更加的厲害了。
“當務之急。是要將河東的老百姓都撤走,突厥人兇狠殘暴,兵臨河東城下,若是久攻不下。必定會爲難我們的老百姓的。”段德操出言說道。
“雖然遲了一點,但是也沒有辦法,能動員多少老百姓就動員多少老百姓吧!張千總,這次需要你們錦衣衛的協助了。”蘇定方也知道事情有些緊急。張虎來的雖然很快,但是突厥人也是騎兵,想必也很快就要到了。留給蘇定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將軍放心。只要將軍一聲令下,錦衣衛自然遵從。”張虎大聲說道。
“好。”蘇定方點了點頭,說道:“段將軍,那我們就分頭行事吧!命令這些老百姓要麼向河東方向撤離,要麼就讓他朝關中而去,要麼就進山,絕對不能讓突厥人抓到了。”
“是。”段德操應了一聲。
瞬間河東的戰鬥機器啓動起來,無數老百姓拖家帶口的離開自己的家園,或是躲入河東城,或是躲入山中,有的人經過雀鼠谷去了李趙,突厥人的兇名在河東還是很有市場的。
河東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雀鼠谷,雀鼠谷守將屈突通望着關下進入的百姓,面色陰沉了許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放這些人入關。
“父親,齊王說,這裡面若是有李信的密探,如何是好,所以不他建議讓這些人入關。”遠處屈突壽飛奔而來,臉色有些不好看。此刻的雀鼠谷守將明面上是屈突通,但是在雀鼠谷之後十里的地方,三萬精銳大軍卻是已經整戈待發,齊王李元吉爲領軍大將,爲的就是等到突厥和蘇定方兩敗俱傷的時候,衝出去,徹底的佔據河東。
“可是這些都是漢人。”屈突通最近老了許多,他望着關下的老百姓,面色陰沉,心中更是無盡的懊悔,河東是第二個故鄉,他在那裡鎮守了數年之久,最後,他拋棄了河東,加入了李趙,雖然貴爲國公,卻沒有在河東過的那樣逍遙自在,在他看來,河東的子民就是他的親人,現在卻是將自己的親人拒之門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三萬大軍就在我們的後面,若是這些人都進入關中,弄不好李信就知道我們的計劃,齊王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屈突壽感覺到屈突通心中的憤懣,忍不住替李元吉解釋道。
“愚蠢,齊王愚蠢,你也愚蠢。既然這些老百姓跑出來了,無外乎兩個原因,第一就是突厥人已經殺到了,第二就是河東那邊已經在分散老百姓。按照突厥人的行程,最起碼還有三天的時間才能殺入河東,這個時候老百姓如何大規模的撤離?那就只有第二個,河東方面已經知道了突厥人的到來,已經最好了準備,現在將這些拒之門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李信的手下人才濟濟,恐怕早就猜到我們在背後還有動作,可笑的是李元吉居然還認爲自己沒有暴露。嘿嘿,我看他就是不想救這些人,李信的錦衣衛是何等的厲害,想要瞞住錦衣衛,就靠趙風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父親是想放這些人進來?”屈突壽有些擔心的說道:“這萬一齊王生氣,那父親?”李元吉因爲相貌醜陋,生性就變的與其他人不一樣,殘暴而狡詐,睚眥必報的人物,他若是知道屈突通這麼做了,恐怕會找屈突通的麻煩。
“哎!”屈突通聽了惡狠狠的擊在城牆垛子上,說道:“李唐愛護百姓,百姓多向往之,如今我等卻是將百姓拒之門外,日後還有誰會支持我李趙,我李趙他日進入河東之後,也必定將河東變成第二個河北。”
“屈突將軍,河北怎麼了?河北還是不是在大趙的統治之下?”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卻見遠處幾個人緩緩而來,爲首的人真是齊王李元吉。
“齊王殿下,我們即將攻佔河東,這些人都是皇上的子民,可不能任由他們在關外啊!末將以爲,還是將他們放入城來,也方便我們監管。”屈突通朝李元吉拱手說道。
“你確定裡面沒有錦衣衛?”李元吉望着城下的無數老百姓面色陰沉,說道:“這些人都是李信的子民,當年我們離開河東的時候,就應該跟着我們離開,他們卻是甘願跟着李信,這些年來爲李信辦事,那就是生死都在李信的掌握的之中,與我們無關。屈突將軍,既然是李信的子民,那就是我們的敵人。既然是敵人,那就用敵人的辦法來對付他們。來人,弓箭手準備。”
“齊王,不可,既然他們來到雀鼠谷,說明他們是心向着我大趙的,這裡面其中就有一人是霍邑翟家、樊家的人馬,他們可是世家,這些年也曾經爲兩位大趙提供了不少的信息,眼下,他們舍家來投,我們豈能納之?”
“豪強世家?”李元吉雙眼一亮,朝着城下望了過去,果然看見有兩隻人馬帶着密密麻麻的箱子,還有不少的馬車,頓時間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這兩家可以進來,其他的人,一律殺掉。”說着招過身邊你的副將,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那副將臉上頓時露出笑容,笑眯眯的下了城牆。
半響之後,只見城門打開,一隊騎兵呼嘯而出,先是奔向遠方,就在屈突通驚訝的時候,這些騎兵調轉馬頭呼嘯而回,瞬間闖入人羣之中,抽出長刀,向這些老百姓砍了過去,一時間慘叫聲連連。這些老百姓怎麼沒有想到,李趙的屠刀居然是對準了自己,一時間猝不及防,被紛紛砍倒在地,就是那翟、樊兩家的人也被砍了下來。
“齊王,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屈突通大聲說道:“快,快住手。”
“老將軍,他們都是叛逆,跟隨李信的叛逆,我們對付叛逆自然是叛逆的手段,既然是叛逆就應該知道叛逆的下場。”李元吉面色陰沉,望着下面,嘴角露出一起猙獰來,雙目中閃爍着興奮地光芒,他看到了面前一些的金銀財寶,還有十幾名美女,這些都將是自己的。這也是他要殺這些人的目的之一。
“齊王,你,你這是在斷我大趙的根基。”屈突通老淚縱橫,忍不住跪在城牆上。而在城牆,咒罵聲、哭喊聲、求饒聲紛紛涌了上來,說不出的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