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天氣晴朗,欽天監測算出來的日子倒是不錯,在長安郊區十里處,京師禁衛軍兩萬人守護受禪臺,整個長安城幾十萬幾乎是傾巢而出,文武百官一大早就來到了受禪臺下,今天是李信受禪的大日子,長安城的文武百官,誰不敢前來。
早就在昨日,禮部就已經定下了章程,但是今天是大日子,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錯誤,什麼時候舊君鑾駕啓程,什麼時候到達受禪臺,什麼時候新君鑾駕啓程,什麼時候到達受禪臺,衆多文武大臣應該進獻什麼禮節,等等,這些都是有要求的。就是李信也被這些禮節搞的頭昏腦脹的。
“丞相,這些都是古之禮儀,丞相登基,乃是承天之命,從此將與民更始,”杜如晦在一邊勸說道:“丞相當安心承繼天命就是了。”
“走吧!”辰時,李信的鑾駕從武德殿而出,隨行的乃是杜如晦、李靖兩人,一文一武,代表着李信對滿朝文武的態度,這兩人才是自己的親信。
受禪臺上,義寧天子面色祥和,旁邊站着的是裴世炬這個老傢伙。老傢伙面色平靜,手上拿着禪位詔書,心中卻是極爲複雜,自己輔佐過三朝帝王,今日之後,又將輔佐一位帝王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義寧天子,心中微微有些感嘆,古往今來,禪讓的時候,哪個不是新帝王生,舊帝王死。倒是這個義寧天子運氣不錯。不但不死,還能得一善終,這個算是什麼呢?他的運氣好。或者說他有一個好母親,或者更重要的是李信的那種雄心壯志,絲毫不會因爲義寧天子的存在而有任何的擔心懼怕,這是歷朝歷代的帝王所不能擁有的,文皇帝,哦,現在可以稱之爲前朝文皇帝時期奪取皇位之後。連自己都外孫都給殺了。
“裴老大人在想什麼?”耳邊傳來義寧天子的聲音,他身上還穿着龍袍。稚嫩的面容上卻是露出一絲寶光,看的裴世炬嘖嘖稱奇。
“皇上修行有術,現在看上去宛若一尊佛陀一樣。”裴世炬有些感嘆的說道。
“玄奘大法師準備西行身毒,求取佛門真經。佛門發源身毒,去那裡想必能得大道,小子不才,已經決定和玄奘大法師一起前往了。”義寧天子卻是笑呵呵的說道:“此刻一去經年,老大人可是要保重身體爲佳啊!”
“此事丞相知道嗎?”裴世炬面色一變,忍不住詢問道。
“丞相是不會說什麼呢?他只要朕過的開心就好。”義寧天子笑呵呵的說:“老大人,丞相來了。開始準備吧!”
“是。”裴世炬點了點頭,說道:“恭賀皇上以後可以得大自在。”
“這天下,他不當皇帝。誰能當皇帝呢?”義寧天子望着受禪臺下緩緩走進的男子,相貌英武,渾身都是閃爍着英氣。龍行虎步,的確非是一般的人能夠比擬的,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稱帝。
“元氣肇闢,樹之以君,有命不恆。所輔惟德。天心人事,選賢與能。盡四海而樂推,非一人而獨有。隋德將盡...相國唐王,睿聖自天,英華獨秀...今便祗順天命,出遜別宮,禪位於唐,一依唐虞、漢魏故。”裴世矩蒼老的聲音在受禪臺上響起,旁邊立刻有數百名聲音洪亮的軍漢隨之念出,整個受禪臺下,幾十萬軍民聽的清清楚楚。
“萬歲,萬歲。”受禪臺下頓時山呼萬歲。
“唐王,請上前參拜舊君。”裴世矩對站在一邊的李信說道。
“謝陛下。”李信上前拜倒在地,接過玉璽。
“唐王,請起。”義寧天子將玉璽交在李信手中,然後也拜倒在地,山呼萬歲。這纔是一個完整的受禪儀式,隨着義寧天子的下拜,從此君臣更易,山河交替。一個新的時代已經到來。
“臣等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受禪臺下,衆人紛紛拜倒在地山呼萬歲。
“朕上承天命,建國號爲唐,母高氏爲太后,長孫無垢爲皇后,定長安爲都,封楊侑爲代王,世襲罔替,與李氏同命運。”李信下的第一道聖旨,除掉冊封高氏和長孫無垢之外,就是楊侑,也不是冊封其爲國公,而是直接封王,而且是世襲罔替,與李氏同在,這樣的情況倒是讓人震驚,就是楊侑自己也沒有想過。
以前李信倒是說過,只是說封其爲王,這句話也是在蕭後面前說過,裴世矩原本是想阻止的,但是一想到楊侑的心思和理想,頓時又收了回去。一個準備出家的人,就算是封了對方爲王,也沒什麼。
“萬歲,萬歲。”下面的蕭瑀、蕭銑等人卻是鬆了一口氣,李信對楊侑都是如此,對蕭銑等人更是如此,最起碼自己的性命能得意保證。
受禪大殿結束之後,李信下一個就是拜祭宗廟,李信的宗廟上寫的就是李氏列祖列宗,唯獨只有趙郡李氏先祖,而沒有李雄這一支,那李雄雖然不是李信所殺,但是卻是因爲李信而死,而且李信也絕對不會承認李雄等人,在宗廟之中,也只有趙郡李氏的先祖,衆人雖然不同意,但是想到李信已經併入趙郡李氏,這樣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而且衆人在這個時候,最關心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諸多功臣的冊封,歷朝歷代皇帝的登基,都將會冊封無數的功臣,這些都將是無數世家的崛起,李信會如此大封功臣,排在前面,諸如裴世矩、杜如晦這些人,甚至李靖等等都是在功臣之列。
李信並沒有讓衆人等太久,就在祭拜太廟之後,就開始大封功臣,乾陽殿內,李信高居寶座之上,衆多文武大臣分列兩邊,先是武德殿首輔大臣裴世矩率禮官以百官繼位賀表,又有符璽郎敬獻玉璽等物,李信這才頒佈詔書,冊封大臣。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聞喜裴卿世矩,從龍至今,功勳卓著,加封開國輔運推誠守正文臣魏國公,祿五千石,世襲罔替。”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長安杜如晦,從龍至今,功勳卓著,加封開國輔運推誠守正文臣韓國公,祿五千石,世襲罔替。”
大殿之上,乾陽殿大太監首領宋和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聲音很響,下面是一片的山呼之上,從魏國公裴世矩、韓國公杜如晦、大將軍鄂國公李靖、鄭國公蕭瑀、曹國公褚遂良、宋國公裴仁基、衛國公蘇定方、信國公尉遲恭、殷國公李玄霸、越國公裴元慶、蔡國公樑碩、遼國公馬周、英國公秦瓊,金城郡公韋園成、濟陽郡公程咬金、河間郡公郭孝恪、東海郡公王君廓、汾陽郡公岑文本、武威郡公嚴肅等等,又有冊封長孫無忌、闞棱等人爲侯,總計封國公者十三人,郡公者三十人,其他侯爵等等足有五十人之多,然後伯、子、男等爵位者更多了。一時間,長安城內,再次多了許多的勳貴,這是初生王朝的特性,一箇舊的王朝逝去,就是一個新的王朝誕生。
大殿之上,衆人都是興高采烈,功成名就就是今日,這樣的分封,無論是國公也好,或者是郡公等等也好,都是光耀門楣的事情。
當然也是有失意者,比如韋園成,他可是看的明白,在武德殿中,除掉岑文本這個後來者,其他的人都是國公,自己卻是郡公,雖然他不在乎那五千石的祿米,可是這也是地位上的差距,國公和郡公是有很大差別的。這前後不過數日的距離,就是有着天壤之別。這樣的差距讓他很難接受。
“蕭瑀,你這個老匹夫,遲早我會找你算賬的。”韋園成望着前面的蕭瑀。這是壞人爵位,就是殺父仇人啊!想想自己家的門頭上刻着一個郡公的牌匾,可是不遠處的蕭瑀卻還是頂着一個國公,想象都很鬱悶。
而且,這個時候冊封的爵位,是開國,以後的冊封絕對不會是這樣,更重要的是,韋園成是文官,文官升官加爵不像武將那樣簡單,這是要熬資歷的,不像李靖,一場戰爭下去之後,弄不好就能造就一個郡王爵位。所以韋園成很恨啊!
“封長子李承宗爲漢王、次子李承基爲陳王、三子李承謙爲西域王、四子李承通爲魏王、五子李承煥爲趙王、六子李承孝爲楚王。”李信掃了諸王子一眼,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本來他是想着冊封諸王子爲郡王,但是對長子不公平,這才索性全部冊封爲親王,一視同仁。
“兒臣謝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承宗帶着四個弟弟拜倒在地,山呼萬歲。
“封李芷婉爲貴妃、姚慕雪爲淑妃、裴馥爲德妃、南陽公主爲賢妃,其餘諸女爲嬪。”李信聲音很平靜,雖然這是後宮之事,但是李信只是封了一個皇后,四個皇妃,其餘諸位嬪,當然這一切也只是表面上的分封而已,實際上,在李信看來,諸女的地位之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