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城新的一天開始了,城牆上也已經佈滿了士兵,蘇定方手執長槊,大聲說道:“弟兄們,後面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親人就在裡面,對面是誰,是突厥人,是殘暴的突厥人,他們一旦攻入城中,我們的親人就會被他們所殺,我們的妻女就會被他們所**,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一個聲音在人羣之中響起,很快就有千百萬個聲音響起。
“今天,他們將會採用更加卑鄙的手段來進攻我們,爲了守住我們的河東城,守住我們的親人,我們要浴血奮戰,敢於進攻城池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敵人。”蘇定方大聲怒吼道。
“浴血奮戰,誓死殺敵。”段德操蒼老的聲音在河東城上空響起。
“浴血奮戰,誓死殺敵。”三軍爲之怒吼,士氣達到了巔峰狀態。蘇定方這才滿意的望着城外,眉宇之間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來,實際上,他的心裡可沒有想象的那樣輕鬆。
“漢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懦弱。”遠處大營之中契苾何力低聲說道。
“不管怎麼樣,這一場戰爭我們都要贏,否則,我們就會死在這裡。”阿史那思摩有些擔心的說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收到可汗的書信了,心中有些擔心。”
“你擔心什麼?李趙嗎?他們是沒有那個膽子和我們爲敵的。”契苾何力不在意的說道:“可汗大軍就在距離太原不遠的地方,李淵若是敢對我們下手,可汗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那還等什麼,進攻。”阿史那思摩哈哈大笑,瞬間就見數千漢人被無數士兵驅趕着,這些漢人手上或是拿着長刀,或者是拿着長矛,武器十分的簡陋,連一個遮擋的東西都沒有,臉上一片絕望之色。被背後的那些士兵驅趕着,緩緩的朝河東城殺了過來。
“我倒要看看蘇定方如何對待他的同胞的。”契苾何力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來,對於他來說,眼前的一切都是敵人。漢人就該殺的,該受統治的,若是能因此攻克眼前的城池,死再多的漢人也是值得的。
“他們來了。”段德操面色漲的通紅,目光中露出憤怒和惋惜之色。不僅僅是因爲這些突厥人的兇狠殘暴,還有這些漢人,當初突厥人來進犯河東的時候,蘇定方特地的命令士兵幫助漢人搬遷,可是這裡面有的人不但不搬遷,反而還毆打士兵,認爲那些突厥人僅僅只是會佔領城池,自己也只要恭順從命,突厥人就不會對自己下手,死死的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是不搬,眼下這些人都是成爲河東城的負擔,突厥人就是以這些人爲先導,企圖攻入河東城。
不能不說,這是漢人最可悲的地方,面對豺狼,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大軍被動,若不能有效的反擊,河東城還真的有可能被這些突厥人所攻破。他有些擔心的望着蘇定方。畢竟下達這個命令將會面臨着許多的風險。
“進攻。”遠處的契苾何力已經命人擂起了戰鼓,鼓聲隆隆,無數的漢人老百姓緩緩逼近,這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身着青衣,有的人卻是身着錦衣,身上的衣服各有不同,都代表着每個人的身份地位的不同。
城牆上卻是一片寂靜,這些士兵當中有的雙目赤紅。有的身形顫抖,眼前的人羣當中,多是自己的同胞,也有的還是自己的親人,眼下都被突厥人所逼迫,充當了突厥士兵的先鋒,正朝河東城殺來。
“弓箭手,準備。”猛然之間,蘇定方的聲音在城頭上響起。
那些士兵潛意識的張弓搭箭,對準城下,等待着蘇定方的命令,有的士兵已經虎目含淚,有的人雙手顫抖,這是親手射殺自己的同胞,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放箭。”終於一聲命令下達,冰冷而無情,整個城頭上都盡是這一種聲音,一陣陣厲嘯聲傳來,城頭上弓箭齊飛,一起朝城下落了下來,砸入那些老百姓身上,可憐這些老百姓身上沒有半點的防禦,盡數被弓箭射死,發出一陣陣慘叫聲。
城下的老百姓也是一陣慌亂,他們也沒有想到蘇定方還真的命令人放箭,絲毫沒有同胞之情,只是一陣混亂很快就被身後的突厥人所阻止,一陣皮鞭和刀槍之後,這些老百姓再次向城牆移動。
“弓箭手,準備,放箭。”蘇定方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弓箭手再次射出手中的利箭,利箭呼嘯,再次帶走了數百人的性命,城下一片大亂,哭喊聲震天,這個時候,這些老百姓們終於害怕了,其中也有的人憤怒了。
“你們爲什麼射我?李信不是愛民如子嗎?爲何要射我?”一個身着錦衣,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大聲怒吼起來,周邊還有一些青衣人也紛紛鼓譟。一看就知道一個地主豪強。
因爲他的帶領下,剩餘的老百姓也都鼓譟而行,言語中充斥着憤怒,不停的謾罵着李信的名字,城頭上的士兵們頓時露出一絲遲疑來。
“你們是想違抗我的命令嗎?若是被突厥人攻破了城池,整個河東城都會陷落敵人之手,你們的親人也會被突厥人所殺,所俘虜!”蘇定方指着城下這些人,大聲說道:“本將軍曾經三令五申,要求河東境內所有的老百姓盡數撤出河東,前往關中,或者是躲入山中,這些人是如此出來的?我看他們已經不想做帝國的子民,想的就是做突厥人的奴才,這樣的人就是叛逆,面對叛逆我們當如何選擇?三軍將軍,聽我的命令,張弓搭箭,放箭。”
蘇定方的話明顯起到了作用,李信麾下軍隊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待遇優厚,就是那些參與軍隊的家庭也受到了優待,蘇定方的一紙命令,士兵的家屬們紛紛執行,或者是進入河東城,或者是前往關中,或者是躲入山中,像這樣天真的以爲突厥人不會侵犯自己的人倒是很少。
“放箭。”
城頭上的弓箭如雨,籠罩整個河東城,城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很快,就見城下躺着數千具屍體,有些是漢人,有的人是突厥人,契苾何力可不會盡數讓漢人先行進攻的,裡面還是摻雜着不少的突厥人,想的就是爲了打蘇定方一個措手不及,最終,他的謀劃失敗了,蘇定方冒着丟官罷職的危險,毫不猶豫的命人放箭,無論是漢人也好,或者是突厥人也好,來了一個無差別打擊。
“可惜了。”契苾何力望着遠處高大的城牆,微微有些嘆息的說道。言語中雖然有些惋惜,可是卻沒有放在心上,雖然死了一些人,但是大多數是漢人,這些漢人死了也就是死了,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哼,我再去抓一些漢人來,我就不相信這個蘇定方的心腸是鐵做的,居然射殺這麼多的漢人,就算他願意,恐怕那些漢人們也不會願意的。”阿史那思摩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這個行動是他主持的,現在卻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心中還是很鬱悶的。
“恐怕有些人已經不允許我們再這樣下去了。”契苾何力低聲嘆息道。
“你發現了什麼?”阿史那思摩低聲說道:“你莫非是想強攻?或者想回到河北去?這幾天我們可是死了不少弟兄了。河東必須攻陷。”
“李世民。”契苾何力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沒有發現最近幾天我們的糧草越來越少,可是酒水卻是越來越多。李世民對我們可是好的很啊,利用我們消滅河東,現在我們的糧草都是掌握在對方的手中,我們只能去戰,否則的話,我們都得餓死,甚至平棘的事情並不是李信所爲,而是李世民派人去做的,爲的就是讓我們和李信兩敗俱傷。”
“你是怎麼知道的?”阿史那思摩好奇的望着契苾何力。
“李信派人告訴我的。”契苾何力手中摸出一個紙條來,遞給阿史那思摩,說道:“聽說李信手上有一個強大的情報組織,叫做錦衣衛,他無孔不入,現在我總算是知道,連我們的大營也能輕鬆進入。看看,連這個消息都傳給了我。”
“你相信他?”阿史那思摩不滿的說道:“既然你知道了這個消息,爲什麼剛纔還讓士兵們進攻河東呢?”
“不試試如何知道那一招不能攻下河東呢?”契苾何力不在意的說道:“更何況,這個李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傳這個消息給我們,不也是爲了我們,而是爲了河東,讓我們和李趙兩敗俱傷,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哼,這些漢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阿史那思摩也反應過來,冷哼哼的說道:“你現在想怎麼辦?去進攻雀鼠谷,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要麼就離開這裡?”
“我們除掉進攻河東,就沒有任何的辦法了,不過,在此之前,一定要將這裡的情況告訴大汗,否則的話,就算我們攻下了河東,李世民恐怕也不會讓我們離開的,因爲我們已經熟悉了中原人的戰法,學到了許多攻城的技巧。無論是李世民也好,或者是李信也好,都不會讓我們離開的。”契苾何力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