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終於決堤了,瘋子李元吉在見過來自信都的內侍之後,喝的伶仃大醉,命令身邊的副將挖開了黃河大堤,河水涌入大野澤,不過半個時辰,大野澤就承受不住龐大的壓力,堤壩轟然破開,渾濁的河水沿着大野澤呼嘯而下,瞬間就將大清河澆灌的滿滿的。
“陛下,這樣下去,不過一個時辰,大清河的河堤就會承受不住。”岸邊,褚遂良低聲說道。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是有些感嘆,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現在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李信嘆息道:“李淵爲了阻擋我們,不也是掘開了黃河大堤,老百姓雖然都撤走了,可是這個地方的無數良田,今年方圓百里的莊稼算是毀了。”
“陛下,這是李淵的緣故,與陛下何干?”裴仁基拱手說道:“陛下,此處危險,還是離開此處的好。”他還是有些擔心的望着不遠處的河水,渾濁的河水之中,蘊藏着危險,萬一這個時候堤壩轟然倒塌,這些人一個都別想逃走的。
“呵呵,那就走吧”李信也是不會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的,當下調轉馬頭,飛奔而下,很快就消失在遠方。
就在遠方,黃河之畔,李世民也站在黃河堤壩上,因爲上游決口,下游的黃河河水明顯小了許多,裴龍虔等人護衛在一邊,這周圍不僅僅有無數的士兵,還有不少的老百姓,都跟隨李世民北上的。
李世民騎着自己的高頭大馬,靜靜的看着周圍前進的老百姓和士兵,他臉上沒有半點高興的神色,反而目光深處還有一絲惋惜與傷心。
這些老百姓目光中流露出的並不是對新生活的嚮往。而是一種迷茫和絕望,這是對大趙的不信任,可是這種不信任。無論是李世民也好,或者遠在北方信都的李淵也好。都不能解決。
“殿下,東平已經成了一片澤國了,相信李信不會追擊了。”王珪在一邊勸說道。
“他自然是不會追擊,無論是進攻東平也好,或者是從齊郡南下進攻我們也好,也都只是一個幌子而已,甚至他根本就不想進攻東平。他這是要撤兵,只是在撤兵之前。給我們送來了一樁大禮。他終於得逞了。”李世民苦笑道。
“殿下。”王珪這個時候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或許是李信故意爲之,就是想逼着李趙掘開黃河大堤,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主動權是掌握在敵人手上,敵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也能隨時變佯攻爲主動進攻。偌大的東平哪裡能抵擋的住李信和秦瓊兩人的虎狼之師呢到那個時候,山東沒有一支兵馬可以防禦李信的進攻,被李信的兵馬打過了黃河,那李淵又得遷都了。
“這場戰爭送算是結束了。”李世民好像是看出了王珪的尷尬。笑呵呵的將話題轉向了另外一個方面,說道:“等過了黃河,大軍就有裴龍虔率領。本王要回太原了。”
“殿下,爲何過信都而不入呢?”王珪等人面色一變,頓時緊張的詢問道。
“太原情況緊急,房玄齡和侯君集等人早就派人送書信給本王,說蘇定方進攻的十分厲害,他們都快要擋不住了,要本王回去主持大局。”李世民心中一陣暗笑。這個時候回去簡直就是找罪受。黃河決堤,李淵總得找一個人背黑鍋,李淵自己是不會出頭的。所以只能是在兩個皇子中選擇,李元吉或者是自己。雖然李元吉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可是李世民可不想將自己的聲譽都寄託在李淵身上。
這和李信一樣。實際上,無論是李信也好,或者是李世民也好,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相同的地方。所以李世民很乾脆的藉着太原的戰事,將自己撇開。
王珪和一邊的崔民幹都是老奸巨猾之人,一下子就聽出了李世民言語中的意思,卻沒有絲毫的辦法阻止。且不說,兩人知道,大趙是離不開李世民的,這次戰爭若不是李世民,恐怕山東早就讓李信給佔據了。而且太原的戰事也是非常重要的,失去了太原,李信就可以輕鬆越過太行上,進攻河北。
“兩位大人,若是有時間,可以到太原一述。哎,此戰過後,我們大趙想再回山東恐怕很困難了,黃河以南都不是我們的領土了。”李世民長嘆了一聲。
“殿下放心,實際上,我們還沒有到達那一步,就算太原丟失了,我們也是有制勝的策略。”王珪拱手說道:“只是那是一個損人不利己的策略,恐怕朝廷以後也是要討論此事的。”
“哦,朝廷已經有對策了?”李世民聽了雙眼一亮,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變了變,說道:“你們不會是想引突厥人南下吧讓他們牧馬幷州吧黃河決堤之事,若是傳遍天下,必定會因爲天下人指責,若是再引突厥人南下,天下的有識之士更加會反對我大趙,軍心民心丟失,我們如何能戰勝李信?”
“殿下,自古以來,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的,我們是不會主動引突厥人進攻太原的。而且有殿下在,突厥人豈會南下?”崔民乾笑眯眯的說道:“李信和突厥人是世仇,現在頡利可汗已經從西部撤軍,這次他們進攻西突厥,獲得了許多的戰馬和人口,實力大增,不用我們說什麼,頡利可汗下一步進攻的方向必定是李信。”
“嗯,走吧”李世民沒有繼續談下去,他是不喜歡突厥人的,但是若突厥人主動進攻李信,李世民也是不會說什麼。
“是。”王珪和崔民乾等人也護衛着李世民上了大船,大船緩緩而行,只有李世民站在船頭上,望着遠去的黃河大堤,李世民心情是什麼樣子的,或許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一點,除非擊敗李信,不然的話,山東肯定是自己最後奪取的目標,這裡的老百姓肯定是不相信大趙了。自詡爲濟世安民的李世民,此刻心裡也是一陣彷徨。
與李世民相反的是李信,他撤軍不僅僅是黃河決堤的緣故,更多的還是大軍連年征戰,這一次征戰更是長達一年的時間,貞觀元年出發,現在已經是貞觀二年的四月份,一年的廝殺,將士們極爲疲憊,正好能借着機會修養生息,而自己也能回到闊別已久的長安,處理朝政。
別看有武德殿處理政事,有武英殿處理軍中之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這些臣子們可以處置的,臣子們本身因爲對事情的見解不同,或者利益不同,就會產生這樣或者那樣的小團體,就形成這個黨派,那個黨派的。彼此之間相互爭鬥,相互消耗國力,這都是有可能的,這些事情就需要李信來處理。
“長孫無忌修訂律法也已經有一年了,難道到現在還沒有修訂好?”李信是乘坐了一輛極爲寬敞的馬車,這次他是帶着近衛軍回到長安,馬車內不僅僅有處理國事的地方,甚至還有休息的地方。這個時候,褚遂良就坐在對面。
“這個,陛下,修訂律法本身就是一件長期而困難的事情,輔機雖然處事幹練,但是到底是工程浩大,非一日能完成的。”褚遂良解釋道:“想要修訂一部完整的律法,爲後世子孫做榜樣,作爲處事的依據,臣以爲還是慢慢來爲好。”
“朕從來就沒有想過,朕修一次律法就成了祖制,這些律法也是長期修訂,歷朝歷代都會跟着後面補充,使他變的更加的完善,只是朕不明白的是,這樣的案子爲何會有人上奏?這是什麼時候的了,上元夜發生的事情,兩女子墜河而亡,喝酒喝多了,分不清楚方向,所以墜河而亡,報案的是隨行船隻上的兩個男子,在岸邊有的人發現兩個男子中有人赤縛上身,嘖嘖,上元夜還是很冷的吧在船上赤縛着上身,他不冷嗎?”李信從諸多的奏章中取出一本出來,丟在褚遂良面前。
“陛下,這是長安的衙役仵作檢驗出來的,兩女子身上並沒有傷痕,更是沒有被侵犯的痕跡,的確是喝多了,就是船上的船伕們也是這麼說的。”褚遂良苦笑道。
“那兩個女子是什麼身份,兩個男子又是什麼身份,雖然上元夜不禁女子上街玩耍,可是兩個女子卻和兩個男子在船上喝酒?他們又是什麼關係?這些你們都查清楚了嗎?爲何這上面沒有?”李信面色陰沉,指着奏章說道:“看看杜如晦的批示,連杜如晦都知道這裡面有問題,怎麼就沒有人查下去?一樁案子就這樣了事?”
“陛下,現在我們在這裡,根本不知道長安城上元夜發生了什麼事情,臣以爲還是等回到長安之後,再做詳細調查。”褚遂良苦笑道。
“現在屍骨已寒,想要調查,恐怕很難吧”李信苦笑道。
“陛下想要調查,那肯定是能調查出來的。裡面疑點甚多,臣以爲可以查。”褚遂良趕緊說道。
“那就查,朕讓錦衣衛配合你。”李信對褚遂良說道。
“是。”褚遂良心中一陣苦笑,這樣案件送到李信面前來,說明這背後恐怕又有什麼奧秘了。自己可是接了一樁棘手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