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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揹着阿嵐下了黑松林後,在驛道旁的原野上看到了一匹黑馬,馬背上掛着馬鞍,馬兒低着頭在原野上慢慢邁着步子,風從北面吹來,蒿草往南低頭,這一幅風景在阿嵐眼中,顯得分外蕭索。
寒風從蒿草尖上掠過,吹上身來,吹得兩人的衣衫獵獵擺動,阿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放在高暢胸前的手不由緊了一緊,整個人緊靠在他背上。
背上的身體變得更加溫軟了,高暢停下步子,將阿嵐往上稍微擡了一擡,一隻手緊摟着她的大腿,另一隻手放在嘴邊,吹了一個唿哨。
那匹黑馬猛地昂起頭,有些警惕地望向這邊,高暢又吹了一個唿哨,它繼續望着高暢,猶疑了一會,邁着步子朝這邊走來。
曾經轉生在一個大草原上,放過羊,牧過馬,學過的東西並不曾忘記,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高暢眯着眼睛,打量着被唿哨聲召喚而來,多少顯得有些不清不願的黑馬,神思恍惚。
不知道爲什麼?轉生了那麼多次,經過的人,經過的事,多半都已經丟在了時光的長河之中,唯有學會的本事,就像烙在靈魂深處一樣,不曾有絲毫的遺忘,每當需要它們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出現在腦海,很自然地用上了。
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淺笑,這樣的自己,算得上是一本活着的百科全書吧?
阿嵐好奇地望着高暢的後腦勺,這個人就像一個迷,讓人完全看不透,在他身上,時不時就會出現讓人吃驚的東西來。
高暢把阿嵐放了下來,一手扶着她,另一隻手輕輕撫mo着馬頭處的鬃毛,黑馬打着響鼻,寫意地低下頭。
高暢輕輕託着阿嵐的大腿,把她送上了馬背,他的手指尖扶在阿嵐的大腿上,即便隔着厚厚的布料,仍然能感受到那份細膩和豐腴,阿嵐的臉上掠過一縷潮紅,高暢的目光從馬背上穿過去,投向原野的遠處。
高暢定了定神,手在馬背上輕輕一按,人如落葉被風吹起一般輕輕躍起,落在了阿嵐身後。
他伸出手,把阿嵐攬在懷中,手持繮繩,發出一個與先前不一樣的唿哨聲,黑馬揚起四蹄,朝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半個時辰過後,杜彪騎着馬和幾個騎士出現在高暢他們曾經停留的地方,他疑惑地觀察着地上的痕跡,看了看草叢起伏的方向。
他擡起頭,仰天長長地吐了一口長氣。
蹤跡在此地完全亂了,對方並不是一般人,自己善於追蹤,他卻更加善於隱藏蹤跡,佈置下了好幾個虛假的痕跡,讓自己無法追蹤。
“回城!”
他向着原野的深處眺望,有些不甘心,然而,這兩個字還是從嘴裡蹦了出來。
“回城?”
手下疑惑地望着他,他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獵戶出身的杜彪放棄過任何追蹤的任務,難免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是的!回城!”
杜彪沉下臉,丟下這四個字後,翻身上了馬,掉轉馬頭朝來路奔去,在來路上,幾十個步卒正向這邊匆匆趕來,杜彪和他們交錯而過,那些人齊齊轉身,邁着雜亂無章的步子隨他而去。
饒陽縣城,西門。
城門前是一片原野,長滿了芒草和狗尾巴草,它們吐着白花花的穗子,隨風朝着南面的山頭齊齊低下頭,一直延伸到了山坡上。
山坡上,有一片紅葉林,不過,在冬天凜冽的寒風肆虐下,樹上的紅葉幾乎都已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
高暢翻身下了馬,把阿嵐從馬上扶了下來,他在黑馬的屁股上輕輕一拍,嘴裡發出一個新的唿哨聲,黑馬向前邁着步子,然後,奮蹄奔去,越跑越快,就這樣頭也不回,穿過蕭索的樹林,向遠方奔去。
“爲什麼把馬放走呢?”
阿嵐有些不解,要知道,對士兵來說,馬是最好的夥伴,如今的竇建德並沒有多少資本,因此馬是非常重要的資產,無端地把馬放走了,難免阿嵐會這樣問。
“那是別人的東西!”
高暢嘴角綻放一絲微笑,這樣說道。事情當然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簡單,那一羣神秘伏擊自己的人雖然失敗了,但是,他相信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完了,以後,自己的麻煩不會少,留下這匹敵人的馬,有可能貪小便宜吃大虧。
“來吧!”
高暢蹲下身,讓阿嵐上來。
此刻,阿嵐的臉就像三月的桃花一樣,她瞧了瞧遠方的城門,雖然並非一般的世俗女子,可是,她仍免不了擁有女子應有的嬌羞。
不過,她終究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於是,銀牙一咬,彎下腰,伏在高暢背上,依偎上去,不知不覺間,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緊緊地箍在高暢脖子上。
高暢走出林子,在山坡上停下步子,他轉過頭,望着阿嵐。
阿嵐的腦袋靠在高暢肩膀上,那雙烏黑的大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着,不解地回望着他,高暢嘴角微微浮現一絲苦笑,目光垂下,落在阿嵐那隻手上,然後,張着嘴,做一個無法呼吸的表情。
“哎呦!”
阿嵐不由輕喚一聲,她一邊鬆了鬆手,一邊把腦袋縮了回來,心中又是嬌羞,又是竊喜,甜甜的,酸酸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高暢邁着穩重的步子,在秋草叢中穿行,向着遠處的城門走去。
阿嵐的下巴託在高暢肩上,綿長地呼吸着,高暢那如野草一般的體味在她鼻尖盤旋,她閉上了眼,高暢剛纔做的那個表情仍在她眼中晃盪。
沒想到英俊得近乎冷漠的他也會做出那樣的表情來,嗯!還真是可愛!
因爲戰亂的原因,河北一帶,很少有小股行商出現,像饒陽這樣的小城,大商戶又不會到這裡來,再加上,饒陽附近的鄉民在幾次戰役過後,死得已經差不多了。因此,即便是在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城門口依然非常冷清,沒有人進出。
城門口的空地,諸葛德威拿着長槍正在進行着突刺的練習,時而向前突刺,時而收槍後退,每做一個動作,就發出一聲大喊。
在城門口,和他一個小隊的那些守城門的兄弟,正圍着一個火堆烤火取暖,討論着一些和女人的身體器官有關的話題。
諸葛德威所在的這一隊全是平原一戰之後收攏起來的潰兵,他們原本的主將都已戰死,所以,重新編成了一隊,彼此之間並不熟悉。
以前都是農夫,不過是因爲活不下去才扯旗造反的,參軍打仗只是爲了能吃上一口飽飯,因此,沒有花多少時間,他們就熟悉了起來,彼此之間就像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鐵哥們一樣了。
不過,身爲副隊長的諸葛德威與他們這些人是格格不入的,讀過幾年書,認識幾個字,因爲家道中落才參加義軍的他,對身邊的這些鄉巴佬百般看不起。
他認爲自己和他們是不同的,他恥於和這些鼠目寸光,過一天算一天,沒有遠大目標的泥腿子爲伍。
自己絕對和他們不一樣!
他跟隨着各路義軍打過很多仗,最先是跟隨的孫安祖,孫安祖被張金稱火併,被張金稱殺死之後,他就投降了張金稱,張金稱戰死之後,他孤身從戰場上逃跑活了下來,來到高雞泊投靠東海公高士達,平原一戰之後,他憑着自己的武勇和機靈勁又活了下來,又投奔到佔領了饒陽的竇建德。
在諸葛德威那雙眼睛裡面,充斥着一種一般人不具有的狂熱,他當兵打仗,不僅僅是爲了在亂世中卑微地活着,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建功立業,博得一份富貴榮華。
武將的頭顱!
他在戰場上,那雙炯炯有神,充滿血絲的眼睛只容得下能帶給他功名利祿的武將的頭顱,然而,他是一個十足的倒黴鬼。他雖然能在戰場上砍掉自己盯着的武將的頭顱,不過,他卻沒有地方去領賞,每當他立下大功的時候,也是他跟隨的主子失敗的時候。
即便如此,他依然並不氣餒,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要走上那條光芒萬丈的青雲之路。當然,前提是必須保住自己的這條命,生命只有一次,是他唯一的賭注,這東西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
吸取了前幾次的經驗後,選擇一個有前途的主公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就算立了再多的功勞,也會一無所獲。
爲了在戰場下保命,除了頭腦要靈活外,身手的高低也非常重要,所以,在閒暇的時候,諸葛德威仍在苦練基本的長槍突刺技術。
至於,那些泥腿子,就讓他們笑吧,總有一天,他們要叫自己諸葛大人,那個時候,他們就會覺得嗤笑自己現在的舉動的行爲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如果,那個時候,他們仍然活着的話。
殺!
諸葛德威高聲叫喊着,向着臆想中的武將狠狠刺去。
他的槍在半空中一凝,沒有完成後續動作,視線中,高暢揹着阿嵐正向城門口一步一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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