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達家的豪宅,位於江都西門一片鬱鬱蔥蔥的城市公園旁,同樣是深宅大院的別墅,周圍的鄰居們自然也都是非富即貴。
當於伏來到楊宅大門口時,感嘆真正的有錢人生活奢華的同時,也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同周圍的房子比起來,楊文達家的豪宅顯然缺少了一些生活氣氛,看起來略顯死氣沉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家門不幸”所致。
昨天在同姜氏父女會面後,於伏第一時間致電楊文達約好了今天的登門拜訪。電話那頭,楊文達高興得幾乎快跳起來,也讓於伏明顯感覺到,這老小子這些年來是真的被女兒的傷情給折磨慘了。
這不,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於伏剛剛下車抵達楊宅大門,卻發現楊文達早已恭恭敬敬的等在了那裡。
依舊是一身唐裝,手裡拿着那似乎萬年不變的手釧,老小子一見到於伏就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於先生大駕光臨,楊某有失遠迎啊,呵呵……”
“楊總不必客氣,您家宅子這麼大,能迎到門口已經很有誠意啦,再遠迎一些,怕是隻有到我家裡去接我了!”於伏一邊禮節性的同他握手致意,一邊隨口打了個哈哈。
楊文達也是場面人,自然配合着笑了好一陣子,接着伸出右手前方帶路:“於先生裡邊請!”
邁步進入楊家大院,於伏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不要露出半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神情,省得讓老小子看了笑話。不過即便是餘光瞥見院子裡的各種精美雕塑和園藝,也足以讓他暗自咂舌:這老小子,明明是個土暴發戶,偏偏還要學人家附庸風雅,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雕塑——維納斯和孔子的雕像放一起,不是關公戰秦瓊麼?
楊文達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也沒覺得有多奇怪:嗯,雖然只是個鄉下小子,但也認識了那麼多的名流顯貴,算是見過些大場面吧,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年紀能有這份定性,倒也真是不容小覷。
穿過寬闊的花園,倆人一路沉默,於伏目光漸漸落在了楊文達身上,忍不住道:“楊總這兩天恢復得如何啊?我看你這腿腳……”
一說起這個,楊文達心中便升起一股無名業火。此時的他雖然仍然認爲自己身患重疾,甚至也覺得於伏那天的“魚療”已經將病情控制住,但每當仔細回想起當天的受虐慘狀,他還是覺得於伏多多少少在治療時,給自己安排了一些不必要的惡整環節,以至於自己回家後,一身的傷痛至今未能痊癒。
不過,不管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痊癒了,好歹身上的傷疤是實實在在的去掉了啊!即便只是衝着這一點,一心念着女兒的楊文達,此時自然不敢對於伏有半句不敬。
便道:“託於先生的福,這些天我身體的麻痹症狀確實減輕了不少,先生真是妙手回春啊!”
這一番多少有些違心的吹捧,讓於伏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心中直樂:你麻痹症狀減輕不少,其實是因爲皮外傷太痛,你個老小子感覺不到吧!哈哈……
正憋笑呢,只聽楊文達繼續道:“於先生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今天也請先生您好好幫忙看看小女的情況,拜託您一定要把她治好啊!”
終於說到了正題,於伏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唔,這可得看令愛的情況了,如果只是傷疤,我或許還能打包票給她治好,但只怕這些年下來,她的心病嚴重程度已經遠甚於此,要是無法解開這個心結,我恐怕也無能爲力了!”
一說到女兒的心病,楊文達便是臉色一沉,好半天后才長嘆一聲,搖頭道:“這個問題也困擾我多年了!我嘗試過給她找心理醫生,但都被她反應激烈的給轟出來了!每次看她情緒激動的樣子,我就怕找太多人來反倒更加刺激她,所以慢慢的也就不敢再……”
見到楊文達有些真情流露的樣子,於伏也難免動了惻隱之心,不過一想到這對父女對姜美莎的無端指責,他又深感厭煩。想了想,對老小子說:“這麼說來,令愛已經很久沒見外人了,我今天這突然造訪,你就不擔心刺激到她啊?楊總,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在正式治療之前,如果出了什麼岔子,你可別怪到我頭上噢!”
於伏這麼說,一方面是在給這老小子打預防針,另一方面也是在暗指他們家人喜歡胡亂錯怪別人,配合他那意味深長的表情,楊文達瞬間就全明白了。
身處眼下的局勢中,楊文達也知道於伏是姜氏父女的人,雖然那天在魚館裡,這小子曾經暗示過“棄暗投明”,不過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是和老薑家一邊的。因此於伏剛剛的這番話,楊文達自然是心知肚明。
一陣會意的輕笑後,他一本正經的衝於伏說道:“放心吧於先生,我楊某人說話算話,就像那天說的那樣,只要你能把小女的傷疤完美祛除,我自然也不會再和美莎那丫頭過不去。至於之前的那些恩怨是非,我當然也不會再去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