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大人，你這一問又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木恩沒有像李峻山想象中一樣錯愕抑或生氣什麼的，他反倒是一臉輕鬆的笑意說道：“我還以爲你會一直憋下去，直到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我是光明教皇或者不是以後才提出這件事。”
“沒有證據，我也不會提出來的。”
李峻山淡淡一笑，卻是賣了個關子。
“咱們真人不說假話了。”
木恩神色一正，又道：“如果真的木恩早就死在教皇手中，假如我是光明教皇又或者是他的人，你覺得我可以瞞過那些長老甚至可以瞞過芭芭拉，但你覺得我可以瞞過夏妮嗎？”
“夏妮？”
李峻山微微一怔：“她是誰？”
“我的冰凰，我的愛人。”
木恩的神情黯淡下來，半晌才道：“她以前叫什麼不重要了，現在卻是叫夏妮，你要知道，這個名字原本是我們爲孩子準備的。”
放在以前，李峻山或者聽到這句話會無動於衷，但今時不同往日，已經確定了自己也有孩子的他突然就有些同情起那個可憐的冰凰來。
當然同情歸同情，李峻山卻還說道：“雷雨在見過光明教皇后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認識了，我想瞞過你原本所認識的任何人的耳目知覺，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我不是光明教皇，而且跟他沒有任何聯繫……”
木恩的神情明顯有些不悅：“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關係，那麼就是他是我的仇人，不死不休永遠沒可能化解仇恨的仇人。你信與不信，事實都是這樣，我也不會再解釋什麼。”
緊緊盯着木恩半晌，李峻山突然神情放鬆下來，笑道：“既然先知大人都這麼說了，我怎麼會不信。”
淡淡一笑，木恩又道：“如果我是光明教皇，你覺得肯定對你有所圖謀的魔神教教皇會由我接近你嗎？”
“他是人，不是神。”
李峻山曬道：“難不成你的出現或者我們的接觸，這他都能知道？他要有這麼厲害，分身又怎麼可能被我斬殺呢？”
“魔族國主那邊知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能確定，但我覺得魔神教教皇應該清楚我的存在。”
木恩說着就是一聲長嘆：“烏倫諾貝主教你應該見過吧？”
“見過。”
李峻山腦海中浮現起當初在魔界半山城第一次遭遇金斯克曼的情景，當時大打出手的烏倫諾貝的魔法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也是當時魔族衆多強者中爲數不多的沒有受傷的。
“他是我們的人，這一點我不知道芭芭拉告訴過你沒有……”
木恩說着看了一眼在一邊聽的入神的芭芭拉，先前李峻山懷疑他是光明教皇時芭芭拉有心出口替木恩辯解，木恩卻是衝她搖了搖頭。
“就在三天前，本來按照約定是我們和他接頭的時間，不過他沒有出現，我們埋伏在魔族及魔神教中的所有眼線卻都說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他。”
說到這裡，木恩的神情鄭重起來：“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魔神教主神廟，而那時魔神教教皇也在，雖然不能確定，但估計有很大的可能應該是被魔神教教皇發現什麼而控制或者殺了。”
“三天前，那就是魔神教教皇去半山城的日子了。”
李峻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錯。”
木恩點點頭又道：“如果他真的被魔神教教皇窺破身份，那麼魔神教教皇有很大的可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他懷疑我是光明教皇的話，你覺得他會任由我們達成某種協議或者碰觸嗎？”
“我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烏倫諾貝的死活李峻山並不關心，卻是笑道：“主要是這一切太巧合了，巧合到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的確如此。”
木恩也是淡淡一笑，旋即換了個話題說道：“教皇大人，你準好了嗎？”
“準備好什麼？”
李峻山有些明知故問。
“位面大戰全面爆發。”
木恩也不想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真正的全面爆發。”
“你能夠控制位面大戰的全面爆發？”
李峻山看向木恩：“你不會是想挑撥魔族和光明神教的直接開戰吧？”
“沒錯。”
木恩直接說道：“我也不瞞教皇大人，至少三十萬奴兵已經成了我們聯盟的死士，只要我們一個命令，已經身處在光明位面前線的他們會在魔族不及反應之前和光明神教直接開戰。”
“看似僵持了近三年多時間，這場戰爭根本也就是乾柴積油，只要這三十萬死士率先挑起戰爭，位面大戰一定會爆發。”
“是嗎？”
李峻山可不這麼認爲：“據我所知魔族壓在光明位面的奴兵數量已經達到了近五百萬這個恐怖的數字，而他們的魔族士兵數量也達到了近三百萬，你覺得三十萬奴兵可以造反麼？”
“這三十萬死士一動作，我相信至少有七成奴兵會跟着一起行動。”
木恩正色說道：“魔族什麼時候把這些低等位面的士兵當成過人來看，這一點那些被他們稱爲奴兵的人也很清楚，我們向他們承諾過會盡一切辦法將衆多的低等位面從魔族的統治中解救出來，而他們也是爲了和我們一樣的理想作戰。”
“說白了，他們已經不把性命當成一回事了。”
木恩說着就有些激動：“這一次，我們有信心能夠成功。”
“不是我說，如果三十萬奴兵動手時，你們這些聯盟中的強者不出面，我估計魔族派出幾個統領或者大魔王什麼的都足以在最初滅掉他們了。”
李峻山伸出一個指頭，說道：“奴兵的營地我看到過，幾乎就是密匝匝擠在一起，只要一個禁咒魔法，一個大魔王級別的魔族魔法師一個大型禁咒魔法下去，三十萬死傷一大半這還是保守的數字。”
“三十萬死士已經做好了時刻犧牲的準備，但我們也斷然不會讓他們死的毫無價值。”
木恩鄭重說道：“我相信教皇大人的判斷，不過這一點我們早有預料，所以這也是我來找大人的目的，卻還得需要大人從中配合一下。”
“終於說到正岔了。”
李峻山心中說了一句，看向木恩似笑非笑說道：“說來聽聽，我又該怎麼配合你們？不會是要我像魔神教教皇毀滅光明聖島一樣去直接毀滅光明神教中央大教堂吧？我可沒有他那麼有先見之明能料到光明教皇不會在光明聖島，我也沒他那麼恐怖的實力。”
“大人說笑了，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要求大人去做。”
木恩客氣了一句這才說道：“亡靈，只要大人讓駐紮在天使城如今數量已經達到恐怖的六百多萬亡靈生物發動戰爭，我相信魔族一定不會幹看下去，而那三十萬奴兵的動作也未必會被他們認爲是造反，畢竟長久地處在魔族與光明神教作戰前線，壓抑之下發生暴動營嘯一類的事情也很正常，沒準魔族也就順水推舟順勢開戰了。”
“你們可以不把三十萬奴兵的性命當回事，但我得對六百多萬亡靈生物負責。”
李峻山曬道：“這些亡靈生物我可是有大用處的，怎麼可能在魔族還沒正式動手時就讓他們進攻，要知道這個舉動很有可能迎來光明神教猛烈的反撲，而在我的計劃當中應該是由魔族來完成這件事的。”
“你什麼時候又把亡靈當成生命來看待了，別說你，就那個枯骨君王又把自己手下的亡靈什麼時候當回事了。”
木恩一聽就來氣了，心道：“還有其他用處？亡靈大軍對你而言就是位面大戰中的炮灰，除了有限的高階亡靈外根本就只能用炮灰來形容了。”
心中再不喜，木恩有求於李峻山也不可能流於表面，卻還是解釋道：“這兩者並不衝突啊，只要亡靈能在最初成功地引開光明神教及魔族的注意力，也是一個態度問題，我相信亡靈大軍一動手，魔族肯定不會再幹看下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亡靈大軍代表的就是我的態度，如果他們動手，那就意味着我已經做好準備向光明神教開戰了。”
李峻山淡笑道：“不過我卻是還沒準備好。”
“你沒準備好和魔神教教皇就發生了衝突？還做出斬殺了他的分身這種事來？”
木恩氣結，這句話登時脫口而出。
“這是被他逼出來的，如果他沒有對雅琪娜或者說她腹中的我的孩子有所企圖，我犯不着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李峻山冷笑一聲，說道：“爲了一個枯骨君王我能在實力盈弱還不夠強大時貿然殺到亡靈位面，爲了小沼我敢滅掉很有可能會在位面大戰中成爲盟友的中立位面聯盟，更別說一個懷了我的孩子的女人。”
“這是我的底線，我的親人就是我的逆鱗，誰敢碰，就拿命來換，魔神教教皇也不例外。”
李峻山說着，表情就有些惡狠狠了。
“這一點我很清楚。”
如果不是有求於李峻山，木恩聽這句飽含警告或者說危險的話直想拂袖而去，然而卻只能打起精神說道：“雷雨的事情已經可以看出來了，光明教皇如果沒有帶走她，如果沒有對她的靈魂下手，你又怎麼可能把光明神教當成頭等大敵。”
“咱們也不賣關子了，先知大人剛纔就幫了我的大忙，更不用說在魔族統治下的衆多低等位面幫我們異神教發展了那麼多的信徒，與情與理我都得幫你……”
李峻山的話讓木恩大喜，卻還不等他高興多久，前者話鋒一轉嘆道：“雅琪娜受了兩年苦，都是替我受的，這樣的一個女人我不能辜負她，以前答應給她一場隆重的婚禮，說到就得做到。”
“你覺得我可以在位面大戰中百分百的活下來嗎？你覺得面對光明教皇和魔神教教皇這兩個頂尖頂極的超階強者時我能百分百的戰勝他們嗎？”說着，李峻山就盯向了木恩。
“這個可不好說，不過我一定會站在教皇大人身邊，我們……”
“其他的先不用說了。”
李峻山打斷了木恩的話，說道：“我不能保證位面大戰中一定能勝利或者存活下來，那麼答應雅琪娜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和她舉行婚禮先。”
“好事啊。”
木恩看不出李峻山說的是真是假，但言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勸下去了，至少李峻山也沒有明確地拒絕他的要求，卻是一臉驚喜說道：“教皇大人言之有理，這可是大事好事，你的婚事馬虎不得，一定得隆重。”
“我也是這麼想的。”
李峻山笑了笑，說道：“婚禮定下日子定在哪天后，一定會通知先知大人，到時可得給我幾分薄面來噢。”
“一定一定。”
木恩呵呵笑道：“只要大人派人來吱一聲，木恩一定來湊個熱鬧，在這裡卻也得提前恭喜大人了。”
“客氣客氣。”
李峻山笑着拱了拱手，卻突然又換個話題問道：“你是我認識的人中，除了魔神教教皇以外唯一和光明教皇交過手的人，魔神教教皇我也不好問，至於墮落天使金斯克曼和安琪拉等人也只判斷出光明教皇實力極端恐怖，但到底恐怖到了什麼程度，他又擅長哪一類的攻擊手段，這些我都不是很清楚。”
有些跟不上李峻山的思維了，木恩卻還不假思索地迴應道：“靈魂攻擊，光明系魔法，如果說前者是光明教皇最凌厲且不可捉摸的攻擊手段，那麼後者就是他最常用的攻擊方式了。”
“他並沒有對我使用靈魂攻擊手段，我不知道那是爲什麼，或許當年他覺得我還不夠資格讓他施展靈魂攻擊吧，不過他的光明系魔法殺傷力達到了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程度，包括讓人匪夷所思的靈活搭配運用，層出不窮的光明系魔法從頭至尾都將我壓的死死的。”
說到這裡，木恩一臉猶有餘悸：“如果不是夏妮速度快與我飛到了高空亂流中妄圖甩脫光明教皇的攻擊，只怕沒到高空時我早就死了。”
“速度？”
李峻山敏銳地聽出了些什麼:：“你的意思是光明教皇的速度不夠夏……不夠冰凰快？或者與她相當？”
“不是。”
木恩搖了搖頭，半晌纔有些不解地說道：“他的速度絕對不慢，至少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強者都要快的多，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給我和夏妮機會逃到高空亂流當中，不然早就在半路斬殺我們了。”
“大概他也是想體會一下在高空亂流中作戰的感覺吧。”
木恩顯然被這個問題困擾也有很多年了，卻說出了一個他自己認識可能性最大的判斷。
“這就有些不好辦了。”
李峻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難怪魔神教教皇實力那麼恐怖，如今又擁有了攻擊力和攻擊手段讓人難以想象強大的黑石城堡後都不敢輕易發動戰爭，光明系魔法本身就剋制黑暗生物，魔神教教皇本身就是純粹的黑暗系別生物，我的召喚獸也是，這麼說將來打起來真的很難說誰勝誰負。”
“的確如此。”
木恩鄭重其事地點頭說道：“這場戰爭絕對避免不了，所以大人在將來面對光明教皇時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特別是你還是個召喚師，最好就是不要讓光明教皇看到你，只要放出你的召喚獸和他作戰就是了。”
“雖然說在光明教皇這樣的強者面前數量並不佔什麼優勢，但那也得看情形，像教皇大人你這樣等階和數量的召喚異獸，只要沒有其他人牽制你的召喚獸，我想磨都磨死他了。”
木恩看李峻山一臉不以爲然，便又補充道：“當然，還有魔神教教皇在，我想在教皇大人你的實力及勢力面臨重創時，他不可能再幹看下去，一定會出手，而我會一直站在教皇大人你的身邊，你覺得什麼時候我可以出手了，哪怕是打頭陣我也絕對不會猶豫半秒。”
一臉毅然決然，木恩如果不是說實話的話，那麼在李峻山眼中他絕對會讓大多數得奧斯卡最佳演員獎項的人羞愧死了。
“肯定忘記不了先知大人。”
李峻山微微一笑，完全具備跳躍性思維的他突然又問道：“你知道魔神教教皇的黑石城堡現在在哪裡嗎？如果能找到它，我有辦法讓光明教皇先和魔神教教皇打起來，而我們就可以坐壁上觀尋找最佳的時機動手了。”
不明白李峻山爲什麼會這麼說，這也是木恩根本不瞭解黑石城堡對教皇本身的重要性的原因，他卻是苦笑說道：“不知道，到現在爲止我連那黑石城堡看都沒看到過，也只是從一個原本屬於魂沌位面如今是魔族國主手下的強者那裡探聽到過關於原本的黑石城堡的一些情報，卻都根本不曾看到過黑石城堡的真面目。”
“會有機會的。”
李峻山忍不住有些失望，半晌才道：“將來大家面對面開戰時，我相信魔神教教一定開駕着它出現，這麼一個大殺器他不可能不運用。”
“教皇大人知道那是什麼嗎？”
木恩覺察出來了，眼前這個史上第一召喚師肯定對黑石城堡的內幕有些瞭解，忍不住好奇問道：“那麼大一個金屬城堡，魔神教教皇是怎麼驅動它飛上半空的？只是憑他自身的魔力嗎？”
李峻山搖了搖頭，苦笑幾聲也沒有再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