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來到市裡已經將近晚上,隨便找了家酒店住下,找了家比較有古早味的飯店吃了一下,就在這迷離的街頭走着。臺灣路,在以前可是客商雲集,人來人往,但現在卻成了一些賣衣服的所在。
臺灣路的東段是仿照英國“麥加頓”式建築的騎樓店面,上樓下廊,富有“西歐風情”;中段是典型的中西合璧式建築,具有“南洋風格”;西段是閩南特色民居,呈現一派隋唐“活化石”建築的“中原風韻”,真讓人難分南北中外。
走在街上,可以看到一個個老字號招牌,“至人藥房各色洋貨”、“有大道華洋雜貨”、“洛陽樓”、“黃合德中外靴鞋”、“萬圓錢莊”……,從一個個招牌上可以看到中國明清時期的繁華。可惜的是現在這些古街都已經被拆的只剩下幾條小巷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城市的悲哀。
看着四周熟悉的紅磚牆,踏着這石板路,昔日的繁華有若夢幻一般。
社會是不斷進步的,有些東西註定會被歷史的車轍碾過,而飄渺無蹤。現在很多人都在說中華民族必須有自己的服飾,而漢服就是中華民族的服裝,雖說可以用服裝來凝聚民族的熱血和情感,但卻不知中華泱泱大國幾千年,歷經無數朝代,不說遠古之時的夏、商、周,還是上古之時的秦漢三國,或者是中古的兩晉隋唐,還是宋明,哪朝哪代沒有自己的服裝。
街上的霓虹燈閃爍着光亮,人潮如織,小吃店裡坐滿了人羣,燒烤攤一個接着一個,三三兩兩的在那划拳喝酒、愜意的聊天。陶成看了不由笑笑,多年的生活,已然使他的性格如化石般的古老,或許這是釀酒師和他本身的毛病。他本身就不是個很喜歡說話的人,他更向往在僻靜的所在安靜的看着,所以他纔會想着自己開一個酒莊,自己打理酒莊註定要遠離喧鬧的人羣和繁華的都市。
來到樂浪這邊,看着如夢般的山村,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這是他留下來幫他釀酒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釀出他所釀的那種美酒。
身在這喧鬧的街頭,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個繁華的都市格格不入,也不知道爲什麼。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間來到一處所在,紅玫瑰酒吧。
陶成看了一下,走了進去,裡面的人很多,或者三五個人,或者兩三個圍在桌子旁喝着酒,一邊喝着一邊聽着角落舞臺傳來的歌聲。
燈光閃爍,撩動人心頭的激情,陶成來到吧檯,找了個位置坐下。
“要喝點什麼?”陶成一進來,阿良就看到了,不過阿良對他可沒什麼好感。
陶成瞄了阿良一眼,口說道:“隨便。”
沒一會,阿良就給他遞來了一杯酒,陶成拿過酒杯,啜了一口,酒入肚中,如一股冰流直下腹中,瞬間化作一股烈火在腹中燃燒起來,片刻之後又回覆如初,讓人全身到腳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猶如冰火兩重天一般。
回味過來,陶成看着手中的酒,對着一旁一臉玩味的阿良問道:“這是什麼酒?”
“我新調的雞尾酒,情人吻,味道怎麼樣?”阿良一臉戲謔的問道。
“不怎麼樣。”陶成乜了他一眼,回道。
阿良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陶成遊目四看,現在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一大堆人划拳喝酒、搖骰子,好不熱鬧。瞄了一下,卻見角落邊有一個女人自己在那邊淺淺的喝着酒,一頭利落的短髮,一身紫色的長裙,長的不是很漂亮。看來又是一個寂寞的女人,陶成在心裡給這女人下着定義。瞄了一眼,就又轉頭往旁邊看去,卻忽然看到那女人往酒吧邊的舞臺上走了過去。
何詩韻最近很沮喪、很受傷,今天就是特地撇開一羣好姐妹,自己出來發泄一下。舞臺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那未施半點粉末的容顏竟有點驚世駭俗的味道。
她跟後面的樂隊說了一聲,繼而音樂響起,只聽她念到:
“假使你問我人生爲着啥,我會講爲三頓爲生活甲爲將來,
但是看別人的臉色配合別人的心晟,這是唯一的條件。
有人認爲這是爲生活,嘛有人認爲這是一種拖磨,
因爲已經很久不知影笑容生做按怎,
開始懷疑故事中的主角到底甘是我,
因爲你嘛知影咱攏是爲別人在活。”
雖然這幾年陶成都不怎麼在臺灣,但也知道這是黃乙玲的《人生的歌》。口白唸完,歌曲從她口中唱出,他心中莫名的一顫,那是一種心動的感覺。
“愛唱一首歌,一首有頭無尾的歌
有時快樂有時悲傷,有時只剩孤單
愛像一首歌,紀錄咱的心晟甲生活
有時清醒有時懷疑,人生到底爲着啥
回過頭去看熊熊才知影,咱的舞臺愛用青春來換
回過頭去看人生過未一半,煞不知如何來唱這條歌
這首歌唱啊唱未煞,往事一幕幕親像電影
有時陣爲着渡生活,就愛配合別人心晟
這首歌唱甲心攏破一字一句攏是拖磨
因爲沒人知我的心有多痛。”
聽着他唱歌,陶成的心莫名的一陣陣顫動,這個女人長的不是很漂亮,但她唱歌哀怨的神情,卻讓人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擁在懷中,好好愛憐的衝動。
看着舞臺上的女人,他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乾,把酒杯往櫃檯一放,就要走上前去,冷不防一隻手被阿良緊緊抓住。
“幹什麼?”阿良抓住他的手問道。
“管你什麼事?”陶成看着阿良抓着他的手,很火大的說,要知道時間就是老婆,一眨眼可就沒了。
阿良聽了他的話也沒生氣,指着舞臺上唱歌的何詩韻對着他問道:“你想泡她?”
“怎麼了?”
“不好意思,她已經是我預定的女朋友了。”
“憑什麼?”陶成冷冷的看着阿良問道。
“就憑我外面有二十幾個兄弟。”阿良看着他,用大拇指比着自己說。
“我不怕。”
看到陶成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阿良放低語氣笑着說:“怎麼說我們也是兄弟,何必這個樣子。”
“你沒聽過爲兄弟兩肋插刀,爲女人插兄弟兩刀嗎?”陶成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真的沒得商量?”阿良聽到陶成這麼說,臉頓時黑了一半。
“哼,”陶成手一甩,撇開阿良的手,就要往前走去。
“慢,”阿良看了大叫道。
“怎麼,還有事。”陶成回頭看着阿良。
“既然你也喜歡這女人,那我們就來個公平競爭吧,不然別怪我在後面給你搞破壞,到時候大不了我們都得不到。”
陶成一聽不由頭疼,如果泡妞旁邊還有一個人搞破壞確實不是個事,這個女人他是要定了,想了想,就對着阿良問道:“那你說怎麼競爭。”
“一個禮拜,每個人先追一個禮拜,如果沒追到手就換人,就這麼輪流,怎麼樣?”
陶成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一個禮拜也差不多了,“可以,那誰先來。”
“我也不佔你便宜,我們投硬幣,花是你先,字就我先,怎麼樣。”
“嗯。”陶成聽了點了點頭,卻沒看到當阿良說投硬幣的時候,他後面的一個服務生臉上表情古怪。
阿良回頭從裡面拿出一個硬幣來,手指輕彈,硬幣的光芒在空中微微閃爍,落下,阿良接在手中,掀開一看,赫然是字。
“怎麼樣?”阿良對着陶成說道。
願賭服輸,陶成只好答應,心裡想着也好,這幾天還有設備的事要處理,等處理完後再說,卻不知阿良已經在肚裡笑了開來,在心裡直說陶成是個土包子。
何詩韻唱完歌走了下來,一路謝絕幾個悶騷男人的邀請來到吧檯,近距離的看,陶成越發感覺這個女人的不平凡,看着他那不算很漂亮的臉龐,一時有點傻傻呆呆。
阿良接連給陶成使了好幾個眼神,卻看到陶成一臉的豬哥樣,就差沒把口水給滴下來了,也沒法當着眼前這即將泡的妞的面前說他,只好由他。
“想喝點什麼。”阿良微微笑着,不是諂媚,而是像對朋友的口氣對着何詩韻問道。
“來杯烈火紅脣。”
“啊”阿良聽了驚訝的叫出聲來。
烈火紅脣,顧名思義,就是一種火辣辣的雞尾酒,這種酒的熱火就像情人的紅脣一般直欲讓人窒息。這一般都是比較風騷的女人和熱情的男人的最愛,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也喜歡。何詩韻也只是聽幾個死黨說過,一直沒試過,今天就豁出去了。
聽到阿良的叫聲,何詩韻兩眼直視着他,問道:“怎麼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