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澀的站起來,跟着致遠往門外走,耳邊傳來起鬨聲,她聽的真真的,都是在笑話李梅。
“怎麼?新娘子這麼急,直接都撲到新郎懷裡了,咱們是不是該散散,讓人家洞房啊?”
“就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膽的姑娘,張八一,你撿到寶貝了。”
“哈哈,熱情啊!張八一,今晚小心的你腰。”
“哈哈,對啊!鐵杵不要磨成針啊!”
“哈哈......”
“張八一........吃點羊腰子補補。”
“對,這新娘子可是個急茬,你可要悠着點,子彈用沒了,可就完蛋了。”
鬧哄哄的葷笑話,把陶醉的李梅弄愣了,她不是跑進陳致遠懷裡了嗎?他們怎麼說的是張八一?
“李梅,別讓人笑話。”
張八一被大夥哄的紅了臉,雖然他早已經上了李梅的車,不再是不經人事的懵懂青年,但也架不住大夥這麼鬧,輕輕推了李梅一下,趴在她耳邊低聲說。
不過,他的心裡還是高興的,他的小媳婦迫不及待的撲進他懷裡,那不是證明她心裡有他嗎?如此甚好......
李梅聽到耳邊是張八一清朗的聲音,頓時如遭雷擊,身子僵硬如鐵,往後退了兩步,整個人失魂落魄。
爲什麼?爲什麼先進屋的不是致遠?他的腿那麼長,怎麼能沒有張八一走的快,他可是一個瘸子啊!
手被一隻粗礪的大手牽住,耳邊是張八一溫柔的聲音:“走吧!媳婦,跟我走。”
渾渾噩噩的邁動腳步,每一步像是有千斤重,她的心裡在狂喊着,老天爺對她不公平,連最後一個機會也不給她。
生產隊的大場院中,擺着十幾張桌子,都是各家各戶貢獻出來的,夥着吃頓好的,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眯眯的。
三口大鍋支起來,一口鍋中燉着肉和酸菜,一口鍋中燉着小雞和蘑菇,另一口鍋中燉着魚和土豆,這個季節也沒什麼吃的,每個桌子上都有一本白菜拌的涼菜,四個菜,三個肉的,滿院子的香氣。
那些小孩子都聚在大鍋周圍,眼巴巴看着鍋中的肉,口水在嘴邊留着。
陳母一家連嫁帶娶,兩件喜事,她跟着李嬸和王嬸一起端着糖和瓜子,給小孩子們發。
這種場面當然拉不下馬春花,她連抓帶捧,將一盤喜糖和瓜子裝進兜裡,然後又跑去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一點忙都不幫,就長了個吃腦袋。
陳母搖搖頭,這種場合下也沒法說她,再說了,說了就沒用,她都當成耳邊風。
只得又到臺子後面裝了一盤,出來給大夥發,她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馬春花的視線中,見她是從臺子後面裝的瓜子和糖。
她站起來,領着小寶往臺子處晃,一雙水泡眼賊溜溜的觀察大家,見沒有人注意她,快步跑到臺子後,將半袋子瓜子和糖抗在肩膀上,就想往家跑。
“她嬸子,你這是在幹嘛?”
原來,馬春花賊眉鼠眼的樣子,引起陳母的注意,這婚禮場面,有些東西還是需要看着些,畢竟人多手雜,丟點什麼喪氣。
沒想到正整的,就堵住了馬春花,冷冷的看着她,出言譏諷。
“啊......是這樣,我不是看你一趟趟跑累的慌嗎?想幫你拿到前邊去,沒了直接盛就可以。”
馬春花見自己出手不利,直接被人堵住,大眼珠子轉了轉,嬉笑着找了一個說詞。
陳母皺起眉,沒想到自己都抓到她了,這個馬春花還能找到藉口,既然這樣她非得好好制一制這個貪心,不要臉的娘們。
“既然是這樣,那你跟着吧!”
她順着馬春花的話,直接給她派了任務,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她怎麼出幺蛾子?
馬春花一聽,笑容僵在臉上,這半袋子瓜子和糖雖然不沉,可讓她揹着,跟着陳母身後,像是一個丫鬟一般,這實在讓她難受。
可話是她說出來的,再想反悔,就會讓陳母懷疑她剛纔是來偷東西的,你看她做了丟人事不在乎,可是被人抓住,議論,她還是有點沒臉。
無奈之下,只得扛着袋子,跟在陳母身後,挨着桌派糖和瓜子,陳母斜眼看她,見她的大胖臉抽抽着,滿眼的懊惱和沮喪,就在心中冷笑,頓覺得身心舒暢。
開心的招呼着來客,其他的人看到馬春花主動幫忙,都覺得很稀奇,這娘們有酒席的時候,打死都不會離開桌子,更不可能幫主家的忙,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正在馬春花不情不願的跟在陳母身後時,守在門口的人羣大聲喊起來:“來了,來了,快點放炮仗......”
“劈哩啪啦.......”
爆竹的聲音響徹雲霄,馬春花趁機扔下袋子,對陳母說:“老陳婆子,我孫子小寶怕爆竹,我得去看着他。”
說完也不等陳母回話,轉身扭着大屁股就跑,抱着小寶坐到主桌上,這裡離着臺子近,看新娘子,新郎都清楚。
最重要的是離着竈臺近,能第一個吃到好菜。
陳致遠牽着丁茉莉的小手,護着她,不讓爆竹崩到她,張八一拉着李梅走在後面,他有些犯愁,自己本來瘸腿走的就慢,怎麼李梅比自己走的還慢?
他都幾乎是在拖着她,可是想到那些人說的葷話,他又理解李梅了,遷就着她走在陳致遠和丁茉莉後面。
陸劍鋒也早已經把紅霞領到場院中,看着被陳致遠牽着手的丁茉莉,他的雙眼赤紅,心如刀絞。
同一天結婚,丁茉莉做了新娘,可新郎卻不是他。
看着身邊一身大紅的陳紅霞,再看向穿着粉紅色格子大衣的丁茉莉,雖然蓋着蓋頭,他也能想象的到,蓋頭下是怎樣的絕代芳華。
三對新人被婚禮主持人帶到臺上,這個主持人是村裡的老人,有名的李大白話,能說敢說,人來瘋,哪家有喜事或者喪事都喜歡找他幫着主持。
一是熱鬧,二是省心,只見他讓三對新人並排站好,好巧不巧的是,陳致遠和丁茉莉站在中間,左邊是陸劍鋒和陳紅霞,右邊是李梅和張八一。
陸劍鋒是故意站在丁茉莉身邊的,而李梅則是李大白話推到陳致遠身邊的。
如此一來,臺上看起來就有些微妙。
李大白話激動的說着開場白,看得出來他很興奮,畢竟以前都是主持一對新人的婚事,今天可是破天荒三對。
他覺得自己很驕傲,腰板拔得溜直,雙眼放光,特意清了清嗓子,讓在坐的人都靜下來,他方纔開口說話。
“今天,我李大白話能有幸主持這場集體婚禮,是我的榮幸。”
他先是裝模作樣的說了點文縐縐的話,底下的人都等着開飯,哪裡有心情聽他拽詞。
“快點。”
“別白話了。”
“孩子都餓了。”
鬧哄哄的有失控的可能,畢竟一年也吃不到幾次肉,今天那可滿滿的都是好吃的,誰不着急。
“咳咳,急什麼。餓死鬼託生的?來參加這麼隆重的婚禮,這可是百年難遇,一個個的就長着吃心眼。”
被大夥起鬨,李大白話覺得自己當主持人的威嚴受到藐視,於是扯着脖子,愣是將鬧哄哄的場面控制住了。
大夥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若是搶先吃了,還真有點丟人,只能猛吞口水,等他白話。
“今天,我代表新郎新娘們感謝大家到來,首先,在咱們屯子的歷史上,還沒有過集體婚禮,這個頭開的好,即熱鬧,又省錢省力。”
李大白話像是故意的一般,開始長篇大論,下邊的人都傻乎乎的看着他,生怕再打斷他,這場婚禮還不定進行到什麼時候。
李梅聞到特屬於致遠的味道,心花怒放,難道老天爺聽到她的心聲了,把她和致遠排在一起。
心裡想像着自己是在和致遠舉行婚禮,李大白話的話她壓根沒往心裡去,希望時間越長越好。
陸劍鋒也一樣,茉莉身上自然的花香,讓他心曠神怡,恨不得李大白話說到天黑,他就能挨着茉莉,想象着她是自己的老婆。
而丁茉莉和陳致遠則很着急,這個李大白話,怎麼白話起來沒完了,陳致遠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眼茉莉,她今天一定美豔不可方物,而她的美從今天起,只屬於他一個人。
對於李大白話把李梅推到他身邊,陳致遠十分反感,他往茉莉身邊靠了靠,拉開和李梅的距離。
李梅蓋着蓋頭,雖然看不到他人,但是能看到他的腳,看他往一邊挪,她心裡升起一陣寒冰,他就那麼煩她?
不管不顧的往他身邊靠去,看你能躲到天邊去,今天我一定要挨着你。
她這樣,陳致遠反而不敢再亂動,滿場院的人都在看着他們,就李梅的瘋勁,若是在今天鬧出笑話,可就丟透人了。
劍眉皺起,看向一邊,見陸劍鋒也看着茉莉,那目光中的愛戀,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
有些後悔,不該和他們一起辦婚禮,這樣下去,大夥都清楚他們的之間的事情。
他和茉莉雖然問心無愧,可人言可畏,誰知道這些三姑六婆們會傳出什麼瞎話?
緊拉着茉莉的手,將她和自己換了位置,擋住陸劍鋒賊心不死的目光,也躲開李梅那曖昧的倚靠。
她的舉動惹怒了李梅,拿腳狠狠的踩着茉莉的小腳,反正她可以藉口說看不到,誰能把她怎麼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