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聽你的。”
陳致遠無奈的點點頭,眼中劃過一抹痛楚,他想對每一個親人都好,儘自己所能去幫助她們,可一次次被傷害,他怕了,不想再嘗試了。
等她們來到張八一家,發現他已經等候多時,看着炕上的行李,陳致遠和丁茉莉相視苦笑,他們是走回去,這行李怎麼拿?
“怎麼了?不能去了嗎?”
張八一看到他們倆人的神情,不由緊張的問了一句,眼神中浮現失望。
聽說能治療李梅的病,他歡天喜地把湯圓煮給李梅吃,她開心的笑臉,暖了他的心。
忍不住親了她一下,那嘴邊殘留的元宵餡,甜進他心裡。
“不是的,只是沒有驢車了,咱們要走到縣城去。”
丁茉莉看了一眼難以啓齒的陳致遠,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傷害很大,所以只有自己替他把情況說出來。
“怎麼回事?”
張八一看了一眼陳致遠,見他眸色暗沉,默默的拎起他和李梅的行李,扛在肩膀上,就知道這事不小。
“毛驢要留在家裡,春耕用,八一哥,誰家還有毛驢,咱們租車回去。”
丁茉莉想到一個辦法,花點錢就可以解決,犯不上爲難。
“不用了,這行李不沉,我扛着,只是八一哥和李梅不知道能走不?”
陳致遠不想驚動屯鄰,被他們問東問西的尷尬,而且會傳出對母親不利的閒話。
“能。”
張八一看出他的爲難,心裡也明白個大概,春耕還早呢!這明顯就是藉口,爲了不讓他爲難,拍着胸脯點頭。
只要能給李梅看好病,受點累不算什麼?
“元宵,好吃,我還要。”
李梅總算說點和致遠無關的話題,張八一看着她溫柔的笑了。
“梅梅,咱們去縣城好不好?天天有元宵吃。”
“好。”
李梅看向他,呆滯的目光亮了一下,由着張八一給她穿鞋,套大衣,戴圍脖,乖巧的像個孩子。
“咱們走吧!”
丁茉莉神情複雜的看着他們,現在這樣日子是苦些,可張八一回家有個奔頭,不會是清冷冷的一個人。
四個人的身影出現雪地中,迎着呼嘯的北風向縣城走去。
好巧不巧,越怕被誰看到,偏偏遇到誰,馬春花出來上廁所,看着他們這奇怪的組合,金魚眼發着賊光,?八卦心上來,也不怕陳致遠跳進院子,躲在門裡對他們喊話。
“八一,幹什麼去?”
“進城給梅梅看病。”
張八一微皺着眉,這個馬春花無風還能給你掀起三尺浪,被她看到不是好事。
“呵呵,致遠,你們怎麼用腳走回去?車呢?”
見陳致遠沉着臉,低着頭,肩膀上扛着行李包,馬春花裂開大嘴笑了,看這樣子是跟家裡鬧翻了,她看了怎麼那麼高興呢!
聽到馬春花幸災樂禍的聲音,陳致遠擡起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凌厲的目光帶着森冷的寒氣,把馬春花臉上的笑容凍住。
“真是的,關心你還聽不出來。”
悻倖的說了一句,這個二毛驢子,本來就不好惹,現在的樣子像是在氣頭上,若是惹急他,別在拿她出氣,那可犯不上。
“走。”
陳致遠見她老實了,也不搭理她,招呼幾個人一起上路。
夕陽最後的餘韻照在四人身上,將她們的身影拉長,映在潔白的雪地上。
“二毛驢子,你也有今天,該。”
馬春花看着她們走遠了,方纔敢開口說話,大眼珠子轉動着,嘴邊浮起一抹壞笑。
這張八一別是讓陳致遠給他拉幫套吧!李梅天天喊着陳致遠,他把李梅送到他家?晚上怎麼睡?一鋪大炕嗎?
治病?是誰給李梅治療?陳致遠摟着就能好了嗎?
那丁茉莉就能忍着,自己的男人摟着別的女人睡?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新聞,明天她就好好幫他們宣揚一下,靠山屯好久沒有出話題了,這下茶餘飯後有談資了。
對她的骯髒心思,陳致遠和張八一併不知道,天越走越黑,夕陽徹底落下,消失得深沉,一眨眼之間,彎彎的眉月已升起,幾縷烏雲,也時不時飄過。令月色越加晦暗不明,顯得冷寂,微風細吹,竟生涼意。
“走到城裡得半夜了。”
張八一扶着李梅,她越走越慢,嘴撅起來,不滿的看着他。
這讓他很心疼,梅梅沒有走過太遠的路,身上的衣服又有些單薄,別瘋病沒治好,反倒得了風寒。
“是啊!八一哥,讓你們挨累了。”
陳致遠抿抿脣,愧疚的看了張八一一眼,他心裡藏着一團火,也不覺得冷,更不覺得累,一旁的茉莉,她神情淡然,並沒有任何不滿。
陳致遠反倒希望丁茉莉也像李梅那樣,找他鬧一鬧,或者生氣,別這樣處處爲他着想,這樣他更覺得對不起她。
“我沒事,就是怕梅梅凍着。”
張八一感覺自己話說重了,致遠是幫他的忙,扛着那麼重的行李,他一點怨言都沒有,反倒是自己多了嘴。
“我的大衣給她穿上,我不冷。”
陳致遠將行李單手拎着,另一隻手去解大衣的扣子。
“不用,不用,別再把你凍感冒了。”
他這樣,張八一哪裡好意思,拉住他的手死活不讓他解大衣的扣子。
“我熱,你沒看到我在冒汗嗎?”
陳致遠大手一揮,他是要來幫八一哥的,不是害李梅生病,讓八一哥招罪。
脫下大衣扔給張八一,他就穿着丁茉莉給他織的毛衣,繼續扛着行李走在最前方。
丁茉莉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沒有阻止他,知道他心裡有火,也不擔心他的身體,上次掉進冰窟窿,她用靈泉水嚼人蔘喂的他。
從那以後,他從來沒有生過病,體質比以前更好......
走了一個多小時,李梅耍賴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困了,我睡覺。”
說完,人家就躺在雪地裡,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丁茉莉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有瘋病的人真是沒心沒肺,不管身處何地,想躺就躺,想睡就睡,一切煩惱皆無,有些令人羨慕。
“怎麼辦啊?”
張八一愁壞了,伸手去拉李梅,可那是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又死命往下打墜,他哪裡拉的起來。
“我揹着她吧!行李......你和茉莉擡着。”
陳致遠看
了一眼丁茉莉,見她倒是沒有疲憊的意思,就說出這個提議,說完擔心的看了一眼媳婦,他怕她會誤會。
“只能這樣了。”
丁茉莉睥了丈夫一眼,她不喜歡他老是愧疚的看她,明明是她欠了他。
至於致遠要背李梅,說心裡沒有想法也不現實,吃醋是女人的通病,可總不能讓李梅在這冰天雪地裡凍死吧!
“這......”
反倒是張八一,他有些介懷,媳婦天天喊着致遠愛她,雖然是大冬天穿的厚,可致遠揹着她,那動作太過親密了。
“八一哥,那你說怎麼辦?讓李梅凍死在雪地裡?”
“不是,那就這樣吧!”
張八一接觸到丁茉莉清澈如水的雙眼,她的眼神太過純淨,反倒襯得他的心思有些骯髒。
“好,致遠行李給我們。”
丁茉莉伸手去接行李,沒想到會那麼重,差點扔到地上。
“咱們擡。”
張八一瘸着腿湊過來,尷尬的看了丁茉莉一眼,他家的被子是老棉花,還有兩件換洗衣服,的確太重了。
就這樣,半夜的時候他們纔回到家,敲開房門後,丁茉莉坐到凳子上喘粗氣,來回活動着右臂。
走路倒是不累,可那行李沒把她胳膊墜斷了。
李梅在陳致遠的後背上睡的很香,但進屋他剛把她放到地上,她就睜開眼睛,這讓丁茉莉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一刻她彷彿看到李梅的眼角掃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帶着得意。
難道......
她用力搖搖頭,想看清楚的時候,就見李梅神情呆滯的靠在陳致遠的身上,一聲聲的喊起來。
“致遠,愛我。”
丁茉莉剛喝了一口水,直接就被嗆住,這一路都沒喊過,怎麼進了門就開始喊?
“怎麼回事?”
童麗雅聽到喊聲納悶的看了一眼丁茉莉,她感覺這個李梅有點不對勁,怎麼當着茉莉的面喊這個?
“八一哥,你扶着她。”
陳致遠也很尷尬,尤其是看到丁茉莉的黑眸深沉的看着他們,漆黑的眼睛,深不可測,彷彿一片漫無盡頭的夜空,嘴脣抿緊,顯然,她在生氣。
將李梅推到張八一的懷裡,這一路她表現的不錯啊!不聲不響的睡覺,怎麼剛進門就犯病?
“梅梅,別鬧了。”
張八一苦笑一下,牽着李梅的手,想扶着她坐到凳子上。
“致遠,愛我。”
誰知道李梅像是認人了一般,又黏到陳致遠身邊,拉着他的胳膊不鬆手。
丁茉莉覺得心裡堵了一個大疙瘩,清澈的水眸蒙上了一層陰霾。
“我去煮點凍餃子,麗雅姐,你吃沒吃?”
不願意再看到這刺激性的畫面,她若是生氣,反倒顯得她容不下一個病人。
“我吃過了,茉莉,你好像很累,我去煮吧!”
童麗雅心疼的看着丁茉莉,她頭髮的都是溼的,顯然累的不輕。
她把丁茉莉看做是親妹妹,想力所能及的幫她做點事。
“不用了,麗雅姐,你回屋睡覺吧!”
丁茉莉看了一眼李梅,害怕她發起瘋病,再把童麗雅碰流產了。
(本章完)